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滞的眼光,她不会又要昏倒了吧!
这么说,她们是她的祖先了……
“哈……哈哈哈……”花巧蔾缓缓笑出声,接着愈发大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苞着她就往外冲,但是她的举动却被易盼奴和她的孩子们挡了下来。
“湖!我必须再回到湖里,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了!”
易盼奴知道她思家心切,但是外面天寒地冻的,她如果就这么出去的话等于是送死。
“巧蔾姑娘,那湖水太冷,你的身子又还没完全康复,你这样跳下去的话会冻死
的!”易盼奴同情地拉着他。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花巧蔾伤心地踱回椅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她快被这
莫名其妙的遭遇给逼疯了。
“巧蔾姑娘?”易盼奴试探地喊着。
“对……对不起,请你们先出去一会儿,让我好好想一想好吗?”泪流满面的她,
可怜地窝在椅子上,整张脸埋进膝盖里,不停地啜泣,不断地颤抖。
“好吧!我们先出去了,请姑娘不要太过伤心。”温雅的易盼奴不知道花巧蔾为何
事伤心,她只觉得和这位花姑娘特别投缘。
她和儿女们轻轻地为她带上门,但愿这一哭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花巧蔾痛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渐渐停止。
她凝视着窗外许久,告诉自己必须坚强,那个温暖的家她暂时是回不去了,再伤心
也没用,也许这是命中注定,所以她才会千折百转地来到唐代祖先的家中。
只是……可怜了为她伤心欲绝的家人和朋友了。
难道说这是花幻尘的谊咒使然?她想惩罚花家的子孙?
她脑海里又浮现花幻尘含着歉意的眼神和一再重复的话。
直到悲剧不再重演为止……
花巧蔾看着手心里的白玉佩。
不!花幻尘绝对没有害她之心。那么,她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她到底想要她帮她做
什么?
一双被泪水洗涤得分外清澈动人的眸子里,闪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既然错入唐朝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只有认命地融入他们的生活之中,也许……
有那么一天,她能够再回到爸和姊妹们的身边。
在这一天到来以前,她必须先弄清楚花幻尘的意思!
以及她的使命。
★★★
“残月山庄”这个名字,就代表着扶风县!
因为它关系着扶风县的盛衰,换句话说,也就是扶风县的经济命脉。
不论是“残月山庄”也好,“残月园”、“残月堡”或“残月牧场”都好,只要是
以残月开头的名字,大抵都是扶风县的“残月山庄”分散在各地的产业。
当然了,扶风县正是“残月山庄”的大本营,因为扶风县的土地十之八九是“残月
山庄”所有,而管理这一大片产业的崔家人,正是道地的“扶风人”。
今日,扶风县人民得以安居乐业,呈现欣欣向荣的气象,崔家实在功不可没。
有人说崔家之所以如此富有,是因为他们拥有好几座金山和银矿。
又有人猜测,“残月山庄”之所以如此强盛,是因为地方官及远在京城的那些大官
急着巴结他们,而大把大把地将金银财宝往庄里送,盼能以小搏大,所以经年累月下来,
“残月山庄”的财富便十分可观了。
泵且不论大家如何猜测,“残月山庄”所盛产的丝、绢、锦、罗等织品,其色泽之
艳丽,品质之严格,绣工之精美,都是闻名全国、无所匹敌的。
所以,不论崔家是否拥有金山银矿,在“绢值等于币值”的当代,崔家的生意无异
是在印钞票了,而且这些上等的织品运往全国各地的数量,也的确够“残月山庄”的主
人世代享用不尽了。
山庄占地辽阔,据估计有几百公顷之广,那么它到底有多大呢?据当地人以传说的
结果,只怕有中正纪念堂的数百倍那般惊人!
唉!人言可畏啊!
也许残月山庄被人们过分渲染了,但是它的美丽和壮观却是不争的事实。
目前残月山庄正由第八代庄主——崔冷所掌管,他是崔老夫人凌优君的唯一儿子,
也是扶风县以至于全国灸手可热的单身汉。
可是为什么崔冷年到二十七,却没有娶妻纳妾的打算呢?
据说崔冷是个残酷成性的人,而,他之所以如此,听说是因为他那被火焚毁、犹如
恶魔般狰狞骇人的半边脸使然。
扶风县内有这么一则传言……
据闻,当年老庄主的爱妾想谋夺崔家的财产,不辛被老庄主发现,便为严厉的家法
折磨得不成人形,而后被逐出崔家。怀恨在心的妾侍,半夜三更时分跑回山庄杀死了老
庄主,又在崔冷的房间放了把无情火,可怜当时年仅十岁的继承人崔冷,竟因睡得太熟
以致没发现火苗延烧的凶猛无情,等他想逃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位妾侍最后虽然也被火烧死了,但是她的死对崔家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
崔家小少爷被毁掉的半边脸是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一个原本斯文俊秀的小男孩,就这么活生生地给毁掉了容颜,叫他怎能不恨!
这庄园里何时才能再有笑声呢?
凌优君尊贵的脸上,因忆及当年的往事而泛着丝丝伤悲。
“娘,您身体不好,不要起来吹风了。”崔冷月兑上灰色的袍子,轻轻地披在凌
优君的身上,伸手越过母亲的头上把窗户合上。
崔冷左半边的铁皮面具,阴森森地配合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让凌优君觉得不
可靠近。她这个儿子从十七年前那悲惨的一夜起,就不曾再笑过了。
他的脸永远代表着孤寂、怨恨和哀励。
如果冷儿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他现在该是个俊俏、风流潇洒的快乐孩子吧!
“冷儿!”凌优君让崔冷扶着她回到床上。
她模着儿子完美、俊朗的半边脸,又将手慢慢地移到了另一边,那代表着扭曲变形
的梦魇。她同情的眼光和带着伤痛的手,温柔地就要触及到崔冷封闭已久的伤口了,却
突地被崔冷抓住。“娘,请不要!”崔冷把她的手摆了回去,被面具遮得只剩右脸的他,
眼里所闪着的厌恶深深刺伤凌优君的心。
“冷儿,你知道娘已经多大岁数了吗?”她忧伤地看着儿子防备地僵着身子。
“娘不是刚过五十大寿吗?”崔冷是痛恨自己,厌恶自己,他知道他刚刚的举动伤
了娘的心,但是他不习惯别人模他的脸,他怕今生是没办法习惯了。
“冷儿,你知道为娘的意思对不对?”
“我能吗?”崔冷刚硬的脸上因为讽刺而扭曲着。“我这种样子,谁敢接近我?连
我自己都痛恨自己。”
他是故意的!
凌优君不懂,他为什么要故意弄狞自己的半边脸来吓人,如果他不是存心如此的话,
以他翩翩的风度及过人的智能,岂会娶不到妻子?
“冷儿,你觉得香如怎么样?”凌优君无论如何要帮助儿子打开心里的枷锁。
“为什么提到表妹?”
“我觉得香如这孩子顶乖巧的,娘很喜欢这孩子……”
“不要再说了!我有事找冲之,您好好保重身子。”崔冷猛地打断了话头,找了个
借口又逃开了,留下替他担忧了一辈子的母亲。
“冲之不是三天前上京城谈生意去了吗?”凌优君幽幽自喃着。
看样子如果他的心结打不开,他这辈子根本不会娶妻生子了!
“把我的马牵来!”崔冷随便地披了件袍子,冷冷吩咐着马僮。
打困的小马僮听到声音,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连滚带爬冲进马房带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