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与刹眯紧黑眸,高大身形微晃着。“你不在乎吗?”
“问这话有意义吗?”她哼笑反问。是他决定迎娶甄媚,不是她逼他的。
华与刹握紧长剑,正欲离去时,却瞥见她的袖口有抹墨渍,不由得望向一旁的书案,走过去一瞧墨是新磨的,而书匣里透出纸张一角,他抽出一瞧,恼怒吼道:“来人,将玉昙给本王押回来!”
窦月芽回头,惊见他不知何时走到书案,手上拿的正是她情急塞入书匣的信。
“难怪……”华与刹低低笑着,扬着信纸,接着一扔。“相思欲狂……好个相思欲狂!”
窦月芽垂着脸,却能感觉房外数双眼正盯着自己,彷佛责怪她是个红杏出墙的荡妇……他都不在乎她了,又凭什么一副她背叛他的模样?
一会,玉昙被武赐三和几个管事押来,颤巍巍地被押跪在华与刹面前。
华与刹二话不说地举剑架在她的颈上,道:“把信交出来。”
“奴、奴婢不知道王爷的意思?”她抖若风中落叶,却始终没向窦月芽求救。
“是吗?”华与刹笑眯眼,长剑一挑,窦月芽冲上前轻推一把,虽是避开致命一剑,却依旧受伤,玉昙的手臂登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窦月芽忙将她抱进怀里,喊道:“快叫大夫,快!”
“信。”华与刹单膝蹲在她身旁,神色如恶鬼般,长剑刺入玉昙的腿上,痛得玉昙惨呼了一声。
窦月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愤怒恐惧悲伤恨意交织在胸口,教她一把从玉昙怀里抽出信,往他脸上一丢,吼着,“叫大夫,快!”
为何总是借着伤害他人逼迫她低头?!如果她没有及时推开玉昙花,他是不是真的要杀了玉昙?
华与刹眸色冷阒无情,置若罔闻的打开信,就见上头写着--带我走。他看着,突地掀唇哑笑着。
“快找大夫,快!”她揪着他的手。
华与刹倏地反手扣住她的颈项,声音阴冷如鬼魅般地问:“走?去哪?你想去哪?这样吧……本王送他一程,让他先在鬼门关前等你。”
他?窦月芽瞪大眼,见他起身,随即抱住他。“我没要走,你不要胡来……”
“没要走?这是什么?”他回头,拧笑着扬起信纸。“你要本王写信……只因你和他都以书信诉衷曲吧?”
“我……”她颤抖的双手抽了信纸,在他面前撕成粉碎。“没的事……我哪儿也不走,就算没名没分我也是王爷的人,我能去哪?”
“本王的人?”华与刹笑意邪冷,仿佛在思考这句话。“错了吧,你不过是本王的破鞋……”
窦月芽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了悲伤的重量,泪水泛滥溃堤。
为何要用这么难堪的字眼羞辱她?如果他对她真有一点爱,怎会如此待她?
一切不是她的错觉,他不曾爱过她,那不是爱……只是让她沉沦的手段。
“本王今晚就要穿这双破鞋。”他丢下长剑,长年习武粗糙的指抚过她的颊,沾着她的泪。“再哭,本王就派人把八弟找来,让他看看本王是怎么疼爱你的。”
她不想哭,颤抖的嘴想扬起笑却怎么也止不住泪。她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全都退下!”他低咆着。
“是。”武赐三和几个管事,赶忙将玉昙架走,驱赶着陪嫁嬷嬷和丫鬟离开。
“来,别哭,虽说咱们早有夫妻之实,但今晚就当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华与刹状似神色愉悦地拉着她到床上,轻柔地解开她的衣衫,却见泪水滴落在他指上,教他神色顿变。“这眼泪是为谁掉的?”
“我不能为自己掉的吗?”她连哀悼自己的愚蠢都不行吗?
“因为现在要拥抱你的男人不是他吗?”他扬笑的脸狰狞扭曲,手指在她的脸上微颤着,因为他必须压抑怒火,才能不伤到她。
他心底满是找不到出口发泄的浓烈恨意。如果不是他信守承诺,不碰甄媚而来找她,又岂会知道她竟真的和与剀暗通款曲,甚至要与剀带她走。为何要背叛他她明明答允要伴他一世,她答应了在近泽时,她眼里心底只有他,嬉笑怒骂耍赖撒娇都只给他,甚至为救他而冲进火里……为何一回京城全都变了?!
窦月芽笑得凄楚,只能沉默。解释再多,有用吗?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当他不相信她时,再加上那封信,她说再多,恐怕他只认为她狡辩吧。
“说,说你只要本王,说你要永远待在本王身边!”只要她肯说,哪怕是谎言……他都愿意相信!他一把她搂进怀里,恨着怒着却又怕真伤着她。
“王爷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没有永远。”至少在她这一生里,她还没见过什么叫做永远。世事无常,哪来的永远?
“你为何要如此伤着本王?!”他像头负伤的兽,在暗夜里发出嘶哑悲鸣。
他将她压在床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凶悍地埋入她的体内。
她紧闭着双眼,喉头不断地抽动着。他们曾经有过无数的亲密交融,他总是细心引导,带她领略男欢女爱,哪怕是初夜,他都没让她难过,然而这一回,和心灵的痛楚是加倍的,她感受不到曾经的浓情密意,只有被羞辱的难堪,感觉自己只是让他一逞兽欲的玩具。
“张眼,看看在你面前的男人是谁!”
她被迫张眼,然而泪水模糊她的眼,她看不见他为她情动、她她臣服的眉眼,她张着眼,却像是什么也看不见。
她痛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来,是因为房门外细微的交谈声。
她近日总是浅眠,吃得不多,睡得很少,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转醒。
动了动,想翻身,却发觉自己竟被囚在温热的怀里,教她蓦地想起他昨晚的兽行,莫怪她浑身都不对劲。
“继续睡。”嘶哑的嗓音在耳边低喃着。
她颤了下,没有响应,只是觉得贴在背后的体温太烫,教她想拉开一点距离,却被他强硬地扯进怀里,大手占有性地环过她的腰,轻抚着她的小肮。
如此亲密的举措,让她浑身不自在。“昨晚王爷没回去,王爷应该……”
“本王想怎么做,谁能置喙?”
蛮横的决定,她没感到半点被重视的喜悦,只觉得他惯于霸道,好似旁人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可是外头有人说话……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
窦月芽听至此,也不再开口。她倦极,然而不着寸缕被他搂在怀中,分享体温,让她半点睡意皆无,只能无神地望着内墙,等着有人快来将他带走。
半晌,外头有人斗胆轻唤着,“王爷。”
那是陌生的女音,窦月芽也不以为意,毕竟这王府里有多少丫鬟,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敢放胆叫他,不是被逼迫的,就是不长眼的。
可背后的华与刹却启了口,“本王知道了,退下。”
“……是。”
随着一阵脚步声离去,华与刹放开了她坐起身,瞥见昨夜掉落在床边惹他大怒的信纸,再拿起一瞧,明白了什么,眼神转厉……“本王待会要陪甄媚回门,你待在这儿乖乖的,知不。”
窦月芽垂敛长睫,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开口的人并不是王府内的丫鬟,而是刚迎进门的王妃,她竟没认出她的声音。
“听见了没?”他略微不悦地扳正她的脸,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听见了。”
“吻我。”他突道。
她怔了下,顺从地起身,在他唇上亲了下,犹如蜻蜓点水,不沾染半点情感,只是服从命令。
“你就非得这般惹恼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