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那天的事,对不起。”
“不要说了,我不在意。”她真的不想多谈,或许是因为现在是要处理公事,更或许她确实气他。
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是多年的好友,他就那样指责她,一点都不怕她伤心。
“就在这里吗?”
点头,“你要怎么做?”
“能怎么做?劝她啊……那个唐荣,我也认为他有问题,可是小君的态度也是关键。”
严士扬点头,事实上,他也是因为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只好让她来;他心里也盼望着小璇可以劝劝小君,可以开导她。
他拿出钥匙,在沈佩璇面前打开门──这是检方和警方特别找的地方,固定都会有员警驻守,保护小君的安全。
“你很用心,把被害人保护得很好。”
“我……”苦笑,他什么都不是。
走进屋里,不等严士扬帮她将门推开,她的脚步很快,也不等他──此时此刻,她的心是真的放下了、不在乎了!
严士扬将门关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息,他是真的话错话了──现在的小璇就好像当年他还在读大学时,他交女朋友,而小璇不再理他。
打开铝门走进去,一进去就可以看见汪映君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听到开门声还有点吓到。
沈佩璇走进去,汪映君就这样看着她,两人互相对望。
她在汪映君身旁的位置坐下。“小君,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你。”
汪映君擦着眼泪,看见了小璇,看见了这个很多年的好友,好像也看见了希望一样。
沈佩璇伸出手抱住她,两人彼此安慰,给彼此温暖。
小君像是崩溃一样,不停放声哭泣;她的哭声连沈佩璇都心酸,边安慰她,边擦着自己的泪水。
“小璇……呜呜──”
“我在这里,一切都没事了……”
严士扬在一旁看着,表情也是痛苦的──他想起当年,想起那最快乐的学生生涯,他们现在都已长大了,他过得很好,可小君没有,她就这样跌落痛苦深渊,怎么爬也爬不出来。
饼了好久好久,沈佩璇先开口,“小君,只有你自己可以帮你爬出来,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现在,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帮你!”
“我……我好怕……”
抱着她,没有放手,沈佩璇眼眶里的泪也是满满的。“你怕谁?”
“怕……我怕他……”
“唐荣吗?”
听到那个名字,整个人像是被电流通过似的,浑身发抖。
“小君,你当年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到底是怎么了?”
她发抖,浑身不断发抖──这十年,她简直就像是活在地狱里,那恶魔紧紧纠缠着她,不放过她,在她身上烙下痛苦的烙印。
沈佩璇还是抱着小君不放,给小君温暖,给小君说出来的力量。
她知道,检方问问题时一定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但其实在面对这样的受害者时是不能这么急的。
终于,小君开口了……“那时候我就被他……被他……”她没办法继续说,只用放声哭泣来说明一切。
而他们,全都懂了!
“他十年前就伤害你了吗?”看到小君点了头,沈佩璇再问:“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不来跟我们说?”
“不行!他有拍下来来……”
“什么拍下来?”
小君浑身发抖,眼神涣散,泪水直落,“他有把强暴我的画面拍下来……他说,只要我敢说,就把画面拿给大家看……”
严士扬怒吼,“妈的!真是畜生。”
“你连你父母都没有说吗?”
“他们不会信的,他好恐怖,他是伪君子……他还带我回去见爸妈,说要娶我……我爸妈就相信了……他说如果我敢跟我爸妈说,就要把影片给我爸妈看……”小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
“所以你并不愿意嫁给唐荣?”
用力摇头,“……我不知道跟谁说,我不敢说!我逃过好多次,但都被抓回去,然后……他……又伤害我……”她终于把话统统说了出来。
沈佩璇听着,边安慰边在脑海里组织着,心里更是确定;严士扬也是,他更激动,握紧拳头,几乎无法控制。
“不只我,还有别人……他还有伤害别人……他好变态,他都会拍下来……”汪映君痛哭着。
所以其实都有证据……
沈佩璇对着她说:“小君,听我说,你必须站出来。”
“我不敢……他会杀了我的……”想起某天晚上逃跑那次,唐荣拿起刀在她身上乱划,还刻上贱货两个字,已成为她一辈子的烙印。
“听我说,没有人有资格伤害你!小君,你必须站出来,这样才能救你自己。”沈佩璇也哭了,“该死的是那个畜生,凭什么要你一辈子活在地狱?该下地狱的人是他,你没有任何错!”
“我……我不知道……”
“小君,站出来指控他,帮你自己也帮那些受害的人,让她们也能站出来,小君,不要怕,我会保护你,士扬也会,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小君,站出来……”
汪映君哭着,不能自己的发抖──这十年来,每一次强暴的恐怖画面都让她浑身发抖,她已是身心俱疲。
“小君,你要振作起来,只有你自己可以让你振作……况且你想跟士扬重新在一起吗?知果想,你更必须站起来;小君,只有你先帮你自己,我们才能帮你,知道吗?”
汪映君哭着,沈佩璇的话她倒是没听得太清楚。
但是严士扬听到了,他皱着眉头,隐约觉得小璇说话似乎不太妙,“小璇……”他想开口。
但是在此时,小君终于点了点头,“可我会怕……”
“不要怕,你没有做错事,不用怕!懊怕的是那个畜生,小君,我们都需要你站出来,送那个畜生下地狱;小君,不用怕!”
她还在发抖,可小璇那充满自信的眼神、那充满劝慰的语气安慰了她;她也想振作,却总是受困于那曾受到重创而蛰伏在心中无法驱离的心魔,而不敢挺身,正如那回在对质时她不敢否认律师所提出的问题一样──事实上,她想说的是,那不是,那是强暴……
沈佩璇擦掉眼泪,脑袋里想着,“士扬,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现在他也没辙,只能听沈佩璇的。
她看着小君,再看看严士扬,脑海里一片清楚──此时此刻,她无暇想到自己,这是她的工作,她只求问心无愧。
第9章(1)
汪映君在沈佩璇的循循善诱下,说出了这十年来埋藏在她心中那最恐怖的真相,一五一十,就像是水坝溃决一样,什么都留不住了。
或许她内心的压力太大了,再不找个出口宣泄,她真的会疯掉。
而小璇的温言相对,让她再也无法隐藏自己。
沈佩璇听着她所言,不能自己的掉下眼泪……那真是一个悲剧啊……
原来那一年小君突然会离开,就是因为被恶魔缠上了!
那个唐荣看上了貌美温柔的小君,设局强暴了她,还拍下光碟,藉此威胁她,将小君当成禁脔……
还威胁她──小君的父母都是老师,如果亲眼看见自己女儿的光碟,应该会疯掉吧?
于是小君不敢说──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中,她当然不敢回来找士扬,不敢来找他们这些朋友!
这些年来她只能乖乖爱唐荣的操控摆布,一个人将恐惧与痛苦统统吞下。
这十年,小君不知能向谁诉说,她逃过好多次,逃到乡下,逃到山区,但最后唐荣都有办法把她抓回来……
抓回来后又是一次恐怖的伤害与凌虐……那一夜就是她被抓回去后所受到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