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咏蝶愈往枯林走去,对她的话彷若未闻,银杏手抱着披风,只好赶紧跟上。
坚定的手臂从后阻止银杏举步,她猛一回头,看见气势沉稳的主子正站在她身后,手持马鞭,好像刚匆忙赶来,她立刻半跪行礼。
“王爷,您回来了。”银杏双手高举,接过马鞭。
“退下。”沉声命令后,便大步往林内深处走去,寻找悬挂在心中两个月的倩影。
两个月了,折磨人的小妖精可有一丝挂念他,或者他不在身边,反而落得她轻松自在、笑意连连?
本想藉着这一趟任务抹淡她的身影,没想到,反而让她的影像更加鲜明,随时随地跃进他的脑海中作崇。
沉稳的脚步踏着石板上的落叶,传来沙沙的声响,引得咏蝶的回眸注视。
便于行动的黑狐束装,衬托出英挺不凡的身量,头戴镶玉皮帽,脚覆高统玄毛皮靴,肩上还披着滚金边的玄色披风,领口缀上一块的暖白玉,卓尔英姿跃进咏蝶的视线中,带着王者的尊贵气势,让咏蝶移不开目光。
他向来邪魅又霸道,让她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多的目光,但在这里,她又总会无意识的追寻他的身影……
刑天刚猛然伸出手臂,搂进咏蝶,强烈的存在气息,终于让咏蝶感受到他回来了。
“想我吗?”沙哑的问道,急切地想将她揉进臂血之中,专属她的幽香传进鼻息中,柔弱的娇躯充盈他的怀抱。
咏蝶没有回应,倔强地否认自己曾多次寻找他的身影。
刑天刚薄怒,支起她的下颚,带了惩罚意味地吻住樱唇,让咏蝶不得不勾住他宽阔的肩膀。踮起脚尖,投入激情的拥吻之中。
良久后,他终于恋恋不舍的移开,稍微抚乎他心中的怒意。在她尚未回神之际,他解开自己的披风,覆上纤细的双肩,顺便将她拢进温暖的胸膛。
“你似乎瘦了。”以手臂惦了惦咏蝶的重量,而后将整个人突然抱起。
咏蝶惊呼一声,两手搭着他的肩稳住平衡。“快放我下去,下人会看到的。”
“别担心,下人已经被我撤走了。有我在这里,不需要他们来照顾我的蝶儿。”望着她的微微羞涩,此时刑天刚天才感觉到咏蝶是真正的待在他怀中。
“我才不是你的。”咏蝶突然住嘴,这句话是她以前常用来辩驳他的句子,不过现在胜负分晓,她还能辩白什么?
“你是我的,而且一辈子都是。”他知道她的心思,而且不打算给她其他的妄想。
“为什么不放我走?”两个月前的无言离别,不正是代表对她的新鲜感已经消退了吗?在任何女人都能代替她的情况之下,为什么还残忍的想要锁住她,不放她离去?
咏蝶静静地问着刑天刚,非常认真地问着。
而刑天刚也严肃起来,深沉的黑瞳中闪着秦咏蝶不明白的情绪,让她下意识地闪躲他的视线。
“我要你,这就是答案。”醇厚地低语。
“你已经要过我了,还不够让你厌倦吗?”偏着脸庞凝望远方。“这副躯体已经属于你了,你终是赢了我。”
刑天刚转过她的脸,两人再次正视对方。
“聪明如你,怎会不知道我索求些什么?”不想再让她继续逃避下去,就一次谈清楚吧!刑天刚泛起温柔的神色。
“我不知道。”咏蝶目光闪烁,不肯望进那两潭吸人的黑眸中。
似乎只要一正视,她就会不由自主地乖乖照着他的话去做,而且逐渐遗失自我、忘记抗拒,连心都快沉沦了。
她已经失去了清白,不想再变成随人摆布的人偶,没有自己的灵魂。
突然一声低幽的叹息打断她的思绪,咏蝶怀疑地转向刑天刚,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向来要什么有什么的刑天刚……也会叹气?
