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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须得一知己 第18页

作者:赖刁刁

第5章(2)

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文若一句话拦截:“你觉得哪家爸爸好,就去哪家好了。”

沈和立刻跳起来扑到沈文若的膝盖上,发挥他的“猫爪神功”,“文若你过分!我不要理你了!”

沈文若笑眯眯地把人从膝盖上扯下来,“和少爷,去盛饭。我可以考虑考虑。”

小家伙嘟着嘴跳下去盛饭。不久之后,就听到厨房里的小表惊叫出声,下一刻,抱着包装盒冲出来的沈和,直扑上去搂住沈文若的腰,“文若我最爱你了!”

“哎呀呀,”沈文若故意做疑惑的样子,“刚才谁说我过分?”

“呃……”小表模了模耳朵,“文若你听错了。”

“哎,朱裔?你刚才有没有听见谁说不要理我了?”

无端被拉入一大一小的纷争当中,朱裔抽搐了一下嘴角。沉默了两秒之后,他瞪了那个耍人玩的大人一眼,“玩够了没有?吃饭!”

在沈文若“哎呀呀,朱裔你真是偏心”的抱怨声以及小家伙手忙脚乱拆开包装盒的声音当中,年夜饭就这么闹哄哄地进行着。电视里年复一年的春节晚会说着没什么新意的“新年好”和“牛年大吉”,窗外不知道哪户人家开始“噼里啪啦”的放起鞭炮。

桌上的菜被三个人瓜分得差不多了,只那一盘红烧鱼完全没有动过。爱吃鱼的小家伙曾经偷偷瞄过几眼,却被沈文若用筷子轻轻敲了小手。朱裔自然知道,这也是所谓的传统,这盘鱼要从除夕摆到初一之后才能吃,喻意“年年有余”。

一顿饭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主要原因是小家伙不时地跳下凳子去逗弄他的新玩具,跟着机器狗趴在地板上爬来爬去。

沈文若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和少爷,多滚几圈,再滚干净一点,以后擦地的工作都交给你了。”

可还在为新玩具而兴奋的小沈和,此时此刻根本不在乎沈文若的嘲笑,反而拍了胸脯说:“好!没问题!”这倒让沈文若咳嗽了一声,放弃了再拿小家伙开涮。

吃完晚饭,朱裔惦记着沈文若的手——虽说是好得差不多,但毕竟还是少下些水为好——于是主动请缨要求洗碗。沈文若自然是不会和他客气,立刻解下围裙递了过去,继而侧身让出位置,只是跟在后面帮忙。

本就不大的厨房,在站了两个大男人之后,变得更加拥挤。水流击打着瓷质的碗碟,在碗里积下一层浅浅的水印,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映出油光五彩的颜色。朱裔将洗干净了的碗碟放在身侧的案台上,沈文若用干毛巾一个个地擦拭干,再放进碗橱里。

伴随着配合良好的动作,两个人说着些大大小小的话题。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说些没什么意义的话,只是习惯性地互相抬杠罢了。直到将最后一个碟子处理好,朱裔转身将筷子塞进筷筒里,解上的围裙,轻声告辞:“我回去了。”

上一刻还在说些调侃的话,这一刻的沈文若忽然闭上了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朱裔等不到那句“再见”,也等不到那句“我送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文若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身影。

半晌之后,那个人忽然扬起唇角,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可又有些许不同,“哎呀呀,回去也是一个人,不无聊吗?”

“……”朱裔没说话,挑了挑眉毛,等他把话说下去。

沈文若轻轻咳嗽一声,“过年嘛,热闹一些才有年味儿。”

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朱裔轻笑,明知故问:“所以?”

眼前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要他挑明了话,沈文若见招拆招,“所以,再见,好走不送。”

面对这样意味深刻的逐客令,朱裔却明白,如果回对方一句“再见”,那么其后果很有可能是真正不用再见了。看着沈文若转过身走出厨房,他扬起了唇角,“好。”

门外“汪汪”的叫声,不仅有机器狗的,还有小沈和的。吵成一团的鞭炮声,还有春晚里歌曲联唱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喧哗。可是朱裔知道,沈文若听见了那个字。

瓷质的茶杯里被添上了水,漂浮着青色叶片的水面上,冒出袅娜的热气。朱裔抿了一口,然后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打算给父母去个电话。他原本是打算回家之后再打,但现在,安排有了变化。

电话很快被接通。朱裔在向二老说了些吉利话之后,就开始倾听父母的唠叨和叮嘱,只能不时以“嗯”作为答复。

这个时候,正追着机器狗追到阳台的小沈和,忽然停下了步子。抱起了小狈,他仰起头,瞪大了眼望向朱裔,听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跳到了阳台里的小凳上,踮着脚钩住朱裔的脖子,冲听筒里大声吼了一句:“爷爷女乃女乃好!新年快乐!”

朱裔顿时无语,他震惊地看着小表跳下凳子,抱着小狈一溜烟地跑出阳台跑进客厅。耳边立刻传来父母的唤声,朱裔不得不向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在朋友家”的解释。

好容易摆月兑了“审问”,朱裔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客厅,他径直对着小家伙的脑门来了一弹指,这立刻引来小表不满的控诉:“朱裔你打人!”

朱裔无语,也不能对控诉做出任何自我辩护——他当然不能对小家伙有礼貌的招呼拜年做出“多事”的评价。于是,吃了一个哑巴亏的朱裔,只能无奈地认同小表拿他的大腿当板凳的所谓“惩罚”。

软趴趴地陷在沙发里,似乎眼光一直没离开过电视的沈文若,无声地扬起唇角。

小家伙虽然白天里精力十足闹得凶,但是撑到十一点之后,还是忍不住抱着自己的新玩具,睡倒在朱裔怀里。沈文若调小了电视的音量,起身,从朱裔怀里把小沈和接过来,抱回了卧室。小表在半梦半醒之间,还不忘捏着机器狗的爪子,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沈文若也听不清。

掖好被角,轻轻地关上门,沈文若退回客厅,坐回沙发。两个人肩并肩地看着年年都差不多的春晚。电视音量调得极低,几乎是像看哑剧一般。不久前这个还是热热闹闹乱哄哄的房间里,忽然变得沉寂下来,只能听见空调吹出暖气的声音。

朱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守这个“岁”,似乎是将熬过十二点作为了任务一般,又像是完全没有目的,只是这样坐在这里,就是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朱裔突然想起曾经在朋友家里通宵看球赛时的场景,一晚上叫嚣不断。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朋友家里过夜,但是却是第一次这样有这样怪异的安静气氛。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由谁开始,总之,手自然而然地触碰到了一起。朱裔握紧那只手,掌月复里传来OK绷微微粗糙的触感。

窗外又响起成串的鞭炮的声音,电视里倒计时走过了零点,主持人开始向大家拱手拜年。

朱裔渐渐明白,能这样握紧这双手度过除夕,这样就很好。

再好不过了。

币着米色窗帘的玻璃窗,将清晨的寒冷与室内的温暖隔离开来。冬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的内衬,柔和地洒进屋中。仍然在工作的日光灯相形见绌,在阳光的映照下已显示不出它的功用。倒是角落的柜式空调,仍旧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暖气,保证室内舒适的温度。电视机的画面闪闪烁烁,早间新闻在一片寂静之中宛若哑剧。忽明忽暗的画面映上朱裔的眼皮,让他自深眠之中渐渐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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