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纽约后,龚司浚一刻也不停歇的马上依着Kevin给的地址上门拜访。
原以为寻人任务就要圆满落幕,谁知道当他风尘仆仆出现在何乐霏位于纽约的住所,表明身份来意后,得到的却是何乐霏已经离开的消息。
“请问,霏霏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会回来?”按捺内心的失落,龚司浚客气问道。
“哼,谁晓得。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丫头,某天醒来就逃得不见踪影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也不想想这些年来我跟她叔叔好心收留她一个孤女,供她吃供她穿,怕她冷怕她热,活像是个公主似的养着她,她居然用不告而别来回报我们,活像我们虐待她似的。像她这么个不知感恩的家伙,最好她有脸回来!”说话的妇人据说是何乐霏的婶婶。
所以,何乐霏到纽约是来投靠亲戚了?
这说明她没有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只是……
报司浚看着眼前这打扮得花枝招展,言谈尖锐刻薄的妇人,不由得对她的话感到强烈怀疑。
她当真把何乐霏当公主一样养着?
若真是如此,谁会放着舒适的日子不过硬要离开,除非,何乐霏觉得这里是个令人窒息的华丽监狱。
俗话说的好,亲近易生傲慢,面对他这不过是上门寻找故人之女的外人,她婶婶都可以这样毫不掩饰的数落何乐霏,私底下想必对她也不会多客气友善,他敢说,何乐霏在这个家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与其看人脸色,还不如走人去过自己的生活,他想他可以理解何乐霏的离去。
“请问,她离开多久了?”
“应该有三个月了吧。”妇人悻悻然回答。
已经离开三个月了……
没想到千里迢迢跑到纽约,结果又是一场空,龚司浚想到出发前母亲对他此行所怀抱的热切希望,心情顿时无比沉重。
“有个不情之请,若是霏霏有跟你们联络的话,请务必通知我一声。”龚司浚向何家的两位长辈递出名片。
“你是远美集团的执行长?”在一旁始终端着一脸高傲、默不吭声的何家叔叔终于被龚司浚名片上的头衔唤起兴趣。
这抹突如其来的兴趣龚司浚并不陌生,只是像何家叔叔这样毫不掩饰的还真是没几个。
“龚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应该还没结婚吧?”何家婶婶跟着开始对龚司浚上下打量。
“还没。”
何家婶婶又问。“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没有。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
“是独生子啊!那将来远美集团就由你一个人继承了?要撑起远美集团这么大的事业不容易啊,这时候挑个好太太就很重要。不是我自夸,我有个女儿人长得漂亮有气质,跟你在一起,肯定很登对……”
当天晚上在纽约的某间餐厅里,龚司浚把白天在何家经历的事情全都钜细靡遗的告诉Kevin,包括他差点就被何家抓去当女婿。
Kevin再也克制不住,当场炳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该找的故人之女没找到,倒是未来的老婆自动送上门了,有趣,真有趣。”
没找到人,还惹了一身乌烟瘴气,龚司浚已经闷透了,见好友笑得如此开心,他更不爽了,森冷警告。“够了,我并不想要跟你嘴里的蛀牙打招呼。”
知道他是真的不爽,Kevin乖乖收起笑容,回到严肃的话题。
“你把消息告诉龚妈妈了吗?”Kevin问。
“我怎么敢讲,我妈一直以为这次一定可以成功找到何乐霏,现在正在台湾眼巴巴的等着我把人带回去,要是让她希望再度落空,我怕她会承受不了。”
“可你明天回台湾,看见你两手空空,龚妈妈还是会追问,到时候你还不是得说。”
“我当然晓得,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也知道我母亲的健康状况向来不稳定,什么时候要倒下谁都料不准;上次希望落空后,她整整病了一个月无法下床,把我跟我爸吓得半死,更别说她不久前才动了心脏搭桥手术,要是让她知道人还是没找到……”龚司浚完全不敢想像失望会怎样击溃体弱的母亲。
报司浚的母亲是个病美人的事情,Kevin怎会不知道,可人就是没找到,总不能随便抓个人--思维停顿的瞬间,一个大胆的念头从Kevin脑中迸了出来。
“司浚,要不干脆找个人冒名顶替算了,毕竟找人这种事情谁也没个底,要是拖上了三五年,龚妈妈一颗心就这样牵挂着,这对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绝不是好事。”
“我知道,可是……等等--”他猛然抬眸望着好友,“你是说,找个女孩子来冒充何乐霏?”
“没错。”
“不行,太离谱了,这不是个长久之计,你说能冒充多久,一辈子吗?”
“能冒充多久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现在得先安抚龚妈妈才行。只要我们能找到真正的何乐霏,就算龚妈妈事后知道实情,也不至于太难过。这是现在唯一能争取缓冲时间最好的方法了。”
“可是,这临时要去哪--”
忽然间,龚司浚的声音突然没了,一张几天前莫名跳上他车上并强吻他的年轻脸孔就这样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
“Kevin……”他呐呐的唤了声好友。
“欸,你是怎么啦?”
“谢谢你给我这个点子。”他定定的看着好友,片刻一抹笑容浮现,龚司浚感激的说。
“你不会是已经有适合的人选吧?”
“对,刚刚好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对方恰巧也叫何乐霏。”
“有没有这么巧?我看这根本就是老天爷的旨意嘛!”
“看不出来你还挺迷信的嘛,连老天爷的旨意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龚司浚一扫阴霾的同时,不忘揶揄友人。
以为今天晚上要苦恼得睡不着觉了,随着问题迎刃而解,龚司浚睡得好极了,现在就等他回台湾,亲自跟那位接过吻、还有着九百块钱债务关系的何乐霏好好沟通沟通了。
他一点都不担心她不答应,因为他绝对会不择手段卢到她乖乖点头为止。
下了飞机,龚司浚疾步走出机场大厅来到停车场,一坐上驾驶座,他马上自副驾驶坐前方的置物箱里找出何乐霏亲笔留下的电话号码,并立即拨出。
“你在哪里?”
“啊?”陌生的来电、陌生的男嗓,加上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让电话那端正在摆摊做生意的何乐霏像个傻瓜似的,足足愣了好几秒。
“啊什么?”龚司浚狐疑了一阵。难不成……她没认出他的声音来?
她那几秒钟的怔愣,让向来习惯被女人们牢记在心且热情对待的他当场不爽起来,忍不住怀疑,他龚司浚的存在感有这么薄弱吗?
好歹他也曾经被她强吻过,而且还不过就是几天前的事。
难不成这女人天生习惯到处强吻男人,因为次数太多,为避免占据脑容量,所以干脆吻过就忘得一干二净比较省事?
当惯了被行星围绕的太阳,这种被忽视的感觉令龚司浚浑身上下非常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身为男人的自尊。
“请问您哪位?”何乐霏纳闷的问。
懊死的,她真的没认出他来!报司浚的食指正老大不爽的敲着方向盘。
要是以前,自负如他早挂断电话了,可看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的分上,他决定暂时把自尊摆在角落休息,高抬贵手饶她一回。
“也才几天,你就忘了我的声音,该不会欠我的九百块也顺便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他极力掩饰恼怒的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