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很精致,气氛是绝对地高雅,和熟朋友吃饭也让我能放心地享受而不怕礼仪出错—这个圣诞节真是棒呆了!
在第五大道和芬他们分手,Mlies把我抓进怀里,又是一阵热吻
“知不知道今晚我想了多少次想这么做?”Mlies贴着我的唇把话说出来。
大概过了快一世纪,Mlies的唇才从我身上离开。
“如果不来吃这顿饭,我就要冒个大险了!”他在车上告诉我。
“为什么?你推掉了什么任务吗?”
“不是。”Mlies摇摇头,“我以为我爱的是个没有自信的美女,只有我懂得欣赏,现在我才知道要小心防范,因为她的美也可以是形于外的—如果她愿意的话。”
“你可以放心,我打死都痛恨穿得太花俏,妆扮得太艳丽—那不是我自己。但是我喜欢听你的赞赏—只有你!”
我抓紧Mlies伸过来的手掌,两人交换了情意深长的一瞥—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Mlies在公寓了待了快两天,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我们做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事儿;感觉自己很放荡、很逍遥,和Mlies在一起生活好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结果MLies开口问我:“你觉得搬过来和我住怎么样?”
我还是呆了一呆,在餐桌旁失去了所有亲热后的好食欲,拿披萨的手伸在半空中
这是不是太快了?
三个多月的恋情;或许我们的了解已经很够,但是这样就能一起生活了吗?
或者是我太吹毛求疵了一点?或许我该学学芬恋爱的方式?
哦!老天!我不知道!!
“再等等,好吗?”这是我的答案。
Mlies上飞机后,我回自己的小窝,打扫、做功课,认真考虑Mlies的提议—他说一个礼拜后回来再向我要答案;用掉第三天的假期。
回医院上班,没什么事儿,圣诞节大家都乖乖待在家里,没什么人光顾医院。
扁阴似箭—很老套的形容词,总之日复一日,圣诞假期结束,医院恢复忙碌,我又回到忙盲茫的医生生活,可是没忘记Mlies回来的日子;那天下午我正好没有班,打算上机场去接他。
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忙了十几小时,筋疲力竭地回到休息室,准备要换衣服去接机。和里面的同事打个招呼,我看看表,离班机抵达还有一段时间,我从冰箱挖出我放的甜甜圈,坐下来看看午间新闻。
头条新闻就把我震得目瞪口呆,整盒甜甜圈洒了一地。
由温哥华起飞,预定飞往纽约的联合航空八一七号班机,在今天上午十一点十分在蒙大拿州上空失事坠毁,失事原因不明。机上两百四十九名乘客及三十名服务人员下落不明,联邦政府已组成搜救小组,正深入蒙大拿州地区进行搜救。但因暴风雪及地理因素,搜救过程极为困难,本台将继续为您播放最新消息,以下是机上成员名单
那是Mlies搭的飞机。
我急急地搜寻着屏幕上的乘客名单,徒劳地希望那个名字不要出现。
没有用,MliesDouglas,他坐在商务舱
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Mlies
第十七节
当你终于找到了你交付真心的人,而他却在你最爱他的时候失踪,那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情景?
蒙大拿州深山森林的搜救持续将近一个月了。尸体一具具从冰封的高山,千辛万苦地运下来,镜头前死者家属哭成一团,但是没有Mlies,没有尸体、没有碎片、没有零散出现的个人物品;搜救队的指挥对采访的记者说:有些人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我拒绝相信Mlies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床头上的相框里,他每天还是笑脸迎接我惺松的睡眼,我还是围着他的大围巾上下班,他的车钥匙还在我手上。每次听完笑话,自己出了糗,或是冒出什么好点子,手就会不自觉地开始拨电话,像往常一样找他分享;然后在第三或第四个号码放下电话。我总在潜意识里习惯性地期待他那不定时的出现,他的吻,他那双“电”我的深蓝色眼睛,他的低语、他的抚触、他的热情
懊早点告诉他我有多爱他,告诉他他在我心中的无可取代-即使他有时侯好神秘,即使他总闷了一肚子话不告诉我,他仍是我独一无二的Mlies,我最心疼的情人.
懊早点说出来,不管这些话有多肉麻、多违背我的原则,多远离我的形象。
搜救行动继续下去,虽然能找到的东西愈来愈少,有生还者的机率也愈来愈小。我无法相信Mlies是那血肉模糊的尸块,甚或那一只手、一只脚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我知道、我感觉得到!
我仍旧正常地工作、上课,做我往常做的事;向来没有什么杂事能够使我偏离运转的轨道。没有眼泪、没有低潮,要求严格的外科容不得一丝疏忽,住院医师陆大夫,博士班的学生KayLu,没有丝毫异常。Mlies的妹妹Rosa和我联络了几次,她几乎崩溃了,我想。除了亲近朋友如芬,没有人能看出我失去了一个至爱的人。
于芬用尽一切方法把我拉出家门,不在家傻等Mlies突然出现;她只成功了一半,我和她去校园餐厅吃了顿中饭。
沉默的一顿饭,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我最近一直在想,人到底为什么来走这短短数十载。”我拨弄着盘子里的蔬菜,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芬呆看着我。
“生老病死,哪一件不是大大的痛苦,何苦呢?”
“为了情,为了爱吧!”芬轻声回答我。
“爱!那仍旧低档不了命运的操纵啊!不管你多爱一个人,他要走的时候没有多余告诉你”我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好无奈。”
“你别吓我!Kay,Mlies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别紧张,我只是感叹感叹而已!”我摇摇头,“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结束一条生命,只有厚着脸皮活下去啦!”
第十八节
我开始在梦中惊醒,被那些爆炸、那些尖叫、那些哭声吓醒。很简单,我开始上大夜班,加紧手上的研究。在医院、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很晚,让自己累到没有力气胡思乱想。我终于哭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开始是一次在实验室赶报告,到深夜不知不觉睡着,醒来时发现了一脸的泪水,然后就干脆一个人在实验室狠狠大哭了一场。这之后我常会没来由地红了眼睛,不论何时何地,心里的那条弦一牵,我就阵亡了。如果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对着Miles的照片尽情发泄,如果我还庸庸碌碌地正在扮演我的角色,我就挤回泪水,做个好演员。
有一句超级老套的感叹:人总在失去后才晓得要珍惜。以前当它是一句普通的“警世名言”,现在听到这句话,我又要下雨了。
从来不晓得我是这么脆弱的人,我对芬说。
搜救到第二个月开始已经渐渐地撤离,只留下几个小组在山区做最后的努力。Miles还是没有出现,只找到一件酷似他穿的烧焦的大衣;指认出大衣那天,Rose哭倒在我怀里。还不晓得要怎么让Emily和老人家知道。
安抚住Rose,我闯了好几个红灯,红着鼻子到韩渥可,拖着于芬到酒吧灌酒;我是不在人前掉泪的,即使那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一样。于芬也只是了然地看我一杯灌过一杯,那种辛辣烧过咽喉的感觉,痛呛得我好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