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时他未曾阻拦,却因她的举止而心境纷乱。这世间谁都希望他早赴黄泉,唯有她,会痴迷地望着她,会朝着他笑,会舍去尊严跪地磕头,只为换得他一条性命。
她避居别处的这些个月里,他从未有过谁进驻的心中,浮现她的身影。织房上呈的绣花红布,他瞥及悬崖边她摇摇欲坠的身影,当二者交杂,他明了她有意了结己身性命时,那从未有过的慌乱与迫切,叫他再也无法忍受,亲自至织房捉回了她。
他这生,从未受谁如此爱过,众人皆视他为夜叉,躲避不及。即便随他最久的小必,也只是为求得一个名分而留在他身边。是以她对他的真,犹如滴水穿石的暖流,温和而坚定,穿凿过他的心。
“少爷……”思守不明所以,害怕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从今日起,只许叫我的名。”白石磐单膝上榻,握住思守脆弱下颚。
“说一遍。”
白石磬从不节制的力道,总让她疼进骨里,她忍着下颚都要碎了的疼痛,慢慢地开口:“磐……”
某种不知名的情感,由他空无的心中狂涌而上。她似乎能看见他深沉眸里,多出了什么,强烈地想挣月兑牢笼来撕裂她的心。
是不足她救了这本该月兑离尘世的魂魄,于是唤醒他早已死寂的心?他因她而再度苏醒,所以她该为此付出的代价,而这代价便是接受他随之醒觉的情爱?
思守害怕地闭上了眼,一念之仁,竟就此注定,她此生永世永远无法月兑离他桎梏的悲哀。
他的唇,印上她的,冰冷得像要夺走所有温度般,令她陷入颤栗当中。
她欲推开他,他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衣裳撕裂的声响传来,他残酷而冷漠地睨着她。“你是我的人。”
分开双腿,他强硬进人了她。
“呜——”她的眼眶热着,但泪水无法落下,只能任悲哀凝聚,压得她无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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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白石磐一次又一次的强占,令她饱受折磨。然而她每回夜里睡醒,却发现他强壮的双臂,总会牢牢地捆住她,那是宣示与独占,她明白自己无意问成了他心头一块难以割舍的肉,只是这般情境,令她难以开怀。
窗口,银月光辉洒入,她睁开眼,枕边一张惑人的脸庞映入她眼帘,她怔忡。这么张绝世容颜,向来令她痴迷,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犹如白玉细细雕琢,无瑕得令人叹息。
白石磬的双臂,圈在她腰肢上,她无法动弹,只能僵着身子,央求自己习惯他的触碰。腿间有着痛麻感,身上有他留下的细碎瘀痕,然而无论靠得多么近、身子贴得多么紧,她却无法再回复当年初见时的倾心,全心全意地奉他为神只,只为他存活。
许久许久,黑夜褪去,东方白光初露,她闭上了眼,顷刻,腰际的双手松开,枕边人动作轻盈地起了身,缓慢挪移着,下了床。
窗外天色渐渐明亮,门外,传来声响。“少爷,小必为您打水来了。”
穿着一身杏黄的小必自行启门入内。
“少爷!”小必漾着柔媚笑靥,注视着白石磐。只是,当她瞥及白石磬床榻上散发睡着的思守时,神色阴寒了下来。
以清水梳洗过后,白石磬步离厢房,开始平时的日常事务。
思守听着他离去的声音,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睁开双眼。
她缓缓起身,忽尔,下月复一阵疼痛令她微拧起眉。这段时日月复中总会如此绞痛,好像有什么急欲挣月兑她的身体,想要剥离。
小必把水盆放着,一双手握得死紧,狠狠盯着盆内涟漪水波。“你到底想独占少爷到什么时候?你未来之前,少爷都是看着我的!”这些年来,她强烈积压着的恨意已快隐藏不住,白石磐不再喊她的名、不再将视线停留于她身上,无论她花多少的工夫妆点容颜、费心打扮,就是比不上病中的思守。
“我只想见我妹妹。”思守抚着小肮,如此回答。“我晓得你有地牢的钥匙,或许你可以帮我。”
“我不会背叛少爷。”小必咬牙说道。
“我找到妹妹,就带她一起离开瞿罗山庄,此生此世永不再见白石磐。”
她明白,小必的容忍也到了极限,她必须寻求一个时机,迅速而无挂虑地月兑离此地。
“你发誓。”小必动摇了。
“我以父母之名起誓,生不进瞿罗同山庄,若违誓言,不得好死。”
小必静了半响,“随我来。”
妒忌,是人的天性、她想独占白石磐,想比思守得到更多他的爱,于是她下了个决定,打算私放她们姐妹俩,以巩固自己在白石磬心中的地位。
行至地牢前,小必拿着白石磬给她的钥匙,开启了锁。
思守紧紧跟随,不敢延迟半步,最后一眼见到妹妹,仿佛已是遥远以前的事了,她心中因喜悦与不安而忐忑起伏。
“思果儿……”那道熟悉的铁门前,思守以颤抖的声音唤着妹妹的名字。
深锁的铁门丌启了,她颠簸地跌了一步,踉舱入了充满霉味与湿气的牢房中。只是,却见着日思夜想的妹妹蜷曲身子,躲在两片石墙交接的小小们落,满身污秽、动也不动,只是用恶狠的目光盯着她。
思果身上所穿的衣衫是当年破庙别离时那件,但破烂的衣裳已无法蔽体,借着小必于上火把微弱的光芒,她瞧见妹妹身上新旧交杂、伤痕累累的鞭笞痕迹。
“思果儿……”她困难地往妹妹走去,红着双目,紧紧地抱住了她。
怀中的思果不停挣扎着,经年累月受虐的恐惧让她狠狠咬上了思守的肩,思守哽咽得几乎窒息,感觉肩上的齿陷进肉里,让血溢了出来。
她能感受到妹妹长期受人凌虐下的错乱与害怕,她轻轻拍着妹妹的背,柔声道着:“思果儿不怕……姐姐来了……姐姐要带思果儿走……不让任何人再伤思果儿一分一毫了……”
肩上深陷的齿,因她的柔声慰借,而缓缓地松懈力道。
恩守模着妹妹纠结凌乱的发,哽咽着:“思果儿……是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太晚来找你了……一切都是姐姐的错……”
思果不语,只是缄默。她长期处于幽暗中,无法适应火光的眼看不清来人,混乱的脑子紧绷而无法辨别思守的碰触,只能感觉这人并无恶意,于是,她稍稍平静了。
忽尔,台阶上传来了脚步声,思守听见后紧张地抱住妹妹,连连往后缩去。
小必神色顿时化为惨白。
“谁说你可以进地牢?”白石磐一身的白,站在开启的铁门处。他脸色晦暗无光,黑眸内不知名的情绪翻腾着。
“放了我们……我求你放了我们……”她的心早已伤痕累累,再也无法承受一丝打击。思果是她最重要的妹妹,她因没能护好思果,而深深自责着。
白石磬来到她身前,猛地扳开她紧紧抱着思果的手,将她拉起来。
“不要,放开我!”思守凄厉地喊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原本瑟缩墙角的思果突然扑了起来,狠狠咬住自石磐的手臂。
白石磬双眉一拧,手一挥,将思果震了出去。
思果侧身撞上了墙,吭也没吭,软倒掉落地面。
“思果儿——”思守大惊,急欲挣月兑白石磐回到妹妹身旁,然而,白石磬却不允。
“为什么?”他冷然的声音在地牢内响起。“因为,我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