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霍彩姿讶然瞪大一双杏眸,顿时满脸嗔怨,醋意横生的扯紧身侧的罗裙。
虽然她早就知悉才来到这镇上访兄的席湛然和采蝶苑的赛胭脂交好,但她怎样也料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和席湛然订下这场午后之约,竟然让这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给破坏了。
这只老是爱拈花惹草的蝴蝶又在耍什么花样了?竟然大胆的到她霍府中抢人!
席湛然一听见这只锦盒是来自采蝶苑,立即二话不说的打开锦盒,只见掌心般大的盒里只有一张染着花香的短签——
昔日,两情缱绻几时体,
今夕,情誓相约黄泉见。
胭脂
“黄泉见……”席湛然轻念着短签上娟秀且哀怨的字句,心中疑惑不已。
他和赛胭脂之间不是一对情人,亦不是爱侣,更何况他昨日才为了躲避怎么也推托不了的请柬的邀约,上采蝶苑和也不想见客的赛胭脂大眼瞪小眼的过了一天而她昨日里不但身子安好无恙,还活蹦乱跳的,只差没有把整个采蝶苑给掀了。
现在却派人传来这张已病危的短签,一夜之间转诉黄泉下见,这落差也未免也太大了吧!
真不知赛胭脂这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席湛然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只好先收起短签入怀。
霍采姿冷冷的始终一语不发,直到见到席湛然似是有些认命的表情,且收起短签后,这才惊觉地瞪大一双美眸,先发制人的开口:“湛然,你该不会……”要走吧!不敢继续将话道尽,霍采姿又哀又怨,只怕自己心里所想的将会成真。
“感激霍姑娘今日的盛情。”席湛然轻轻朝她拱手一揖,有些无可奈何的朗朗一笑,“席某就在此处别过,有机会再来叨扰。”
语毕,也不等霍采姿有所反应,他挺拔的身子一旋,立即大步离去。
“湛然……”
夹杂着百般不依的怨嚷,低低的在席湛然远离的身后响起,逐渐飘散在充满花香的空气中。
第二章
赛胭脂执着一根翠玉雕琢的细棒,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红木笼里的一只金黄耀眼的金丝雀。
在玉棒的逗弄下,金丝雀活蹦乱跳的上下跳跃,有时贴靠在笼旁扬口啼叫着悦耳动人的鸣声。
逗着雀鸟有好一阵子的赛胭脂心情更加烦闷,她火气不小的丢下玉棒,转而打开方才才让她合上的花窗。
窗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赛胭脂秀眉轻蹙的顺手拉了张椅子,就这样靠着花窗,瞪大一双盈盈水眸望着人潮众多的市集解闷儿。
又瞧着大街上出神了好一会儿,赛胭脂愈等愈是不耐烦,她又不安分的将视线转向桌上的青色小炉,炉上插着一柱即将烧完的香,白烟袅袅、又急又快,似是她此时的心境。
她真的很急!
赛胭脂不安的起身离开花窗,在房里来回走了一阵,又坐回红木笼旁,心情不好的再度执起玉棒,戳弄着笼里的金丝雀出气。
“席湛然,你这没良心的,见到我快病死黄泉的字签也不来见我最后一面!”赛肥脂忿忿不平的垮着一张姣美的脸蛋,气得又是跺脚又是咬牙。
笼里的金丝雀在被玉棒乱搅乱戳,受到惊吓之下,在几声惊鸣哀叫后,立即没命似的冲出未扣的笼门,展翅在房内疾飞乱窜。
“畜生,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赛胭脂正闷着气没处发泄,见到金丝雀受惊乱窜,立即二话不说的扑上前去,想找这个倒霉的小东西出气。
赛胭脂窈窕的身子一跃、衣袖一扬,正要将这只已吓得三魂掉了七魄的雀鸟手到擒来之际,突然一道身影如风般闪至她眼前,快一步她要欺负的金丝雀给抓在手中。
赛胭脂讶然不已的瞪大一双水眸,瞧着突然闯进房里的席湛然利落的一个旋身后,姿态潇洒的将被他救下的金丝雀再度安稳的送回笼里。
“席湛然,你……”赛胭脂不悦的眯细一双美眸,气愤难忍的踱着脚下的绣花鞋来到他跟前。
她怨愤的不是他的冒然闯入,也不是他不经她同意即救下金丝雀,而是他这回的迟到。
面对赛胭脂娇颜上显而易见的轻怒,席湛然装作糊涂的来个视而不见。
他仿若无事的先替自己斟了杯茶,眼一抬就瞧见搁在桌上即将燃尽的一注香。
但这注香后既无神像也无牌位,她到底是在拜谁?该不会是景阳镇里的第一美人在采蝶苑里待得太闷了,点着香来玩?
