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绯薰伤痕累累的身躯,司傲音的思绪微微飘远。
真的要为了一念之仁,放弃自己的全盘计划吗?
酝酿近二十年的计划,好不容易有了复仇的机会,怎么可以轻易的放弃?
☆☆☆
司傲音在案上睡了一晚。
棒日一早,他来到司德钱庄,处理一些事务,最近农忙时节,许多农人纷纷前来借钱买种子以播种生产。
“大少爷!”店铺里的伙计恭敬的向司傲音打声招呼。
“嗯,账本让我看一下。”
“大少爷……”司傲音已多时未曾察看账本,今日为何突然又……伙计显得有些为难。
“嗯?不知道规矩吗?”
“是!”
伙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司傲音当然瞧出了蹊跷。
司傲音这次格外仔细的查阅账本,虽然整个账面上的数据十分详细,不过每隔一月都有一笔将近五千两的不明支出,伙计虽然极力掩盖,不过还是让司傲音给查了出来。
“阿平!这是怎么回事?”司傲音寒着脸逼问。
“大少爷!饶命,饶命啊,阿平真的是被逼的。”
“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司傲音的嘴角却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
“是……是……这是二少爷……要求小……的……给他……的……小的真的是被逼的……他说……如果小的不从……他要杀死小的一家……大少爷……饶命……”阿平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跪下来拼命磕头,磕得额头都冒出了血丝。
“这样持续了多久?”
“一年半。”
司傲音冷笑一记。
司庞全总算掉入他的陷阱了,他就不相信他不会来赊账。
自从司傲音有意无意缩减钱庄的生意,钱庄的收入顿时锐减,司庞全拿不到足够的钱,只好由自个家的账簿下手,这一来正中司傲音下怀。
“他每次都赊多少?”
司傲音为了引司庞全涉险,不惜两年没来检查账本,目的就是为了要合司庞全松懈了戒心。
“五千至八千两。”
“嗯。没关系,让他继续赊下去。记住,不要让他知道我看过账本,不然,我一样不会饶你!”
“是!是!小的还命。”阿平虽然不了解原因,不过主子这么说,他照着做就是了。
☆☆☆
季绯薰起了个大早,走出房门四处搜寻着司傲音的身影,但整个院落似乎只有她一人,于是她又走回房里。
同时,司傲音也随后踏进房门。
“醒了吗?我请丫环帮你熬了一些药汤,快喝吧。”
“司公子!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季绯薰只想尽快结束这件事。
“先把药喝了再说。”
司傲音帮季绯薰煽凉刚熬出的药汤,仅是这个小动作而已,又让季绯薰感动不已。
季绯薰指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双肩微微颤抖着。
“伤口又疼了吗?”
司傲音以为季绯薰的伤又痛了,赶紧扶她坐下。
“司公子……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把药喝了。”司傲直坚持地道。
季绯薰眼见推辞不掉,只好捧起药碗,小口小口地啜起药汁,药汁入喉的苦涩令季绯薰紧皱着眉心,不过还是勉强喝了一半。
他看着她喝下汤药,目光在触及她的伤口时,顿时转为深沉。
昨天因为急着去见司老爷,竟忘了要先替她上药。但现下,院落里又没有丫环可以帮她上药
思忖半晌,他下了决定。
“该上药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可是……”季绯薰的粉脸蓦地掠上绯红。
鞭伤满全身,如何让他帮自己上药呢?这未免太……季绯薰越想粉脸使越红。
“我说过,我对你没有其他念头。”司傲音再度说明自己的立场。
“还是请小彩来帮我好了……”季绯薰还是觉得不妥。
“你不是希望你的鞭伤能快一点好,这样你才能快一点回到司庞全的身边,不是吗?”
司傲音眼眸里多了抹深意。在这大院落里,他除了相信自己外,谁都不信,更别说会让不相干的人进自己的院落一步。
“我……”当真要回去?
思及此,季绯薰心内的那抹恐惧就逐渐扩大,甚而压满了全身,令她发着冷颤。
不可否认的,她想留在安全的地方……
季绯薰咬着牙,月兑去早沾满血痕的外衫,只剩下一件蔽体的小肚兜,原本应该是一片白女敕的雪背,如今却烙上一道道丑陋的鞭痕。
此番景象,看在司傲音的眼中,心如刀割。
明明是才见过没几次面的五姨太,为何自己会对她产生这么强大的情绪反应?他不解。
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一向对自己所做的每件事都极有把握的司傲音,却对自己现在做的事感到茫然,甚而狐疑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季绯薰顺从的趴在床上,让司傲音帮她上药。
司傲音先将几味草药磨成泥,草药泥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气,相当好闻。
司傲音解开季绯薰肚兜的红丝绳,再将捣成泥的草药轻轻涂抹在季绯薰的背上。
上过药的地方传来一阵冰凉,着实令季绯薰舒服许多,只有当司傲音碰触到伤口时,才会传来疼痛。
季绯薰再次深深感动着司傲音对自己的体贴。
替季绯薰背上的伤痕一一上过药后,司傲音拿来一条丝被覆在季绯薰的美背上,这才安抚住季绯薰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司傲音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第四章
季绯薰在司傲音细心的照料下,伤势恢复得相当怏,背上的鞭痕几乎只剩下一些淡白的痕迹。
季绯薰对于司傲音,实在有说不出的感谢,还有……感动。
“司公子!谢谢你这几天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季绯薰望了司傲音一眼,随即转开羞涩的瞳眸。
“嗯,是该回去了。”
“嗯……毕竟我还是他的妾。”季绯薰敛着眉心。
“你可知道他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我知道。”季绯薰无奈地苦笑。
说真的,季绯薰对于自己要回到司庞全身边的事亦是相当担心,害怕司庞全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自已,如果真会如此……
她真的无法待在司庞全身旁一刻,与其赖活在司庞全的婬威下,她宁可冒死守在娘亲的床前。
季绯薰越想越害怕,她决心坦白自己的恐惧。
“司公子……不知道你能不能送我离开司府,老实说……我不想回到司庞全身旁,一想到要天天见到他,我真的很害怕,我很担心娘亲的病,我想亲自照顾她……”季绯薰抱着拼命发颤的身子,怯怯地说。
“你真想走?”司傲音眯起黑眸,看着浑身打颤的季绯薰,心口又泛起一丝同情。
他知道她是好人家的姑娘,待在司庞全身旁确实是糟蹋了,何况她没必要陪着司家人一起死。
司傲音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只要我禀报司老爷一声,就可当这场亲事是一场儿戏,当然,你的身份便不再是司庞全的五姨太。”司傲音像是在叙述一件极普通的事。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司公子为难?”
季绯薰不想再让司傲音因为自己而背上更多的罪名。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司庞全真会放过司公子吗?
太多的不确定令季绯薰迟迟不敢作下决定,到底是要走,还是留下受辱一辈子……
“我自有办法。”
“可是……”
“季姑娘,如果有机会我就送你走,我也会给你一笔钱,带着你娘就此离开扬州,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了。”
司傲音陷入沉思,视线望着远方,似乎在计划些什么,不过除了司傲音自己以外,没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