这话有明显讨好尹霏的意图,但闵炕正无所谓,只要尹霏的心正,他们感情不渝,哪会怕外人横插其间。
他们讨论来讨论去,尹霏听了个七七八八,不是太清楚,不过明显的是,三个男人都胸有成竹。
那就好,有男人出主意,女人就躲躲懒吧,她听他们讨论朝堂事,听得有些发困,便挨着闵忻正,吃着杏仁饼,一口一口啃着,像土拨鼠似地。
不多久,谈话完毕,闵忻正敲敲车壁,前行的马车继续向前,他们乘坐的马车落在最后面,车子只停下一瞬间,赵擎和秦昭便利落地跃下马车,之后马车继续前行。闵忻正在赵擎方才坐的椅垫底下找出一个大纸袋,他打开,细细展读,然后收进怀里。
尹霏设发问,只是静静地望向他的眼。
他淡淡一笑,解释道:“是贪官以及他们贪圬的证据,这些人来头太大,三爷不能得罪,只好让他们的罪证由民间浮上台面。”
“三爷想藉皇上的手收拾贪官?”
“对。”
“我想,他会是个好皇帝。”
“我同意。”商人只能在盛世里才能安稳求富贵,他把宝全押在赵擎身上了,希望他不负自己所望。
她叹口气,左手平放在大腿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从大拇指的指节、食指指节、中指、无名指、小指……一一点过,再从小拇指点回来。
突地,他握住她的手问:“你在害怕?怕什么?”
闵圻正的问题让她诧异,他怎么知道她害怕?
设错,的确有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感紧紧地攫住她心头,让她的心脏无缘无故地怦怦乱跳着。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担心他和赵擎将来成为沈万三和朱元玮?因为害怕他手上的罪证拉不下那些人,却要身受其害?还是又要发生什么人力无法扭转的事,就像……上次的飞机失事?
她知道这股感觉来得很奇怪,却解释不来这份奇怪。
但闵忻正比她更奇怪,用力抓住她的手,然后乱七八槽地,一句未经脑袋思索的怪异言语就这样冲出嘴巴。
他说:“我见过你这个动作,在飞机上,那个时候,你还不是尹霏。”声音飙出喉咙,闵忻正吓一大跳,他怎么会……他疯了吗?
是,这个念头曾经在心中浮起若干回,但不消多久他便会将它压抑下去,怎么会月兑口而出?她定要认为他疯了。
但他惊吓,尹霏却吓得更凶。
他说飞机,他说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尹霏……微张嘴,她傻傻地看着他,喃哺问:“难道,你是……简樊?”
简樊?!当这两个字撞进他的脑袋,他的心像被天外砸来的石头给狼狼击中。今天,如果有一种比赛叫吓人,他们绝对可以拿到欢人组冠军。他知道简樊,那个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他叫她洪教授,态度恭敬,不时在旁边递茶送水。
“我不是简樊,但当时我在场。”
“你为什么会在场?你是谁?你也是穿越来的吗?”
几次想问的话终于出口,除了这些,她还有一大串一大串的问题,然而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倏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第15章(1)
“闵爷,有匪人突袭。”马车乍然停下,李军在外头低声道。“知道了?”闵忻正拍拍尹霏的手背,“你待在里面,别下车。”
“好。”尹霏重重点头,这种攸关性命的事,她绝不会开玩笑。
闵忻正跳下车,头却被银纱帐给缠上,他皱眉不快,手用力扯开、将帐子扯落一旁。
他令人团团围住尹霏的马车保护好,不准离开,接过李军递来的长剑,翻身上马迎向贼人,尹霏小心冀冀撩起帘子一角,偷偷往外瞧。
—群约寞六、七十人的土匪正骑着快马从四面八方砍杀而来,他们有人持刀、有人拿弓箭,见到车马就劈,为首者力道之大,令人丧胆销魂。
车厢碎开,未受伤的人纷纷往外逃窜,土匪见到车马内坐的是奴仆便不浪费分毫时间,转往另一辆马车猛攻。
这时,便是状况外的尹霏也清楚了,他们在找人。
是在找谁?赵擎、秦眧?寞非皇位之争,己经烧到他们头上?
