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牧师那种前后不一的态度反而好笑吗?”于妍白他一眼,虽然知道不好去取笑神职人员,但只要一想到牧师得知情况后,一改百般不愿的态度而积极的为两人证婚时,她就忍不住想笑。
“你说得也对啦!”他不由得承认;但是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会以鄙夷的目光看他,这感觉还真是新鲜。
“你有自虐狂啊!”不愧是于妍,一眼就看穿了杰鲁的心思,不禁笑骂。
看着眼前又重拾欢笑的于妍,杰鲁轻轻伸手搂住她的腰,他知道自己将永远无法在她的面前端起领主的架子,而为了能使她笑声不断,即使要他扮小丑他亦心甘情愿。
“小妍,我真的真的好爱你。”说着,他低头轻吻怀中伊人。
“我知道,我也爱你啊!”她深情的对他微笑,闭上眼享受那份被呵护的感觉。
就在涛声汹涌的崖边,两人深情相拥,但近处传来的一声枪响却使此刻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转头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两人骑来的马匹头颅被射穿一个洞,鲜血不停地流出,它缓缓的屈膝倒下,而马边站着一个隐藏在黑披风下的人,手上还拿着一把正在冒烟的枪。
“你是谁?”杰鲁大声喝问,将于妍拉至自己身后。
“我好像吓到两位了,真是十分抱歉啊!我是不是打扰了两位的兴致?”
来人的声音听在两人耳中都觉得十分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是谁,听似有礼的道歉里却含着浓浓的恶毒嘲讽之意,完全嗅不出一丝友善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由她的声音和执枪的手,杰鲁可以肯定来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难道是……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爵爷,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该说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呢?怎么一段时日不见,就把人家给忘了?”女子做作的轻声娇笑,大发嘺嗔。
“芙妮!你没死?”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嘛!是不是我布的局太逼真了?噢,对我布的局,你还满意吗?”说着,她伸手取下头上戴的套子露出本来面目,并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真是芙妮!杰鲁听到身后的于妍发出一声惊喘,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一面看着远方的城堡,脑中飞快的转着念头。
“原来发生在于妍身上的意外是你一手造成的。”杰鲁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行!城堡距此过远,崖边又是一片空旷,没有树林供两人掩蔽,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可以考虑冒险夺下她手中的枪,但以现在的状况看来,这个方法太过冒险;唯今之计只有尽量安抚芙妮的情绪,藉以拖延时间,希望堡中的人听见枪声而觉得不对劲,派人出来观看,看来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没错!我本来以为这样做就足以杀死这个贱人,没想到她命大,这次我要亲自动手杀死她,这样她可就再也逃不掉了。”芙妮的眼里闪烁着憎恨的光芒。
“你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芙妮突然眼露凶光,作势欲扣扳机。
“不可能。”杰鲁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横身护住于妍,与芙妮对视,他绝不会让她伤到于妍一根寒毛。
“你——”芙妮愤怒的睁大绿眸。
“慢着!”于妍突然出声,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杰鲁为她涉险,毕竟从头到尾芙妮都只冲着她一个人来;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要为自己和杰鲁做些什么才行。
于妍推开杰鲁,让自己暴露在枪口的射击范围内,“既然你要杀我,那么依例,死前的人都会有请求,你可否答应我的请求?”她朗声说道。
杰鲁在一旁焦急的要将她拉回,却被她以眼神制止。
“如果你是要为自己求情,那么大可不必了,你这样做只是白费力气。”她自鼻孔冷哼一声,鄙夷的说道。
“我当然不会为自己求情。”于妍微笑,“我只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这些疑问如果没有获得解答,我想我无法安心的瞑目死去。”她胸有成竹的提出这个要求,看准了芙妮此刻得意的心境,想必她极乐意吹嘘一番有关自己的计划如何如何成功的话题。
“什么问题?”头脑简单的芙妮果然上勾。
“最早发生的牲畜大量暴毙及农作物枯死的情况,你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于妍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表情。
“原来是这件事,好!我就为你解说明白。”芙妮不疑有他。
“牲畜会暴毙是我在拜访农家时,趁他们不注意,在它们身上的血管里插入缝衣针,很奇妙吧?只要将小小的一根针留在它们体内,就足以达到我想要的效果,而且我并不是每次拜访都会下毒手,如此一来,谁还会怀疑到我身上?”她滔滔不绝的说,并得意的大笑。
此时杰鲁才有些明白于妍是故意要转移芙妮的注意力,于是在一旁盯紧芙妮手中的枪,准备伺机而动,上前夺枪,但为免被怀疑还是做出一副注意倾听的样子。
“那么农作物呢?”见芙妮停顿下来,于妍为了不令她有时间思考,急忙发问,催她继续说下去。
“十分简单,只要将滚烫的热水朝根部浇下即可,你想根部已经死亡的农作物还长得起来吗?”芙妮撇撇嘴,似乎十分自傲。
原来如此,这件事真要讨论起来,莫名其妙地遭受池鱼之殃的村民是最无辜的受害者;看着洋洋自得的芙妮,于妍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心态,为了铲除眼中钉而做出这种伤害无辜的事,值得吗?难道她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山洞的焦尸呢?”她喃喃的问,几乎不敢去听芙妮即将揭露的真相。
“那是我最成功的布局,不是吗?”芙妮反问,绿眸流露出邪恶的光芒。
“她只是一个我的手下,一个笨女人。”她耸耸肩,语气毫无悔意,“我先将她掐死,然后让她戴上我的饰品后再放火,如此一来就天衣无缝了不是吗?你们不能不承认我很成功,这一步使得你们以为我真的已经死了而放松戒心。”
杰鲁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意,但仍极力控制。
“所以设计推我下楼的也是你?”于妍也觉得非常生气,可是仍不动声色。
“对!女佣是我假扮的,谁教你好死不死的正巧停在楼梯口前?真是天助我也!”芙妮愈说愈兴奋,比手划脚的,最后还仰天长笑。
杰鲁怎么会错失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他一见芙妮大意地将枪口移开,立刻展开行动扑上前去,与芙妮展开一场缠斗。
于妍无法插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团乱,她感到紧握成拳头的手心隐隐冒出冷汗。
混乱中只听见两声枪响,就看见芙妮睁大双眼,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地倒下;杰鲁虽然还站着,但左手紧紧捂住胸口,神情痛苦。
“杰鲁!你没事吧?”于妍惊呼,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已停止跳动,她急忙奔向杰鲁。
他单手扶着于妍,缓缓倒下,经过这么一动,他受伤的胸口立时又涌出大量鲜血,他不住地轻咳,“子弹……打中胸口。”虽然已咳出鲜血,杰鲁仍虚弱的露出一抹笑。
听到他这么说,再看到中弹的胸口,于妍的心立刻凉了一半;子弹打进他的右肺,无疑已造成肺出血和气胸,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根本已无法救治,难道她只能无助的看着杰鲁在她面前死去吗?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夫人!”远处传来仆役们焦急的呼唤,堡里的人终于出来找他们了,然而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