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辗转难眠,干脆出来数星星。”柔柔的浅笑着,曲霓裳心情不错的跟他打哈哈。
“数星星啊!那曲姑娘一共数到多少颗?”席湛然也仰望满天星斗,决定干脆陪她扯到底。
“哪数得清啊!不过我倒觉得东边那颗挺美的。”顺着他的话意,曲霓裳也豁出去的陪他扯着活。
夸张,他们两人竟就这样聊了起来!
冷眼瞧着他们两人一搭一唱有好一会儿的柳云昭,按捺下不悦的打断他们聊得正兴起的活。
“请问,你们的星星到底数完了没?”柳云昭笑得很假,冷冷的问着。
“数完了。”收敛下虚假的笑,席湛然改换上一张清冷的脸孔,朝曲霓裳抱拳一揖。“曲姑娘,咱们就在此别过。”语毕,他立即拉着柳云昭掉头就要走。
“等等,你忘了拿一样东西。”曲霓裳不改笑意,扬了扬勾在指间的一对金钚。
“龙凤金钚。”是啊!他怎么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在席湛然转身伸手想取之际,曲霓裳很快的收回手,让他抓了个空。
“要将这对金钚带走也成,不过……”曲霓裳,笑得很坏的扬着另—只手上笔墨未干的欠单,“你得先在这上头画押。”
又要盖印?席湛然脸色倏地转为阴晴不定,“这也算恩情?”
“当然!”曲霓裳很认真的点着头,“这份恩情,你欠还是不欠?”
“欠。”恨恨的咬牙,席湛然如她所愿的在欠单上盖上金印后,马上抢回那对金钚,拉着看得一头雾水的柳云昭快跑。
“等等!”速度也很快的曲霓裳转身将他们及时拦
“姓曲的,你又有何贵事?”席湛然一脸的不涌快。
“看在你欠我三份恩情的份上,我私下回馈你一样礼物。”曲霓裳由怀中取出一张发黄破烂、画满许多线条地标的破纸。”这是后山的地图,方便你们寻路下山。”
“地图?又要我欠恩画押?”席湛然摆明了没兴趣。
曲霓裳轻笑着摇摇头,善心大发的将破纸丢到他手里。“这是我送你们的临别礼物。”
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仍听不明白的柳云昭,很好奇的扯扯席湛然的衣袖。“你们在说什么画押的?”
席湛然不客气的将破纸收入衣内,带着柳云昭退了—步又一步,“等咱们离开这个坑人的女人后,我再慢慢跟你说。”话落,他立刻拉着柳云昭,像见鬼似的猛逃。
***
原本最多只花一天时间即可下山的两人,在依照曲霓裳给予的后山地形图指示之下,不但很冤枉的走错很多次路,还延迟了一日才得以由罗刹岗全身而退。
离开罗刹岗,两人又片刻不休的走了近一天,才由路过旅人的手中买下一匹快马;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了两天,终于来到一处人潮热络的小市集。
总算找了间客栈希望能好好的喘口气,怎知席湛然的人脉甚广,在此人生地不熟之所,竟也让他遇着出游于此的故友。
就这样,每每赶到下一个栖身落脚之村庄、城镇,很凑巧的席湛然就会遇上一、两名故友、知己,而且愈近京城,所遇上的人就愈多,女人更是多于男人。
已经明白席湛然爱她的柳云昭,这—路上都不曾因他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红粉知已而胡乱打翻醋坛子,反而平静以对。
这一路上,他们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十多日,终于在洛阳城外挥别一名故友后,相偕踏上此行的最后一站——洛阳。
一入城,原本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柳云昭,精神立即为之振奋,所有的注意力全然投入在眼前这繁华喧嚣的城市中。
“哇!好高的楼阁。”瞪大了一双水灵的星眸,柳云昭一瞬也不瞬的遥望着有三层的高楼。
“那是品茗的茶馆,还有小曲可听。”带着凡事都觉得新奇的柳云昭,席湛然满怀笑意的向她一一介绍。
“茶馆里也有小曲可听?”柳云昭不可思议的扬扬眉,好奇的视线又让不远处的一栋大屋给吸引。“那屋宅怎么大门全开的任人出人?”