席湛然感到好笑的摇摇头,在毫无预警下,他飞快的伸手扣上赛胭脂的右手腕脉。在一阵探脉后,俊脸上没好气的笑意更深了。
“胭脂,看来你没病也没痛,你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席湛然松开扣着她右腕的手,由怀里取出她请人送来的短签抛至她面前。
赛胭脂瞄了一眼短签,顿时—股无明火冒上心头。
她气呼呼的拉了张椅子坐下,抢下席湛然手里正准备就口而饮的杯子,快一步一口饮尽。
哼!他抢走她耍玩得正兴起的金丝雀,那她就枪走他手里的茶喝。
“我就快死了,你竟然还姗姗来迟!”赛胭脂状似委屈的低垂螓首。
“快死了?”席湛然很不给面子的仰首大笑几声,胭脂大美人,我百年归尘后,搞不好你还活蹦乱跳的在花园里扑蝶罗!”
赛胭脂让这句玩笑话给逗笑了,但她低笑了一阵后,随即又垮下一张俏颜。
“怎么,急着找我来有事吗?”瞧见她这副模样,席湛然立即收起脸上的嬉笑怒骂,因为以他对赛胭脂的了解,他很清楚她不会无故将他找来,她—定是有重要的原因各目的。
“当然。”赛胭脂瞄一眼已燃尽的香,心头顿时放下一块大石,“你若不在一炷香结束前赶来我这儿,我这得来不易的酬劳可是要眼睁睁的拱手还人,顺道赔上自己这条小命哩!”
“一炷香?有人要你的命?”
原来她房里的这炷香是为他们燃啊!席湛然虽恍然大悟,却又不明所以的望着面露喜色的赛胭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赛胭脂好不快乐的掏出已急入荷包的一张万两银票。
席湛然瞄着银票上极为眼熟的金泥盖印,聪明如他大约也明白了。
这女人竟然就这样让这区区万两银票给收买,骗他来到采蝶苑。
席湛然极度埋怨的瞪着得意洋洋的赛胭脂,才准备开口骂人时,隔着花厅和内室的水晶珠帘突然让人一把掀开,由内室踱出一名长相和席湛然极为相似的俊朗男子。
“七弟,真是半天不见如隔三秋。”席澈然态度不是很好的走上前,一张和席湛然一样清俊的脸上阴晴不定。
自从半个月前他这个“人见人爱”的七弟千里迢迢的来到镇上后,他的镖局和府邱就开始无宁日。
每日总有许多收也收不完的请柬、拜帖,如雪片般让整个府里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而席湛然这个始作俑者却似没事人般,不是窝在采蝶苑里,就是躲在其他地方,让他来处理这一堆堆与自己不相干的请柬。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更何况他方才又收到另一封由京城传来的紧急信函,才明了七弟来此找他的真正目的。原来并不是如他口头上所说的。是因为想他而来,而是为了逃婚。
这个死小子,竟敢利用他!席澈然冷冷一哼,顾不得一旁还有个正等着看好戏的赛胭脂,满心不悦的跟上前欲找他说个清楚。
席湛然一接收到席澈然双眸里直射而来的冷冽目光,机灵的连忙起身大迟了几步,聪明的和他保持了点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