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个儿没问清楚。”奚荷月叹口气,“不过侯爷没说错,这倒是个考验他的好机会。”倘若对又丑又臭的她,他都能忍受得了,那么他对她的真心便再无疑问。
静下心来,思及他方才的神情,明明恶臭难闻,他还强忍着安慰她,她忍不住失笑。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万一王爷因为这样疏远你,该怎么办?”那种臭味连她都觉得很难忍受,更何况是堂堂的旭王爷。
“那就也证明他的真心不过尔尔。”
看着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菊儿重重叹了口气,“小姐,您打算考验王爷多久?太久的话,我担心王爷会忍受不了。”
“侯爷当初说这药效约莫十四天,等十四天过后便能恢复。”
“可侯爷不是也给了您解药吗?若是您改恋心意想提早恢复,只要擦上那药便成了,您就快擦上吧,别再考验王爷了。”菊儿苦劝,她很怕小姐这么考验下去,就算有真心也被吓走了。
奚荷月摇头,“我决定等这药效自个儿退了。”若是他连十四天都忍受不了,那他对她的感情根本不值得相信。
见菊儿一脸愁容,她笑道:“菊儿,你别担心,该是我的跑不掉,不该是我的求不来。”
“好好的日子不过,小姐这是何苦呢。”菊儿咕哝着。
奚荷月幽幽启口,“我当初嫁给他是抱着与他生死与共的心情而来,若陛下真不让他活下去,我便与他同死,可他先前是怎么待我呢?没道理只许他试我,而我不能试他。”她想要的只是他真心以待而已。
“菊儿,镜子呢?”漱洗完,奚荷月坐在梳妆台前,让菊儿为她挽起长发,却发现摆在前方的铜镜不见,她纳闷问道。
“那镜子被王爷拿走了。”
“他为什么要拿走镜子?”
“王爷不希望你照镜子。”
“为什么……”话才说出口她便明白了,“他怕我瞧见镜子里自个儿的模样会难受?”
“嗯,王爷怕您见了会难过。”为她挽好发髻,菊儿再道:“小姐,你变成这样,每天放臭屁,王爷也都没嫌弃过,我瞧王爷似乎对你是真心的。”
“就算他现在忍耐得了,可是谁知他能忍多久呢?”
算一算自她擦上药粉已有七日,而那颗丹药的药效也已持续了四、五天,几天下来,她早从尴尬和惊吓变得有些习惯了,不过令她有些意外的是,牧荻尔好像也已经习惯了似的,每当臭味随着屁声飘散出来,他总是面不改色,似乎未曾闻到似的。
对她不但不曾露出嫌恶之色,反而更加温柔。
若是接下来七天,他还能像现在这般待她,便算通过考验。
第10章(2)
“小姐,奴婢可不可以暂避几天?”菊儿和她商量。
“为什么?”
“因为奴婢实在受不了每天面对小姐那张凄惨的脸,还有闻到那可怕的臭味。”菊儿苦着脸说。小姐的脸最近月兑皮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连她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有王爷见了还能一脸镇定,甚至还能捧着小姐那张脸吻得浓情密意的,教她实在很佩服。
奚荷月幽怨的看着她,“菊儿,我视你如姊妹,难道连你也嫌弃我,要弃我而去吗?”
“奴婢哪敢嫌弃小姐,只是小姐你这脸太吓人了,让奴婢都快作恶梦了。”
“罢了,你不想见就别看吧。”她幽幽道,刻意露出一脸黯然的表情。心下其实明白菊儿只是希望她能尽快恢复才故意这么说,她只是在逗着菊儿玩。
见状,菊儿急忙拉着她的手,“小姐,你别这样,奴婢不避就是了。”她不是真心想避开小姐,只是担忧她再这般下去会吓跑王爷,想让她早点抹上恢复的药。
“怎么了?”牧荻尔走进屋里,见到奚荷月低垂着眼,神色凄然,蹙着眉大步上前问道。
见他进来,菊儿赶紧福了个身,“禀王爷,是奴婢惹恼了小姐。”
奚荷月抬眸解释,“没事,是我自个儿不好,跟菊儿无关。”
以为她是在为脸的事而忧心,牧荻尔从怀里取出了一只白玉盒,“我命人找来了盒雪肤膏,据说能润泽肌肤,也许能改善你脸月兑皮的情况,我帮你擦些。”闻人尹迟迟没消息,找来的大夫又没一个能治好她,见她每日面带愁容,他心疼又焦急。
“嗯。”她轻轻颔首。
他抬起她的脸,沾了些玉盒里的雪肤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她脸上。
罢抹完,奚荷月便控制不住地放了个又响又臭的屁,她尴尬的羞红了睑。
牧荻尔却一脸镇定,像没听见似的。
见她低垂着头,似是一脸难堪,他怜惜地将她拥进怀里。
“你再忍一忍,我已加派了人手去找少尹,相信很快就能带回他为你医治。”
“你真的不觉得臭吗?”她仰起脸问。
他坦白说:“我的鼻子没坏,自然也觉得有异味,但因为是你,所以我能忍受。”他的嗓音很轻,却字字句句都饱含着无可忽视的情感,凝睇着她的眸光中,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浓的情意。
在听了他这句话,她那个心结仿佛被温柔的解开了,她怔怔地问:“为什么?”
“你之前嫌弃过我傻吗?”他看着她,笑得好宠溺。
她摇头,当时她疼惜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他。
“所以我又怎么会嫌弃你……”他握着她的手放到他的左胸,郑重地说了句,“我此刻的心与你当时是相同的。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她眼中霎时涌上一股热气,那股热气瞬间化为水雾,濡湿了她的眼眶。
“怎么哭了?”牧荻尔焦急地为她拭去眼泪。她破涕而笑,闪烁着泪光的眸里透着欣悦的光彩。心头对他曾有的怨慰,此刻已完全烟消云散。“我只是太高兴了,牧哥哥。”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旭王,只是她一个人的牧哥哥。
她话里流露出的情意,令牧荻尔为之动容,隐约明白存于她心中的芥蒂似乎已解开了。
他倾,覆上她的唇,深深地、温柔地吻着她。
她轻阖上眼,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绵绵情思,她眼睫轻颤着,胸口涨满了汹涌得几乎要淹没她的情感,她再无顾忌,热切的回应着他。
见状,菊儿不敢惊扰两人,悄悄退了出去,替他们掩上房门。
菊儿福泰的圆脸漾开大大的笑,欣喜地想着,这下小姐应该相信王爷的真心了吧。
临兆城乐平侯别苑。
牧荻尔迟迟找不到的闻人尹,正悠哉的跷着二郎腿,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津津有味的读着,那是一则从神州流传过来,关于试妻的故事。
他知道牧荻尔一发现王妃的状况会派人找他,回来便刻意抄了条小路,抵达临兆城后,也不回乐平侯府,反而待在这处别苑里。
这全是为了配合奚荷月的岐黄,好让她考验牧荻尔。
“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牧荻尔是否会嫌弃她?”看完手上的书,他睐向窗外喃喃自语。
“尹大哥,侯府管事来报,说旭王派人到侯府找你。”一名身量魁梧,剑眉星目的少年走了进来。
“让他们说我还没回来。”闻人尹将手中的书丢在一旁的几案上,打了呵欠,隐隐有了困意。
少年好奇地拿起那本蓝色书皮的书册,“《庄子试妻》?尹大哥,这书里写些什么?”
“写一个叫庄子的人为了测试自己妻子的忠贞,用法术诈死,然后再成一个书生去勾引他的妻子。”
牧晨瑞听出了兴致,接着问:“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