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是老古董!”苏浩风眨眼,再眨眼,有为人子女的如此说父母的吗?
“少夫人,轿子准备好了。”下人进来禀报,打断了唐沁儿可能的回答。
暗器破空声,护卫跃身而起。
苏浩风的俊面为之一寒,伤害沁儿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一支飞镖,带着书笺的飞镖。
唐沁儿根本不必细看,直接伸手要,“拿来。”
护卫看了一眼少主,后者点头允诺,这才拿到新任少夫人跟前。
唐沁儿不置可否,展开信笺,一看之后马上抛至一旁,淡淡地道:“燕儿,回去接着睡,申时启程。”
燕儿愣愣地点头,傻傻地跟着主子回转后院。
苏浩风马上捡起地上的信笺,一看之下,眉毛挑得老高,“心肝宝贝,你可以不必回来看娘我了,因为我和你爹已经在云游四海的路上。附带一声,同意赐婚的条件是你爹乖乖辞官,跟我闯天下去。不必太吃惊了,你娘我怎么可能一点好处没有却不吭声反对是不是?”
家教渊原原来如此,不必太难过,因为有岳父这位“先贤”在前嘛。
“大少爷……”管家迟疑,护卫不解。
“你们打理一切,我——回去接着睡。”苏浩风洒月兑地挥挥袖,心情愉快地回转卧房,徒留一室呆愣的家仆。大少爷似乎变了啊……
房门是虚掩的,似乎她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
苏浩风静静地看着床上侧卧的人,他知道她没睡,纵使她闭着眼睛。海棠春睡图也不过如此而已,纤弱的外表将她真实的个性掩藏了起来,也难怪当初皇上答应赐婚时会是一脸的奸诈。
赌吗?是的,他赌她不会把自己踹下床。
事实证明他的赌运相当不错,她甚至当他不存在地继续假寐。
终于可以正常地入睡了,苏浩风心下颇感欣慰。
☆☆☆
一脸睡意的雀儿被人拎出了卧房,因为申时到了。
“小姐,你温柔一点好吗?”她语焉不详地咕哝。
唐沁儿松开侍女的衣领,柔柔地一笑,轻声道:“雀儿小姐,我们要出发了,请问您老人家醒了没有?”这样大牌的丫头谁见过嘛,还得主子亲自“唤醒”。
闷笑声自身后传来,苏府的护卫无法遏制自己泛滥的笑意,短短的接触已足够他们了解自家少夫人的与众不同。
别苑外,一字排开十几匹大宛良驹,四五辆马车,精神抖擞的家仆与神采奕奕的护卫,苏家果然不愧是富庶之家。
雀儿迷蒙的睡眼顿时清醒,忍不住捏了自己两把以确定是否仍在梦中。
燕儿迷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泛起淡淡的熟悉感。
“小姐,姑爷很有钱。”雀儿下了结论。
燕儿轻扯主子衣袖,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我小时候似乎见过这种场面。”
唐沁儿略感诧异地看了丫环一眼,忽而扬眉,柔声道:“会找到的。”
“嗯。”难掩落寞的小脸垂下去。
燕儿扶着“娇弱”的小姐上车,却一个闪失让人跌了一跤,而这一跤却躲过了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
兵刃出鞘,立时草木皆兵。
红颜祸水啊,不,是男祸。
唐沁儿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声。
雀儿跳脚,“是谁?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别当缩头乌龟让姑娘我瞧不起,滚出来,暗算是小人的行径。”
“搞不好是女人哦。”燕儿好心提醒。
雀儿立时改口:“哪个蛇蝎心肠的恶毒疯妇想害我们小姐,给我滚出来受死,你当我们小姐是阿狗阿猫随便什么人都能杀的吗?”
