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沐倩影对爹娘转诉的活后,终于被退出书房的席湛然连忙飞奔至城门口去拦人。
守了一阵子,在拦不到人的情况下,席湛然才恍然惊觉中了沐倩影逼他出书房的诡计。
怒气冲冲由城门口赶回席府想找人算帐的席湛然,才—踏进席府大门,早等候多时的洪总管立即凑上前告知他一个重要的消息。
而这消息就是眼前正在拾纸、面露怒火的柳云昭尚在席府。
扬起三日来不语不笑的唇角,席湛然心跳骤急的静望着这抹他悬念三日的倩影,似远又近、似幻又真的占满他空虚的心。
在得知她拒绝见他时,他悔恨的只能将自己禁锢在书房里,一笔一画的写下自己对她的忏悔和思念。
而后又在受了沐倩影的挑拨,以为她真要负气回扬州时,他慌张的亟欲将她拦回,害怕她会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消逝得无影无踪。
而今她不但没走,也如他一般走出禁锢自己的秋水阁,安然无恙的穿梭在他为她而灿烂的眼瞳里。
梆地,原本很专心的拾着纸的柳云昭微一侧头,顿时让正瞧得屏息的席湛然惊见她略显瘦削且泛满疲惫的丽容。
心疼的绞痛顿时由心中窜起,席湛然心急的踏进书房,又发觉扣在层层纸张上,原该是纤柔细致的玉指,此时竟然既红且肿的微颇着。
“将自己禁锢在秋水阁三日,你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扬着因痛心而低哑的嗓音,席湛然在她毫无须警下扣住她的手腕,拉近她的身躯,紧紧搂入自己怀中。
柳云昭惊愕的抬首,在瞧清楚眼前一脸忧郁的席湛然后,霎时满脸讶然的望着他。
“云昭。”柔情万千的轻唤自席湛然唇间逸出,他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这张令他辗转难眠的花颜。
终于绽开三日来首次展露的笑靥,柳云昭暂且抛去方才对他的埋怨,眼神又痴又恋的看着他。
直到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手,这才发现她在自己的每一个触碰下,咬牙忍痛的表情。
“你的手?”
结束了短暂的视线纠缠,席湛然俯首低瞧在他掌中的柔葵,不但红肿,就连指尖都泛着点点细伤。
“让针给扎的。”柳云昭连忙缩回手藏在身后,对自己的针织技巧太差劲而感到汗颜。
“针扎的?”又将她的手抓回眼前,席湛然由怀中掏出一块纹绣着字的锦布,“这三日你都关在房里绣这个?”这也是他在赶来书房前,先绕到秋水阁时发现的东西。
“当然。”委屈的轻咬着唇,柳云昭敛去方才的喜悦,别过头哀戚的控诉道:“我待在房里三日就只想着你,而你在被我拒见一次后,竟然就干脆关进书房内,写了我名字三日,一心一意想将我忘掉!”
“我想将你忘掉?”被冤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席湛然,听不明白的伸手勾回她嗔怨的丽颜。
“沐姑娘说你待在书房里写字,是想将我忘掉。”她难过的边说边在他眼前扬了扬手中的证据,“这三日你写了这许多张纸,难道真的那么急着想将我忘掉?”
“我怎么忘得掉罗?”反手抓回她手中写着名字的纸张,席湛然的唇毫无顿警的吻上她因气怨而微颤的唇。
在—记深吻后,才抬眼凝向脸色绯红的柳云昭。
“我写了三日你的名字,目的除了思念外,更重要的是想陪罪。”
陪罪?关了自己三日,也写了三日字的他,心中想的竟然是……
“将你丢在扬州两年不闻不问,错的人是我。”柔柔的轻抚着这张令他恋恋不舍的倘脸,席湛然诚挚的开口认错。
欣慰的静听着他的一言一语,柳云昭心满意足的接受他的道歉。
“不过若不是我的拒婚以及你的上京休夫,那我们又怎能意外相遇,爱得这般痴缠难分?’’
说穿了,他一点也不后悔当初逃婚的行径,要不他怎能和她相识?
听他这番话也甚觉有道理的柳云昭,终于展露笑颜,一扫对他所有的轻怨。
“这么说来你又没错了?”如此轻易又让他撇得一干二净,柳云昭心头还是有着微微的不甘。
“是上天刻意眷顾我。”俯首又吻上她的唇瓣,席湛然开怀的汲取其上的芳甜,直到将柳云昭柔化在他紧锁的怀里后,才在她耳边轻喘的请求:“那咱们在十五年前订下的亲事还算不算数?”
抽离他紧缠着不放的唇瓣,柳云昭认真的深思了半晌后,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当然不算。”她心情快意的挣月兑他的怀抱,决定给他一个小难题,好惩罚他这两年来拒婚的冷落。
“不算?”惊愕的瞪大一双眼眸,席湛然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笑得好不畅意的柳云昭气定神闲的拉了张椅子坐下,顺道替自己斟一杯茶润喉,欣赏着他哀怨的表情。
“告诉你一件事。”在喝完杯里口感甚好的茶后,柳云昭朝他绽出一个甜如春风的笑容。
“什么事?”在听见似有转圜余地的席湛然,连忙转到她跟前,期盼的盯着她。
“我一定会随着爹娘回扬州老家。”她笑逐颜开地道,“我柳云昭目前还是一个乏人间律、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
“你没有乏人间津,你是我的!”席湛然很霸道的朝她郑重宣示。
“口说无凭。”她才不会光凭他的一句话就轻易饶了他。“如果你想娶我,必须赶在我回扬州之前先一步赶到柳府,重新向我爹娘提亲下聘。”
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的容颜,席湛然轻抚着留有她芳甜的唇瓣后,明朗的漾起一抹笑。
“你有办法做到吗?”她深信他不但做得到,而且动作还会快速俐落。
“当然。”抬起她粉雕玉琢般的脸,席湛然贪婪的先索讨些甜头,“我不但会在你们回扬州之前候在柳府门口,还会在隔日火速的将你娶回席家。”他十分有把握的向她保证。
闻言,柳云昭笑着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等你。”
接下这个挑战的席湛然,在难舍的深望了她一眼后,随即转身走出书房,惟备尽力迎战。
在目送席湛然匆匆离去的身影后,柳云昭也急速转身回到秋水阁,准备接招。
而追儿子追到书房外,同时在窗外窥探好久的席家二老,在莫名的对望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是老了吗?他怎么愈听愈糊涂?
“不懂是吧?”席夫人对她这个反应实在慢得可以的丈夫感到可悲。
席威猛点着头,盼这向来机灵的夫人能为他指点一下迷津。
“再跟上去瞧不就知道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