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情歌?他?
他神情僵硬,光想就头皮发麻。
于是阿魏便啧啧有声地摇头,叹气走开了。
是吗?这样的他,会很没药救?很无趣?很不应该?
他停下手,第无数次看向腕表——三点零六分。
妻子回去探望叔婶,晚上才会回来。
空荡荡的屋子,少了她变得好安静,连时间都走得格外缓慢。不过是一年的婚姻生活,便已倚赖她甚深了吗?没了她,连日子都不知该怎么过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也回想不起,没有她之前的那段岁月,一颗心麻木死寂,苍白得没有一页值得记忆。
幸好妻子也不常回去,最多一个月一次吧,好歹是她成长的地方,嘴上说没有眷恋,心里哪是真可以割舍得干干净净的?嘉珉不是那种人。
毕竟是世上唯一有血缘牵绊的人了,他想,偶尔让她回去走走,心灵上至少觉得,自己还有个娘家,反正次数不多,那一家子看在丰厚礼金分上,总还是肯做做表面工夫,就算是虚假的感情。
谭家留她吃了晚饭,她是在约莫八点过后回来。
客厅留了盏小灯,她步履轻浅地走来,推开房门,靠卧在床头那人,温温地朝她望来。
“回来了。”
“嗯。”一应声,忽觉鼻头酸酸的。
只是很寻常的对话,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
她的丈夫,从不在言语上耍花俏,感情内敛的他也甚少露骨地对她表态什么,却是实实在在的对她好,永远为她留一盏灯,静候着她。
这是她的家,他给她的家。
她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迎面吻上。
杨叔赵微讶,一个不防被她压倒。
妻子很少如此主动热情,一眨眼睡衣已被扯落数颗钮扣,小手乘隙滑入。
“嘉珉?”她怪怪的。
“抱我。”
他伸掌,贴在她背心,轻轻拍抚。“怎么了?”
“我现在不想谈。”她坐起身,月兑掉连身洋装,趴回他身上。“只想好好感受你。”只有他给的温度,才是最真实的,毫无虚假。
杨叔赵不再多言,在妻子的协助下,除去衣物,赤果身躯亲密贴触。
她贴上他,让他进入内最深处,而后倾拥抱他,心贴着心、腿叠着腿,缓慢地,律动厮磨。
饼程中,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十指交握,望着彼此,间或交换几个温存细碎的吻。这场,持续了很久,没有过度的激情与狂热,却有更多、更幽微入心的缠绵情韵。
之后,他们一起进浴室泡澡,杨叔赵这才问:“说吧,他们又怎么了?”
她摇摇头。“我不想再过问他们的事了,就当我一直是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娘家。”早在父母过世时,她就该接受、认清这个事实了,不该奢望还能由那个家得到一丝一毫关爱。
顿了顿,仰眸望他。“你会觉得我这样很无情吗?”
“不会。但是你确定吗?”要真能如此洒月兑,不会婚后一年还因对方的态度而受伤。
结婚前一天,家人用告别单身趴当借口,一群人把他这里搞得很热闹,余昭明那时就跟他深谈过,他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所以嘉珉的事就是他的事,也就没有瞒他的必要。
昭明说,除去童年,这女孩的人生并没有一天幸福过。
她厨艺好,是因为每天一下课,第一件事不是做功课,而是洗米煮饭做家务,那时她才十岁。
小时候,家务得一手包办,十六岁开始就自己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
二十岁以后,还得不定时替她那个四处惹事的不成材堂弟收烂摊子。
二十六岁,嫁了人,希望这个男人,真的可以让她感受到,生命中所没有的幸福滋味,好好的保护她、疼惜她。
这样毫无温情的家,她若真能割舍,早割舍了,怎还会等到现在。
不知一那家子又对她说了什么,才让她如此难过?
知妻子从叔婶那儿回来后心情不是很好,杨叔赵近日配合度极高,整个人超随和。
妻子奇怪地打趣他:“你中乐透了?这么好说话。”
他的回应是——赏她一记白眼。
其实,一年婚姻下来,他这个妻子真的没有什么好挑剔的,脾气佳、容忍度高、勤俭持家、贤慧有德、百货周年庆时也不会有什么疯狂购买出现,阿魏送来的礼券,他们一同去逛了一次,买几件两人的秋装后,剩余的一直搁在抽屉里。
两人之间有磨擦,他只消过去抱抱她,稍微释出求和讯息,她便什么事都没了,甚至连句好听话都不用说,相较之下,反倒是他性子别扭多了。
他这个老婆很容易讨好,宠她的方式不用鲜花烛光、甜言蜜语,只需耐着性子,陪她看几部她爱的剧集,她就会很开心。
最近这几个月,她迷上陆剧,一连追了几部后,突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原来我也有个杨四爷。”
“……”这是近来狂嗑陆剧的后遗症吗?才刚从一个吴四爷退烧,冷不防又跳进另一个四爷坑,拖着他一起看也就算了,还中毒很深。
她一脸深思。“我说杨四爷,您如今赋闲在家,装出碌碌无为的样子,莫非也是功高震主,怕落个被鸩杀的下场?唉,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是全天下臣子共同的悲凉命运……”
他口气冷凉。“建议你去我们家杨二爷面前说。”看仲齐哥掐不掐死她。
在那之后,她偶尔便会戏谑地喊上一声四爷。
“……”他可以制止她再看“兰陵王”吗?
好吧……比起别人狂刷十万多块信用卡的老婆,一部DVD租金就能搞定的老婆确实好处理多了。
……顶多,在她调戏喊四爷时,淡定些、入禅些就是了。
片花七(2)
一日夜晚,妻子在浴室洗澡,搁在妆台的手机响起,他探头瞧上一眼,是她婶婶打来的。
直觉抬眼往浴室方向瞥去。从谭家回来一个礼拜了,难得她心情已经平复,这两日心情还好到可以哼歌——只要他肯让她喊四爷。
接了这通电话,八成歌便哼不出来了吧。
顿时,他也没多想,便代她接起这通电话。
“婶婶吗……是,我是叔赵……嘉珉在洗澡,有事吗?”
“就、就……嘉珉没跟你说?”
苞他说?所以是与他有关?
“没,这几日有点忙,没机会跟嘉珉说说话。”明明就闲到陪她追完一部“兰陵王”了。他气也不喘地睁着眼说瞎话,直接切入话题。“婶婶,您不妨自已跟我说。”
“这个嘉珉!都跟她说这件事有多严重了,也没搁在心上,根本不把她弟弟的死活当一回事……”
嘉珉要真没将这一家子当一回事,早恩断义绝了,容得了她在这里批评人家没心没肺?
“婶婶,请你说重点。”他的妻子,不需要别人来数落。
“就……阿凯嘛,嘉珉她堂弟,结婚时你见过的。”
“是。”他嘴上虚应,一面回想余昭明说过的话。那个麻烦制造机?又捅出什么楼子了?
“他跟朋友合做一点小生意,但……人都有时运不济的时候,那个……这半年景气也不太好……”
零零落落、讲得极度气虚,八成也不会是什么正当生意,才会如此闪烁其辞。他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人家点个话头,就应该要有底。
难怪那一天会主动打电话给嘉珉,说她有一阵子没回家,主动邀她回去走走,古人诚不欺他,果真礼多必诈。
若不是如此,他们又何曾想起过她?
也难怪,她回来时会如此心灰意冷,任谁被当提款机利用得如此彻底,都会对那一家子失望透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