视线搜寻着俊美无俦的脸庞,刑天刚拉过她柔软的掌心,轻轻的吻着,以薄唇摩挲细女敕的掌心。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折心肝——”他低声吟咏,勾人凤眼锁住瞬间粉颊适红的咏蝶。
她慌忙的垂下眼,想抽出被紧握的小手,刑天刚却制住不放,十指亲匿地交缠。
“你胡说。”咏蝶低声应道,心跳逐渐加快。
他必然是花言巧语,想欺骗她,如果真想她的话,怎么会一去就两个月,毫无音讯,也没有告知离别。
“我喜欢看你害羞的模样。”性感的薄唇微微上勾,拇指挑逗她柔软细腻的掌心,低醇的嗓音如醉人美酒。
咏蝶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将手救回,只好假装若无其事的别开烧红的脸庞。
“别再想着杭州,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居所。”
“不一样。”咬住下唇,想要守住最后的防线。
“哪里不一样?”
这里有成群的奴仆伺候她,比秦府宽阔数倍的宅院,稀珍玉宝随她赏玩,丝绸绫缎披在身上。她依旧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明珠,甚至比以前更富贵荣华。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女人所向往的生活,不就是如此吗?
“这里没有我爱的人,也没有爱我的亲人们。”咏蝶轻声回道。
一转头、却见刑天刚燃起猛烈的怒火,她害怕的想抽回手,却引得刑天刚更加狂怒。
他手劲一用力,几乎要捏碎掌中织细的手腕。“我是你的夫,你自当将感情交归于我。”
她非要倔强到让她亲手伤害她才甘心吗?
即使对她付出三千宠爱,仍得不到她的回眸吗?
还是必领将她的蝶翼狠狠扯下,妯才能安安分分留在池身边,不再想着飞回故乡?
眯着眼,危险的邪魅气质表露无疑,让咏蝶竖起全身的寒毛,心一阵阵的痉挛。
每当他出现这种神情,就代表他会做出令她恐惧的举动,狠狠的摧残她的尊严与傲气。
“放我下来。”咏蝶抿紧了双唇,神色恐惧。她必须远离眼前这个恶魔,逃开他的残酷,远远的逃开——以免自己再度受到凌辱。
“休想。”从牙关迸出两个单音。
“放我下来!”她突然疯狂的捶打他。
刑天刚未料到她的反应,一时不慎让她摔跌在铺满枯叶的地面。
咏蝶一得到自由,想也不想地爬起欲逃离,而刑天刚比她更快一步地扳住她的肩,令她又摔倒在地。
他以身躯紧压制住她的反抗,好不容易才在她未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锁住她的双手。
“停——停止,你会伤到自己。”刑天刚以手肘压住她的手,大掌捧住摇摆不停的头颅,皱紧眉心。
“总比等着你伤害我来得好!”咏蝶对着刑天刚大喊。“我不要让你再轻践我了,死也不要。”
“你胡说什么,理智一点,你正在伤害你自己。”她以更大的音量回话,企图让她回复平静,大掌固定她的两颊,避免她撞到石块。
“是你——”玉蝶以恐惧的眼神直望着刑天刚,发白的双唇微微颤抖。“你想像丢夜姬一样,把我丢给哪一个属下或者是王公贵族?还是想到新的折磨技巧?我不当让人轻践的妓女,更不是你打发时间的玩物。”
泪珠滚落,她哽咽道:“求你放了我,算我求你好吗?”
“咏蝶——”轻轻地环住她。“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把心交给我?”汲取清幽的发香,他闭上双眼低语,其中夹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她怕他、厌恶他、甚至带着深沉的恐惧……但是,就是没有他想要的……感情。
在咏蝶眼中,自己恐怕是世界上最恶劣的恶魔,一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