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这些宫人面白如纸,气氛如此沉肃凝重?莫非他真的得了什么要命的怪病?雪葵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索性不再浪费力气逼问那些慌乱的宫女,加快脚步接近寝殿。到达寝殿门口时,只见门前有一大批太监守著,个个冷汗直冒,看到雪葵终于出现,只差没跪下来磕头谢天。
“快,快进去!大王吩咐只能让雪葵娘娘一人进去!”
为什么?看到这些人恐惧惊惶的表情,雪葵的心也更浮动不安。“倘若大王真的病重危急,要不要也把太子接来?”
“娘娘请先进去吧!”太监们不断冒汗,头都快垂到胸前了。“快,快把娘娘送进去!”太监一左一右地开门,宫女们将雪葵轻轻往前一推,然后“喀”一声,大门在她背后被关起来。
寝殿中烛火摇曳,视线有些昏暗,雪葵惶惶不安地回头,又继续往前走。奇怪,为何这里头连一个服侍的宫女都没有?她每走一步,清晰的回音便在空荡荡的寝殿里回荡,气氛是说不出的死寂。难道他真的要死了?雪葵快步走到帘幕低垂的龙榻前,用力掀起帘幕,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到目瞪口呆!
那个她以为要驾崩的男人居然躺卧在龙榻上,好整以暇地以金樽饮酒,一旁的矮几上摆满精致丰盛的下酒菜,脸上的气色不但不见灰败,反而眉飞色舞,容光焕发!
“你来了?”见到她,祈尧峰双眸一亮,满意地微笑。“动作是慢了点,下一回,我会叫宫女更快地把你送过来。”
“你……”雪葵小脸忽青忽白,恶狠狠地瞪著他,把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瞪到头,气愤地尖叫道:“我以为你快死了!”
“死?”男人挑挑眉,不屑地嗤之以鼻。“笑话!我是祈国的大王,是要一统江山的真命天子,我不会死。”
闻言,她更气恼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搞这么大的阵仗,在三更半夜急传我入宫?”差点吓飞她的魂魄。
“喔……”祈尧峰懒洋洋地喝著美酒。“那是因为本王想见你,我命令太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送到我身边,否则后果他们自行负责。”他脸色阴森地下令,至于宫人一层一层传话下去后会变成什么谣言,他可不管。
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就只因为这野人想见她,所以,那群宫女和太监联手欺骗她,将她“端进来”给他,请他慢慢“享用”?!雪葵气到快喷火了,真恨不得抓起一旁的薰香炉往这王八蛋头上砸下去!
“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你吓到我了,我以为你快死了!”雪葵愤怒地转身要离去,动作却不及他快,他慵懒地一出手,就让她整个人摔到龙榻上,稳稳跌入他的怀里。
“放开!”她抬起眼,却撞入他浪荡不羁的幽眸,眸心幽深难测,燃烧著她不敢细看、也不敢细究的炽热情火……这个男人总是恣意干扰她的心思,破坏她的宁静,让她手足无措,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她真的好讨厌他!她想推开他,可他却以壮硕的身躯压住她。
他撩起她的一缕黑发送到鼻间轻嗅,黑眸闪烁著勾魂摄魄的光芒。“小丫头,你很关心我嘛,倘若我真的驾崩了,你会伤心、会哭泣吗?”
“不会!”雪葵倔强地别过俏脸,不肯看他。
“呵呵……”他很厌兴趣地笑著。“说谎不适合你,不过,面对你这么美艳的女人,本王允许你有放肆的权利。”
“放开我!”