不,闵忻正和赵擎都是做事缜密的人,便是碰个面都要搞出一套全家旅游,怎会轻易教人发现?
闵忻正和李军提剑,快马冲往土匪圈里砍杀,动作有如行云流水,尹霏方才知晓,原来自己的相公武功不差。
这时,一名土匪狼狠祉开车帘,将坐在里头的童英给抓下马车,观她容貌衣着,便高举大刀往下砍,童英仰着头、满面惊恐,吓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泪流满面,一欢美目死死地盯着满面狰狞的匪徙。
李军被土匪团团围住,闵忻正见状提刀向前解救,这时候,披头射发的芬秀冲下马车,放声大喊,“你们杀错人了,她是英姨娘不是尹霏!”
但她说得太慢,话未完童英己经成为刀下亡魂,刀锋从她颈间到胸部划出一个大口子,温热的鲜血飞溅出来,喷得匪徙一脸一身,随后而至的芬秀脸上也溅上斑斑点点的血花。
见状,她回神,怒气冲冲地奔上前,怒扯住匪人衣袖,大声吼骂,“我们车子有挂银纱帐啊,你们杀错人了,尹霏在那里……”她转身,手一指,却对上闵忻正那张酷似阎王的寒冽脸庞,心中一遭,脸色顿时惨白。
闵忻正眼底凝起寒霜,冷酷浮上嘴角,凌厉的五官射发出危险信号。
很好……
终究让他逮到活生生的证据,柳惠华,是该同她清一清前帐了。
他飞身上前,一把将芬秀拉到身边,速度奇快,芬秀只觉得肩胛处一阵痛彻心腑后,接着眼前一片黑暗,身子发麻瘫软,笔直摔进泥地里。
闵忻正高举手中长剑,直指匪人,那人全身肌肉贲张,眉心有一那拇指大的肉瘤,大大的鼻墨孔飞快地吸气,拧紧浓眉,与闵忻正对视,他悄悄地挪移脚步,心底升起畏怯。
他不明白,闵忻正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人,怎会有这样的迫人气势?汗水从额前滴入眉间,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突地,围住李军的那团人中,有人高声大喊,“我刺中他了!”
瞬间,闵忻正眉目间射出暴戾光芒,眼角余光处,他看见李军背上受了刀伤,他咬牙,一剑往前砍去,匪人见状连忙拿起刀格挡。
锵锵锵,接连几招,闵忻正快速进攻,对方见招拆招,每每在危急间躲过,却是满身汗水淋漓、气喘吁吁,他再不敢小看这个书生似的男人。
闵忻正冷笑,一阵剑光闪过,匪人的右手裤管和农袖瞬地染红。匪人咬紧牙关,迅速退开,再次上前时,他手中洒出一把黄色粉末,闵忻正旋身掠开,险险避去,趁此空隙,匪人猛然吸一口长气,高举手中长刀大喝!
下一刻,他手中的刀往尹霏的马车射去,他用尽全身之力出手,只见刀似箭矢般朝车夫杀去,车夫受惊,直觉低头,若他及躲过,那刀必定会射进车厢内,而尹霏不知外面情况,怎能及时闪避。
说时迟、那时快,闵忻正也将手中长剑抛出,只听铿锵一声,刀剑碰撞,不料那刀势头过猛,虽让长剑阻了一下偏过方向,却还是插进马脖子里,瞬地,那马吃痛发狂,拉着马车狂奔。
本想将尹霏接下来的碧玉和青玉,只差一步就要到达马车旁了,可这一惊,马车翻转个方向,把两人重重撞倒在地,青玉看见马匹受伤发狂,心头一惊,伸手想去拽住缰绳,可发狂的马连马夫都控制不住,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小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