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如闹情绪的孩子般不断地送出怨语,安娜只是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成律师,记得出门时把门带上。”
“你就只有这话儿要交代吗?”
“不然呢?”安娜无辜的眨眨眼,“又不是我对韶光小姐衍生出感情,我何必自寻烦恼呢?”
这个奥安娜!三句不离夏韶光,摆明就是在调侃他,“哼!懒得理你,我走了。”
他才刚跨出办公桌后,事务所的门铃声凑巧的当当响起。
“马上来。”放下手中未整理的档案,安娜轻移莲步前去开门迎客。
大门外立着一位怯生生的清秀女孩,她不安的眼神保措地自门过的招牌上收回,胆怯地对上安娜和气的笑颜,低声询问:“请问这里就是doe’律师事务所吗?”
安娜犀利的眼在她紧握的双手及浮动不安的脸庞上快速地巡了一下,“是的,我能为你服务吗?”
“‘Ji,sllce’律师事务所……”女孩低头仿若复颂般的低哺,“就是扬着正义旗号、行正义之事的律师事务所对不对?”
“当然!如果你有任何的疑难杂症,我们都有最优秀的律师帮您解决问题。”安娜加深唇畔笑容,公式化的应答。
“即使是遇上恶势力也不退缩?”女孩眼瞳注人了一丝期望,声调也大了点儿。
“恶势力?”成律胤一手撑上了门板,双眼流露出浓厚兴味,“好像挺有趣的,不如进来说给我听听吧!”
“真的可以吗?”女孩仍有些犹疑,“你们真的不怕任何恶势力?愿意接我的案子吗?”
成律胤将大门敞开,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一丝邪气,眼底浮现出蠢蠢欲动的兴奋光点,“小姐,我对你口中的恶势力相当有兴趣,可否请你说得详细一点呢?”
女孩怯生生的面容露出一丝腼腆及欢喜,“愿意,我当然愿意!”
“那好,请进。”成律胤侧过身子让她进门,顺便向安娜交代一声,“泡杯茶来。”
“成律师,那夏小姐那边呢?”她记得他是要出门办事的……
成律胤迟疑了一下,敷衍道:“晚点儿再说!”
“好吧!随便你喽!”反正她只是个小小秘书,管不到老板头上去。
安娜轻轻带上事务所大门,浑然不知一场翻天覆地的麻烦事上门了——
***
驻足在医院的一角,夏韶光双手撑在窗台前,柔美的小脸绷得死紧,抿直的唇线阻绝了所有笑意泄出,悠长的视线透过玻璃窗投注于外头某个定点。
她深深凝视于眼前毫无意义的事物上,无法阻止脑中紊乱翻转的漫天思潮。
“唉——”脑海掠过某个片段时,令她懊悔的低首用叹,纤手覆上了泄漏七情六欲的面容,“我怎么会容许他……”
那个狂风大作的雷雨天,她失去了反抗能力,也不想抗拒地承接他的亲吻……
“不该发生的……”她咬了咬下唇,分不清在胸臆间流窜的暖热波动是何意义,唯一清楚刻印在心中的是那份无法抑止的悸动……
依稀,她仿佛还感觉得到他带着灼烫的唇熨在唇上的压力及热度,
起先他是温柔的轻触唇瓣,像是要传达力量般的磨蹭起来,尔后……擦枪走火,激热火花一发不可收抬——
而她醉了、晕了,浑身软弱无力的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任由耳膜接听着他一记一记有力的心跳声编奏出鼓舞曲调,在他的热切探索间,她忘记了一切不快、抛弃了往日的丑恶,成为一个全然信任他、依靠他的弱女子……
“天!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抉择?”她沮丧的垂下肩,仍无法相信当时的她竟没有一丝抗拒能力。
犹如飞蛾扑火般,她只想要融化于他狂热霸然的气息中,接受他的怜爱、呵护,永远永远远离恶梦——
“我好卑鄙……”她在做什么?利用成律夙对她产生的温柔错觉,逃向他的怀抱,以寻求心灵上的解月兑及一丝安宁。
但是两唇相贴之际的亲见感受直到现在仍残留心头,形成一个悸动波浪,时而冲击混乱的心房,时而乱一池幽静春水,令其无法恢复原样了。
一个眨眼,眼前仿若出现了成律见那张不带任何虚伪作假的面容,他的双瞳炯然有神,坦诚直率的教人一对上就无法移开;他浑身上下流窜着几人无法挡的正义凛然之气,折服了每一个与他接触之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么耀眼纯净得教人忍不住亲近……
不可否认的,成律胤的身上有股令人心安的魔力,每当他凝视着她失措的容颜、茫然的双眼时,一种来自于他的新生鼓动力量随即传递过来,扶助了陷入泥沼、不得动弹的她。
可是隐藏于悸动背后的是一股逐渐扩大的害怕感,她在害怕……害怕继续亲近成律民,她将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或许是感情、或许是心——
不敢再预想下去,夏韶光以双手环抱住微微发寒的身子,曾有那么一次,她在不知不觉间丢了心,结果却得到残酷的回报。
“不……不!一次就够了……”她深恶痛绝的闭起眼,拒绝沉溺在过往的痛苦深渊,“不要想了,不要再想起‘他’了,不要了……”
“夏医师。”一个来自不远处的唤声惊动了她。
夏韶先赶紧松开环抱身子的双手,显露于外的情绪起伏在瞬间被冰冷伪装,一抹浅笑含于唇间,缓缓转身迎向朝她走来的格明远,“主任。”
“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发呆吗?”诸明远一脸和气,低声询问。
“没有,只是暂时整理一下思绪。”正式进入外科一个星期,她已经懂得以伪装姿态面对所有人。
诸明远悠然一笑,“夏医师,你在这医院……还习惯吧?”
“全世界的医院体制大同小异,所以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诸明远安心的悄叹一口气,“一进医院就要你马上接替工医师的病人,我真害怕你会应付不来。”
提及此事,夏韶光微微蹩起秀眉,“主任,有件事我想要求证一下。”
“什么事?尽避问吧!”
“我从王医师手上接下了515房的肝癌病人,经过两天的密切观察,我发现这位病人根本就没有癌症,既是如此,为何执刀医师仍是强制割除了他半个肝?”她简直无法相信误诊一事竟会发生,更无法相信竟没有人察觉此事。
“这个……”
“还有,J历房的病人,长年深受肾病所苦,三年来进出医院洗肾治疗是正常之事,但为何他的肾被强迫的摘除一个?病人还说这是医师诊断另一个肾生了恶性肿瘤,所以不得不加以摘除的关系……”夏韶光凛着丽颜,咄咄逼人的质询:“这位病人是有肿瘤没错,但经扫瞄后证实是良性肿瘤,无害身体健康,执刀医师怎么能……”
“夏医师,我明白了。”诸明远的面容蒙上一层黯然,不疾不徐地截断她未竟之语,“我想你才刚进医院,有些事你不明白。”
“我应该要明白什么?”她只知道院方不该如此草营人命。
诸明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坦诚道:“夏医师,医院是个大家庭,分门别科的部门再下去细分,成了环环相扣的管理体制……”
“这个我明白,只是不明白这跟误诊有何关连?”
诸明远看她一眼,“你还不明白吗?例如你刚刚所举的疑点,应该可以查出执刀医生是谁吧?”
“这也是我所奇怪的一点,两位病人的主治医生都是王医师,为何执刀医师却是赵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