“不放。”他的眸子里跳跃著熊熊欲火,利眸似狼一般牢牢地锁住她。“小东西,本王已经给你很多时间了,你躲本王躲得够久了。你以为一直待在‘东宫殿’就可以躲开我了吗?傻丫头,那不能解决问题,只是欲盖弥彰。搬出‘东宫殿’吧,乖乖当本王的爱妃,我会给你最多的恩宠。”
“我不要!”她毫不考虑地悍然拒绝。
“呵呵,你可真无情啊,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难道……你是怕自己会深深地爱上我,所以不敢面对我?”他笑得很狡猾。
“谁说我不敢面对你?”明知对方在用激将法,雪葵还是忍不住转头想骂他,可她一转过脸蛋,下巴就被他紧紧钳制住。火焰般的吻烙在她的唇上,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吻得强悍而霸道,带著势在必得的决心,任她狂乱地扭动头,还是甩不开那疯狂的吻。他的舌尖热辣辣地探入,粗犷的阳刚气息完全征服她的檀口,仿佛在宣示从今尔后,他就是这香甜檀口、这芳馥身子的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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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阳光灿烂明媚的午后,雪葵命婢女驾著一辆轻便朴素的马车,悄悄经过宫门,离开皇宫直奔向郊外。当然,这次出游是祈尧峰批准的,随行的两名护卫、马车夫和琴棋书画四名宫女,都拥有深厚的武术底子,可以妥当地保护雪葵和太子的安全。
越过浓密的森林后,他们选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停车。一下车,太子就快乐地奔向青翠的草地,快乐地大叫。
“哇,好大好大的草原、好清澈的小溪啊!前方还有瀑布耶,这里好美喔!雪葵姊姊,我真的可以在这里玩吗?”从小到大,他没有踏出过皇宫一步,打从昨晚知道雪葵姊姊要带他出宫游玩后,他就兴奋得睡不著。
“当然。”雪葵笑著帮琴棋书画拿下一盘盘漆盒,里面装的都是丰盛的野餐佳肴。“太子,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水果或糕点?”
“我一点都不饿。”经过连日的调养,他又恢复往昔的活泼健壮,红扑扑的小脸漾满兴奋之情,拉著雪葵的手就往前冲。“走,我们去玩!我看到有几只野兔在树林里乱跳,而且前面还可以玩水呢!”波光粼粼的溪水对他而言是最大的诱惑。
雪葵被他拉著往前跑,盈盈笑著。“好好,我一定陪你玩,别急嘛!”她早就认为太子不应该老被关在宫里,偶尔也要接触宫外的世界,这样可以让他的身心更健康,也有助于早日了解民间疾苦,了解人民的需求。
祈浩浚拉著雪葵的手,雀跃地跑来跑去,第一次出宫,眼前的任何景物对他而言都好新鲜、好有趣。他们跑到森林里试图抓那些惊惶的野兔,又跑到瀑布前欣赏奔腾的水势,然后,祈浩浚快乐地踢掉鞋子、月兑掉袜子,卷高裤管就往小溪里冲。
他发出满足的欢呼声。“哇,好冰凉、好舒服喔~~这是我第一次在溪里玩耍耶!炳哈哈,真有趣!雪葵姊姊,你看,溪里面有好多小鱼!”
第4章(2)
雪葵笑著提醒他。“太子,小心一点,水里的石头有青苔,很滑的,你千万不要摔倒喔!”幸好这溪很浅,就算太子摔跤也不会发生危险。
雪葵蹲,把双手浸入冰凉的溪水里,抬起头望著透过树梢洒落而下的金色光芒,水眸微蹙。那一夜之后,她更加想尽办法要躲开祈尧峰,甚至连他到“东宫殿”,她都谎称身体不适,没有出去接驾。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像鸵鸟,可是……她的心真的好乱好乱啊!
是的,她承认自己根本无法抗拒他,无论是身体或灵魂,她都被这狂妄的男人深深吸引著,这男人已经完全主宰了她的世界、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全部。她可以付出一切,完完整整地奉献自己的爱情与灵魂,把心都掏出来给他,可是,她无法得到相同的回报。爱情就算不能完全平等,也不该如此悬殊,那样太苦了。她不会是他唯一的女人,更不会是最后一个女人。他拥有她的全部,包括尊严,她却连他的心思都捉模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