风依旧轻拂,鸟儿依然自在飞翔,只除了跳脚的雀儿。
“冷焰。”轻轻淡淡的声音。
“好见识。”一句轻语引来回声,而雀儿的叫骂却无人理会,气闷哦。
是个男人,苏浩风狐疑地望向妻子,猜测着他们之间可能的关系。
唐沁儿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整理袖口,“想杠上我吗?”
“不想。”但闻人声不见人影,燕儿有些戚戚然地挨近主子。
“打个招呼,到此一游?”挑眉,动作极小,但燕儿注意到了。
“不敢。”声音中透出极浅的笑意。
“用意?”
“不敢想象你会嫁人。”很绝地回答。
苏浩风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这个男人不会是情敌,他有了这层了悟。
唐沁儿嘴角轻扬,吐出的声音却冷入骨髓:“真后悔当年没踩着你的尸体过去。”
“呵呵……”打个哈哈,声音渐远。
“小姐,你威胁人家,淑女不应该这样的。”雀儿咋呼起来。
苏浩风发现妻子秀气的柳眉无奈地皱起,似乎很无可奈何的样子。
“淑女会早死不是没道理。”唐沁儿感叹。
“上车吧,娘子。”苏浩风握住妻子柔弱似无骨的手。
“和你同车?”柳眉微皱,似有不悦。
“对。”他颔首,坚定地将娇妻扶上自己的大马车,随后也钻了进去。
雀儿和燕儿眼睁睁地看着主子被人扶走,自己则被硬生生塞入另一辆马车,相距两辆车,姑爷为什么要分开她们主仆?疑问泛上心头。
舒适宽敞的车厢,不仅能坐能卧,甚至茶水、点心、书籍一应俱全。
唐沁儿斜倚于软榻之上,百无聊赖地检视着车厢中的摆设:固定的书桌,磁石做的托盘、茶具,甚至连夜明珠都被镶到了车顶。
看着他忙碌的双手,听着清脆的算盘声,唐沁儿不由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至少她嫁的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苏浩风抬头,正好捕捉到她来不及收起的笑意。她是适合笑的,她的笑和煦如春风,让人心中忍不住泛起暖意。
贝起的唇角慢慢收起,唐沁儿冷冷一瞪,“看什么?”
“你应该多笑的。”心中的话自然而然地月兑口而出。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她皱眉。
“那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他反问。
“例如嫁给你。”她不客气地给出答案,她现在还怄在心呢,他自己要找晦气,她不会跟他客气。皇上会无缘无故地下旨赐婚?她又不是笨蛋。
苏浩风闻言反而笑了,“没嫁给我时,你也不常笑啊。”至少他待在唐府的时候不常见。
“多事。”唐沁儿懒得理他,径自取饼一本书翻了起来。
反正也无心于工作,苏浩风干脆放下手里的事情,挤坐到软榻上,想当然唐沁儿不会和颜悦色,事实上立时面如霜降。
“做什么?”
“陪我的新婚妻子,否则岂不冷落了伊人。”他笑得温柔又多情。
“不需要。”口气有些僵硬,不习惯别人靠近的唐沁儿压抑着自己想挥掌相向的冲动。他是自己的丈夫,实在不适合拳脚相向。
“就这么讨厌我吗?”苏浩风眉宇间难掩落寞,早该明白唐沁儿不是一般世俗女子的,以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外加圣命难违来迫她就范,或许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唐沁儿握书的手一紧,她不喜欢看到他落寞的表情,几乎是本能,她开口道:“我只是不习惯。”话一说出口,她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不解地看着她。
“习武者的本能,不喜人太过于接近自己,而且你我其实并不太熟。”她有些窘迫地解释。
苏浩风神色一亮,“会熟的。”他保证似的低语。
唐沁儿点点头,她一直在习惯啊,否则早上不会让他睡到同一张床上。
苏浩风贪恋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不觉越贴越近。
唐沁儿手中的书隔住他的亲近,淡漠地道:“你想睡的话我让给你。”只要不睡到她身上就好,他给她的压迫感太大了,只是因为他是丈夫的原因吗?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