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凡按内线传呼会计。他突然皱起眉。“我手上的订单内容也怪怪的--”
“找李主任,他负责业务的。”曼华说。
克凡又找来李主任。于是,四个人叽叽喳喳的商讨一通,才全盘搞定,克凡和曼华都快头昏眼花了。
偏偏,电话又响了。
“请款?这点小事就别烦我啦!”曼华气急败壤的。“你去跟映云说嘛--什么?她出去了?那就请他晚一点再来,我没空下楼。”
没错,使得他们忙得晕头转向的,不是“米诺”,而是柏亦的公司,他们此刻正是在柏亦的办公室。
对于从未接触、深入过的一家公司营运内部,突然一下子接手,难怪曼华和克凡会手忙脚乱,曼华这个挂名董事,根本派不上用场,她可说一向不过问柏亦公司的事,临时硬要赶鸭子上架,她实在无从做起。
但是因为柏亦整整有半个多月没来上班了,家里不能一直没大人,曼华就算来做做样子也好。
“你这两天有没见到柏亦?”曼华问克凡。
“他连电话也不接,我去找他有用吗?难不成又叫锁匠来开门?”克凡摇头,叹口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绝不能任他继续沉沦。”曼华咬咬唇。“找锁匠就找锁匠吧!
我要去骂醒他,用拖的也得把他拖来公司。”
“算了,让他清静清静,别再去烦他了,不过休息二十几天,公司又不会因此而倒闭,况且,我们在这儿盯著,没事的。”
“我让他来公司,主要是想分散他注意力,忙碌多少有沉淀烦恼的作用,远比他闷在家藉酒消愁实际多了。”
“他喝醉了,还能睡一下,太过清醒反而容易胡思乱想。”
“这--唉,那个丁岚如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他们俩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连前因后果都没来得及弄清楚,柏亦已经像变个人似的。”曼华的眉心几乎打结。
不是她不懂感情,不是她不体恤柏亦的处境,但是无论如何,像柏亦这样优秀的男人,是绝对不能因此而赔上大好前程。
“过渡时期免不了,你别干著急,事过境迁,他就会恢复原状,我对柏亦有信心。”克凡嘴里说的轻松,其实,他也没什么把握。
这段时间,只有克凡和乐美曾见过柏亦,只能用简单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一切得出半个多月前开始说起。从员工口中获知,柏亦当天还有进公司,但整个人像被掏空似,痴痴呆呆坐在自己办公室,一动也不动,高到下午下班之后,便再没出现过。
而克凡在被柏亦电话中给吼了-句。“你少管我的事。”随即冲上他住处一探究竟,克凡有预感,他八成是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乐美比克凡早一步,她已在柏亦家门口站了数小时。
“他从里面反锁,我根本打不开。”乐美红著眼圈说。
“他不开?好,我就把整扇门给拆了。”克凡气死了。
由于门是反锁的,锁匠有技术上的困难,克凡更没耐性杵在一旁慢慢等。
“看是把锁破坏掉,还是整个撬出来,只要我能进去,随便你怎样都行。”克凡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柏亦也真的沉得住气,门外敲敲打打的,他竟毫无一点反应,而且异常安静。
“他不会--不会发生意外吧!”乐美急得快疯了,她像无头苍蝇团团转。
“镇定些,没事的。”克凡只能安慰,内心却也不安。
大门总算打开了,但眼前景象可把他们吓坏了。
天啊!此处曾遭人抢劫吗?整个客厅乱得一塌胡涂,倒的倒、碎的碎,几乎找不著一件东西是完好的,就连那台三十二吋大电挸都被摔在地下。
“柏亦!你在哪?”克凡激动的大喊,冷汗直冒,是不是有歹徒入侵?柏亦真的出事了?
越过层层阻碍,克凡的脚像踼到什么--一只手川柏亦!原来他躺在沙发旁,朝上的脸孔惨白。
乐美惊呼,模向前去,“柏亦,别吓我!你快醒醒,别吓我。”
克凡蹲下去扶起他,左右望望说:“我想,他是喝醉酒了。”
可不是?满地的酒瓶空罐,全都一滴不剩。
“惃著酒这么喝,简直我死。”克凡摇摇头,使劲将柏亦扛上沙发。“乐美,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她先是一怔,才说:“我也不知道。”
不会的,不会是为了岚如,她还没这么大的本事,能使柏亦连命都不顾了。乐美暗地想。
克凡去浴室抓出湿的毛巾,猛往柏亦脸上抹。
“你到底有什么事?给我起来说清楚。一声不响闷在家里发酒疯,害我们一堆人意的要死。”克凡吼叫著。
冰冷的水滴果真令柏亦动一下--不过,仅止一动,他又丧失知觉了。
柏亦那张泛白中带著点青的脸孔,实在教人愈看愈恐怖,他不会酒精中毒吧!要不要打一一九?
“怕亦,你听见我说话吗?醒一醒。”克凡怕怕他的面庞。
“我看--叫救护车吧!他好像有点失温,再这么晕下去,恐怕情况不妙。”克凡发现他身体冰凉,更加担心。
“我打电话。”乐美立刻道。
才刚拿起话筒,就听到克凡兴奋的叫声:“醒了!醒了!他醒了!”
“柏亦--”乐美又奔回去。“你觉得如何?很难受吗?”
他吃力的掀起有如千斤重的眼皮,然后,眨了眨,问:“我在哪?”他的声音沙哑含糊。
“你在你自个儿家里。”克凡没好气道。“乱的连你自己都认不得吗?这一切不全是你的精心杰作?”
“我--”他双手抱头的申吟。“好痛啊!”
“柏亦,我们送你去医院,好不?”乐美拿张面纸为他擦拭额头冷汗。
他这才发现乐美也在场,但却皱起眉,“怎么是你?岚如呢?”
乐美闻言,原本擦汗的手僵住了,神情随之暗沉;而身旁的克凡,顿时也是一阵错愕。“你胡说什么?岚如怎么在这儿?”克凡忙著打圆埸。“你要是没事的话,我扶你到浴室冲个澡--”
“我不去,你放开我。”柏亦甩开他,身上的力量惭惭回来了。“我要岚如,你替我找她过来。”
“你--唉,拜托你醒醒吧!别再招惹事端了。”克凡匆匆瞥向乐美一眼:她呆呆地的驻立,脸色比起柏亦的惨白好不到哪去。
克凡暗自叫苦连大:完了,柏亦这下很难过关了,他自己泄底,克凡想挽救也无从救起。
“你快去叫她来啊:快去:”柏亦兄他没动静,乩足不满。“好,你不去,我自有办法他踉踉跄跲,却因晕眩而又跌入沙发,他只好再试一次,还是失败了,他开始恼火。
“我要岚如,为什么你不帮我找她?你--你算哪门子朋友?你--你没义气!”他指著克凡漫天叫笃,可能是酒精作用,他口齿不清,说起话来很费力的样子。“岚如--我要见她,岚如--岚如--”
偏偏,这个名宇他喊的清晰又大声,克凡想阻巾也阻止不了,柏亦现在根本是无理智状态,除非再将他弄晕,否则,就只能任由他尽情发疯了。
“乐美,你先听我解释,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克凡决定不理柏亦,还是安抚乐美比较要紧。
“我想什么?”她冷笑。“你不必解襗。他要岚如嘛!我又不是聋子。”
“别这样。乐美,他们只是--”
“只是情侣,对不?”她的眸子像有两团火焰跳动,越过克凡、望著柏亦。“我早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