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想到徐青的未婚妻与自己一样不擅女红,付怀秋决定她会喜欢这个姑娘。她们的丈夫是好朋友,她们应该也能成为闺房密友。“徐青几时成亲?”
“嗯……好像再一、两个月吧?”他最近忙得有点昏头,记不太清楚了。
“你怎么连自己好友的婚期都搞不清楚?”
“反正时候到了,他自会给我下帖子,那时就知道了,何必再费精神去记?”
“狡辩!”她还不清楚他吗?“你肯定是瞎忙,忙到最后,很多事情便记不清楚了。”
“嘻嘻……”他笑着收线。嫁衣终于完工了。“娘子,你可真了解我。”他抬头,迎上她方洗浴完的娇颜,热气蒸腾下,她粉女敕水凝,娇艳更胜花中之王牡丹,美得惊心动魄。
他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双眼再也离不开这彷佛水做的人儿。
她乍然接触到他火热的目光,心头先是一惊,代之而起的却是阵阵欣喜。
瞧他模样,却是情难自抑了,也许……今晚便是他们迟到的洞房花烛夜,她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小秋……”他的声音哑了,看着她,想起她是他的妻,顿时升起一股心满意足之感。
他一步步走近她,灼人的目光似乎要吞噬了她一般。
随着他的靠近,她心跳如擂鼓,身子也微微发颤。
他伸手,几乎抚上她美丽的俏脸。
她闭上眼,酡红着双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谁知他手伸到半空中,却匆地握拳,硬生生地压下了自己几欲爆炸的。
“呃……我去洗澡……”说着,他风一般窜过她身边,溜进了浴间。
她诧然睁眼,呆呆地回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不是已经快成好事了吗?他为何突然退却?他后悔了?他不喜欢她?
不不不……她不是瞎子,她亲眼瞧见他眼里的欲火燃得多么炽烈,他想要她,想得几乎癫狂了。
那为何突然逃走?这个可恶的混蛋,他到底在想什么?
岸怀秋气得牙痒痒,暗自发誓她再也不要独自等待了,她要主动出击!
待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她一定要问出他刚才逃跑的原因,倘使他的理由无法说服她!
哼哼哼……庄敬,你等着尝尝女人的怒火吧!
第7章(1)
夜晚,照惯例是付怀秋睡在床上,庄敬则打坐、修习内功。
不过以前他都在床上打坐,今夜,他跑到了新房门口,隔着一扇门,慢慢平复着体内灼烧的欲火。
岸怀秋被他这个动作气得牙痒,因此整晚都不理他,连他说笑话逗她,她都装没听见。
庄敬有些难过。他很喜欢看她笑,长久以来,他也觉得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对方开心,若令她掉泪,说再多什么“我是为你好”、“我们应该彼此体谅”,都是放屁。
但另一方面,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不再对他笑得像枝盛开的桃花,他那怦怦乱跳的心也会乖一点,不在胸膛里乱撞,好像要从他喉咙里跳出来似的。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小时候就喜欢,拿她当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知己,成亲后,日日看着她的一颦一笑,更把她整个身影烙入了心坎里。
他也晓得她对他有好感,只是他弄不清楚,她这份欢喜是来自于对他的爱意?还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若是前者,他当然开心,能与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吗?
可假使是后者……他很茫然,若随着,他肯定是利用她此时心灵的空虚,先拥有了她,再慢慢赢取她的芳心。
但这样对她公平吗?是否太卑鄙了点?万一日后她醒觉过来,后悔了,那他一番自私的行为,岂非害她终生?
因此他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天天看着她的娇颜,他发觉要把持住自己好难、好难……老天,她怎么能美成这样?把他全部的心思和神魂都勾过去了。
他坐在新房门口,颓丧地叹口气。再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欲求不满而死。
可恶,要怎么做才能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他、还是厌激他,遂想以身相许?
试探她?问题是,怎么试?对于感情,他从来都是输家。
以前面对袁紫娟时是这样,如今亦然。
“也许我该去找徐青谈谈,到底要如何做才能真正理解一个姑娘家的心思……”他一边嘀咕着,忍不住又深深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其实他真的好想进去,好想抱着她、好想亲亲她、好想全部地拥有她……他想到快得失心疯了。
庄敬这头正在烦恼,却不知道,房里的付怀秋已经下定决心——山不来就我,换我去就山也是一样!
横竖她与他夫妻名分已定,若不早早做成一对真夫妻,万一哪天又出意外……
她想起幼时与他两小无猜,本是快快乐乐一对好玩伴,突然有一天,他爹给他订了一门亲,她心上那种怅然若失……
一次错过已经够了,她绝不愿再重蹈覆辙。
但看他平时也算聪明,独独在感情一事上迟钝如木头,她该如何诱出他的真心呢?
真糟糕,她思来想去,居然找不到一个能商量的人。
唉,过去几年她实在太过封闭了,弄得人人叫她“木观音”,徒有一堆同窗,却没有一个朋友,现下想找人谈心事都找不到。
好苦恼啊,她搜遍脑海中认识的人,最要好的居然是庄敬,但这事能与他商议吗?
别开玩笑了,他恐怕比她更不解风情,与他交谈,她还不如对牛弹琴去。
还有谁是比较聪明、又有经验,她也熟悉,能跟她讨论的呢?
她绞尽脑汁,最后一个名字跳出来——凌端。
嗯,他们合伙做生意,最近常常往来,她确定他是个有头脑又精明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成亲,而且与妻子和谐美满,应该能够给她一点帮助才是。
好,决定了,明天就去找凌端,向他请教一下夫妻相处之道。
有了主意,她心情不再烦闷,倒头沉沉睡去。
倒是庄敬,看似平静地在新房门口打坐,心里其实翻江倒海,好几次差点岔了气,走火入魔。
直到天将明时,他不敢再习练内功,怕真把自己搞废了,那麻烦就大了。
他收功起身,想着既然还有大把时间,不如给妻子做些精致小点,想来她应该会喜欢才是。
记得她小时候挺爱吃桂花糕、豌豆黄之类的甜点,便做个三、五样,让她过过瘾吧!
他正准备走进厨房,却听屋顶传来一记极细微的碰撞声。
这若是一般人肯定听不见,功力不够高深之人,即便听见了,也以为是野猫、野狗自房顶走过的声音。
但落在五感特别敏锐的庄敬耳中,他立刻知道这是某个高手飞掠而来、伏在屋上,却不知意欲何为。
太奇怪了!昨天有人跟踪付怀秋,并且一路跟到家门口才对她下手,今晨又有人来踩盘子,究竟是她或是他得罪了人,才招来祸端?
他悄悄地从窗户窜出去,希望能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将人擒下,问出个答案。可惜他才出屋子,对方便已察觉,迅速远掠而去。
庄敬看那黑衣人的身法迅急而诡异,彷佛鬼影般,一飘二荡,转瞬无踪。
他心头拢上浓浓的忧愁。无论是谁,被这样一个高手记上,都是件危险的事。
可他想不通,自己和付怀秋都不是喜欢出风头、容易得罪人的性子,怎会招惹上如此麻烦呢?
究竟是谁想对付他们?原因何在?他百思不得其解。
庄敬怔怔地站在窗外,远眺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银月西坠、金乌东升,天色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