“那是书铺,专卖些诗文、杂记供人读赏。在洛阳城里,这类铺子少说也有五、六间。”而且其中四间还是席家所拥有。
“五、六间?”就单单卖书的店铺就有如此多,柳云昭总算大开眼界了。
不过她的目光还来不及将眼前的书铺尽览,转眼间又让远处的一间豪华店铺给吸引了。
“那里又是卖些什么?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那是专卖各朝各代、南蛮西域的稀有宝物的‘珍玩铺’。”这类店面席家也有三间。
像是头一回出门的大孩子,柳云昭每见着一样便问一样;而紧勾着她的席湛然,也很乐意的将这个自小玩到大的地方,不厌其烦的详加介绍。
不知不觉,两人边走边说的逛完了一条大街,才绕了个弯准备朝另一处更繁荣的街道迈进时,正忙着浏览景物的柳云昭眼眸一转,顿时发觉不远处一名清柔娇美的女子正漾着浅笑静望着他们。
她在想该不该打断席湛然的介绍,可是她无法对那个笑得很和善、且样貌娟美的女人视而不见。
“湛然。”她蓦地停下脚步,轻扯着还说得滔滔不绝的席湛然,“你好像又遇到一名故友了。”
“故友?在哪里?”被迫停下脚步的席湛然,东张西望的就是望不见柳云昭所说的人。
“在那儿。”扬起一根纤纤玉指,柳云昭指出盈立在一颗柳树下,仍笑望着他们的女子。
席湛然定睛瞧清楚那女子的面容后,原本略显疑惑的俊容瞬间漾开一抹灿烂的笑。
“她不是我的故友。”他专注瞧着那个开始朝他们走近的女人,心情很愉快的摇头否认。
“不是故友?”那他怎么笑得这般畅怀?该不会是情人吧!柳云昭如水的双眸又燃起醋火。
“她是我的小表妹,沐倩影。”
***
“云昭姑娘挺有心的。”
在儿句闲聊后,沐情影很自然的将话题转移到正在园子里赏花的柳云昭身上。
方才在大街上和沐情影意外巧遇后,席湛然和柳云昭立即被迎入沐家大宅,来到宅后花儿盛开、鸟浯啁啾的花园小亭里,来个随性的品茗、小聚。
在言谈间得知这对犹如亲手足般的表兄妹有近半年的时日未见,柳云昭立即在简单的寒喧后,以赏花逛园为借口暂且离席,让他们能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天南地北的聊个够。
而她这番为了他人着想的举措,不但再一次让席湛然感怀于心,更是留给沐倩影一个深刻的好印象。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小表妹,若是换作其他貌美的女子,她不知又要打翻几缸醋了。”
这—路上每当遇着一名熟识女子,纵使她默不作声,他也明了她定是偷偷的在心底暗骂着自己。
不过他挺欣喜她这种反应,那代表她对他的在意。
偏首望见席湛然追随着柳云昭不放的目光,不必多赘言,沐情影也聪颖的明白了他的感情。
“你是为了她而逃婚离家?”
认识席湛然的人都知晓,这掌管席家上下所有财库的席七少,最不爱受女人牵绊,就连席父口头订下的未婚妻也缚不住他,可是这回却让柳云昭给轻易的拴住了。
“不是。”
他的回答令沐倩影讶异。
席湛然深情的看着柳云昭,“不过,她却是我逃婚后,最美也最珍贵的收获。”
沉默了一会儿,沐倩影才缓缓问道:“你很爱她?”
“何止,她已经融入我的生命、我的世界里。”她和他之间除了爱外,又多了份叫依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