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愣看着他,湿润的大眼水亮亮的。
“你、你……你不去维也纳?”
“你看过哪个人出国不带行李的吗?”他示意她看看他的脚边——空无一物。
然后,他按了结束通话键,把手机放入衬衫胸前口袋,他拿着一双燃着灼灼辉芒的深幽黑目睨着她,长指拨开她散乱在两颊的发丝,低低开口:“周丹,你找不到我没关系,因为,我一直都看得见你。”
那双黑眸一直都是这样多情温柔,织就了一张情网,漫天盖地将她笼罩,除了他,她的眼里哪还能容下其他男人,她的生命,怎么能够再没有他?
他那深情的低语教她激动不已,她像小狈般热情扑上前去,双手紧紧车抱他颈项。
“书齐书齐,我反悔了,这几天我很想念你,想到心好像被挖掉一个大洞,好痛舌,我不要再来一次那样的痛苦,我也不想孤单一个人思念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小熏说得真对,是我太顽固、太钻牛角尖。”
她的思念一出口,他心房剧烈震动,久久无法克制平息。
他没回应她,她又急急开口:“你说了承诺还算数,那是不是表示你不会不要我?”
大掌捧住她后脑,将她往他胸口压,密密的,牢牢的。
他眨了下微微酸疼的长眸,情难自禁地将薄眉亲昵地贴上她耳际,他低哑着嗓子:“我说过了我是不会放手的,又怎么可能不要你?那年是我没顾及你,我很抱歉那样伤害过你,如果你愿意、也感觉快乐的话,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周丹又泪又笑,在他胸口猛点头。
“很快乐,和你在一起,一直都很快乐。”
除去那段他离开的日子,他给予的确实让她很幸福啊。
他微微一笑,又低低在她耳畔说道:“可不可以先跟你谈另一件事?”
她自他怀中抬起泪湿的脸蛋,微有疑惑。
“……好。”
他叹了声,指月复抹着她的泪。
“第一次见到你,你一个人伤心流着泪,刚才我从那边走过来,见你还是一个人伤心流着泪,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受虐妇女,而我是加害着。”他抬眼看了看周遭,几个旅人望向他,眼底有着不认同。
周丹随着他视线,察觉了那些目光,不大好意思地垂下脸容,忙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残存的湿意。
“那是因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细声说着。
“不会,我会一直站在让你看得见的地方。”他凑唇,吻了吻她可爱的耳垂,不满足的,他的薄唇竟又寻觅到她的菱唇,轻印了上去。
他的气息覆了上来,她心一跳,双腮红润润的,她想念他的吻,但想到两人都还在公共场合,她的手抵住他倾前的胸口。
“书齐,有人在看……”
他不甚在意,随口应了声,才低低道:“我很想吻你,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在国外这样接吻是很正常的。”他就不信那些围观的没接过吻。
“……我、我……可是我们在台湾……”她脸好烫。
“你专心一点。”
“……”大庭广众,要她怎么专心嘛。
她没发现,她深爱的男人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部分好奇的目光,大掌也巧妙地贴覆她面颊,她的脸容被他深藏得很密实。
既然是心所爱,最好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甜蜜啊。
男人是这么想的。
梳洗过后,周丹拿了个发夹随意夹住已覆住眼晴的浏海,她拖着有些疲累的步伐,往餐厅移动。
搬来心爱男人的住所已是第二个月,她过得很好,整日除了教课之外,就是待在家里,偶尔练琴、偶尔跑进男人的工作室听他的创作。
用餐时,男人深知她的饮食喜好,不能太酸、不能太甜、不能太辣,他会刻意挑掉那些重口味的;男人有空时,会开着车带她四处兜风、会租片子回来陪她一起看……总之,她就是过得自在又快乐。
昨晚,她心血来潮,跟着他工作,他在台上卖力演唱,她在台下卖力鼓掌,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
她累得频频打瞌睡,她的男人仍精力充沛,在床上缠了她好久好久,害得她现在这样精神不济,也许等等用完早餐,可以再回去睡上一小段时间。
“醒了?”听见她的脚步声,男人自报纸中抬起面庞。
“嗯。”周丹应了声,坐在他身旁。
瞧见她大眼下的青影,男人笑了笑。
“没睡饱?叫你别跟你偏要,结果现在尝到苦果了?”
“谁要你后来又做了那……那个……”想起男人的热情,她红了脸。
“哪个?”他佯装无辜,兴味地瞅着她。
睨着他有些狡诈的面庞,她真羡慕他的好体力,明明睡眠时间少她许多,他看上去居然还能是精神奕奕的。
那样的暧昧她说不出口,瞪他一眼后,她闷闷开口:“我饿了。”
男人朗笑了声,随即低头继续阅读他的新闻,看着桌上的餐点,和他面前那盘蛋饼,她突然意兴闹珊,只挑了个烧饼啃。
男人察觉她吃得缓慢,放下报纸,轻声询问:“怎么了,没有食欲吗?还是不喜欢这些?你想吃什么,我再出去买。”
周丹扬睫看着他,他一直都这样温柔体贴,无论是他们分开前,或是重聚首的现在,唯有不同的,是他对她多了更多包容,他像是弥补似的,又像是害怕她离他而去,他对她好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书齐,不用。”见他起身,她忙拉住他手臂阻止,然后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烧饼。
冰书齐坐回椅上,侧首,细细端详她美丽的面容。
“周丹,你不开心。”干脆一把拉过她,抱到腿上。
“怎么了?刚刚的玩笑话让你生气了?”她头。
“你吃蛋饼。”
他愣了下,“是啊,你要吃吗?那这份给你。”
“我不要吃。”又头,很闷。
“那你……”他实在想不透小姐的闷气是为哪桩?
她咬唇迟疑许久,才开口问了她介意很久很久的事。
“你很喜欢吃蛋饼。”
“是啊。”他笑了笑。
“那为什么我那时候在早餐店打工时,你去到店里都不点蛋饼,除了第一次之外?”她后来发现他的早餐几乎都是蛋饼,但在她工作的地方,他却只吃吐司。
“我煎的蛋饼很难吃吗?你都不捧场。”
他怔了怔,意外这一问,良久,才见他掀动嘴唇。
“不是不捧场,是因为第一次跟你点蛋饼时,你就烫伤,我想那个工作其实也很有危险性,但毕竟是工作,总不能要你不去碰那个煎台,我不想见你受伤,所以不点蛋饼的话,就可以减少你烫到的机率。”
“啊?”周丹闻言,傻愣愣的,还以为他嫌弃她的手艺,却没料到是这样的因素……那份郁闷之气突地消散,她心发暧,爱娇地搂住他颈项,脸容埋进他颈窝,甜甜唤他名:“书齐……”
她的撒娇对他很是受用,他觉得甜蜜,大掌爱怜地来回轻抚她短短的发丝,半晌,他突然低声道:“周丹,把头发留长。”
“留长?我短发不好看吗?”她抬脸看他,很困惑。
“是不是真的像香菇?”
“香菇?”他挑眉。
“小熏说她想拿棒球棍敲碎我这颗香菇头,但我剪的明明是妹妹头。”
“香菇头?”他莞尔。
“小熏为什么会这样说?”
“之前为了你的事情,她曾经那样说过我。”
“她应该是在开玩笑。”他食指抬起她脸缘,仔细审视。
“你留这个发型很可爱啊。”
“可是你还是要我留长发。”既然可爱,为什么还要她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