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刹如愿以偿的看到姿莲眼中的不确定,而后满意地让开身,让邵丹清知道他美丽的未婚妻已经怀疑他了。
邵丹清见到姿莲那一点不确定,犹如坠入万年寒冰,连解释也开不了口。
“阎刹,这几年你就躲在这个小山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邵丹清语中有明显的轻视。
“皆拜你所赐,我会叫你比我惨上十倍。”阎刹阴冷地转头,语气不善。
邵丹清彻底的羞辱他。“叫你三流的手下下毒,这就是你的报复?何时改行吃素诵经,那一场大围捕把你的狗胆吓破了吗?”用往事激怒向来把别人踩在脚底下的阎刹,此时他冷的连姿莲也不认识他。
阎刹不怒反笑。“激我?是不是想拐我把解药交给你?”探手进怀中,将一瓶白底红纹的小瓶子托在掌心。“你再过一刻钟没吃下这瓶解药,将会全身痉挛而死,届时我会好好观赏你的表演。”
握著瓶子的手往后一挥,解药成抛物线坠入后面的山谷中。
“解药--”姿莲眼睁睁看它落入森绿的青翠山谷中。
“现在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慢慢扯出缠在腰间的黑皮鞭,准备在死前好好凌虐他一番。“看在我是你父亲的份上,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你的右臂已断,劝你还是趁最后的机会快定,否则谁给谁留个全尸还不知道。”邵丹清剑尖朝上,竖立不动。“瞎了眼的阎刹,需不需要我让你三招,以示公平?”惹怒他就如同惹怒一头暴躁的狮子一样简单。
“你!”阎刹浓眉横竖,长鞭立刻向邵丹清的门面鞭下,强劲的力道从空气劈过,发出骇人的声音。
身影快速的往右闪,邵丹清几次想缩短两人的距离,却每每被皮鞭逼回。
邵丹清移动愈见不灵活的身体,迟钝反应让他添了几道伤痕。
姿莲担忧的视线一直跟随在邵丹清身上,他每添了一道伤口,她的心就更揪紧一分。
长鞭再一次落下,在邵丹清的肩扯出深刻的血迹,并且将剑卷住,阎刹运气拉回,当一声,长剑便躺在他的脚边。
阎刹步步逼近,长鞭也毫不容情的在邵丹清头上、肩、背留下更多血痕。邵丹清只凭翻身滚动,勉强躲避他的攻击。
“再躲呀。”阎刹发出嗜血的冷光,处在极度兴奋中。
打倒邵丹清带给他十足的优越感,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上仍是最强的强者。
“阎刹,你这个变态、下三滥、专门偷袭人的卑鄙小人……”姿莲把所能骂人的辞句全说出,企图转移他的攻击目标。
“你放心,等到他死后,我自然会好好地料理你。”阎刹张狂地一笑,不知不觉间,已非常接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邵丹清。
原本闭著的双眼突然发出熠熠光彩,眼神如炬的射向阎刹。
得意的阎刹毫无防备,邵丹清趁机抓准黑鞭,将措手不及的阎刹扯近,抓起事先暗藏在袖口的短刀狠狠刺落。
“去死吧!”短刀直没额际,喷洒出无数血光,邵丹清双腿一抬,顺势将阎刹的身体踢落谷底。
“不--”绝望的阎在危急之中握住邵丹清的衣袖,两个人双双翻落谷医。
“邵大哥--”心脏犹如被人紧紧捏住,姿莲害怕的动弹不得。“邵大哥--”
“姿莲,我在--”微弱的声音从谷中响起。
“你没死?我马上救你,撑著,我马上救你。”姿莲惊喜交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拚命往身旁的落剑靠近,希望能抓到它解开绳索。
“你不能死,一定要等我,答应我绝对不能死。”姿莲喃喃自语,好像在鼓励他,又好像在给自己勇气。
直到快天人永隔的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不应该伤了他的心。不管他有著怎样的过去,邵大哥对她确实是真心真意。
姿莲将身体伸直,以脚尖勾剑,移来移去却总差个些许距离。
“等我,一定要等我。”她急的泪花直落,语不成声。
“别费力了,即使你现在救起我,我也无法再活下去。”
“不会的,我们马上找大夫诊治,一定能医好你身上的毒。”现在她最怕的,就是他放弃求生的意志。
“听我说,我对不起你,不应该--”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怀疑你,不应该听阎刹的挑拨。”她快速的打断邵丹清的道歉。“我笨的认不清事实的真相,我是你的妻子,应该彻底的相信你的为人……我怎么那么痴呆?”
邵大哥为了救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而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听到别人刻意的挑拨,就一头栽进去,就算忏悔几千次,还是弥补不了对邵丹清的亏欠。
山谷中顿时寂静,没有任何回音。
“邵大哥?”姿莲屏住气息。
“好好活著,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
“你不能抛下我,我已经有你的孩子了。”恐惧倏地占住贺姿莲全身。
听他的语气好像在交代遗言。
“能听到你不后悔的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树枝啪啪断裂的声音传进姿莲耳内,接著巨大的碎裂声犹如敲响死亡的钟声,邵丹清从此没有回应。
姿莲悲戚的叫喊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绝……
*****
下雪了。
洁净的雪片如鹅毛从天空飘落,覆盖整片大地,妆点出银白的世界。
轻盈的脚步转过九曲回廊,经过一座花架秋千,踏上整座由百年桧木制成的木桥。
桥边连接一座小平台,平台的四周皆以防风厚布掩盖,让旁人瞧不出里头,而台内的人可以透过布幕,净收烟雪飞雾的景致。
美丽干练的贺夫人拨开重重帘幕,眼望素白娉婷的纤弱女儿。
“莲儿,纪伯父来探望你了,”好似怕吓坏了姿莲,贺夫人轻声细语。
姿莲背对来人,望著结冰的湖面,不言不语。
贺夫人轻叹一声,使个眼色,退下守在小姐身边的婢女们。
好好劝她。贺夫人以嘴型请求纪老爷,眼底满是恳求。
纪老爷点点头,答应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撤离后,他才走到姿莲身边,也跟著远眺美景。
“我一直把丹清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不胜感叹。
没有焦距的眼神逐渐凝聚,姿莲慢慢偏过头望著身旁的人。
“纪伯伯。”她好像这才发觉有人在她身边。
纪老爷模模姿莲的头,慈爱的模样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哭出来也许会好一点。”
从姿莲回家后,就像三魂丢了七魄,少言少语,连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骗我。”贺姿莲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
“丹清?”
姿莲点点头。
“他也是有说不出来的苦衷。”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其实他早在带回邵丹清的时候,就知道丹清是阎刹的儿子,一开始他是测试丹清到底有什么用意,可是到后来他是真心疼爱著这个寡言的孩子。
“无论谁有那种父亲、那种往事,都会让人无法启齿。”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证明他是一个真正的好孩子。”
“不是。”她摇头。
“你还是不肯原谅他?那……”纪老爷模不清她的思绪。
“他骗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他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世上。他好坏、好坏……”想起此,姿莲又红了眼眶。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到最后还只挂念她的将来,一点也不怪她对他的怀疑。
纪老爷呆住,他没想到丹清和姿莲已走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