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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的春天 第26页

作者:沈奕

不知呆坐了多久,她一看表,约过了十分钟而已,她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过度的焦躁,她差点忍不住驱车向前--等等,终于有动静了!她看见突然开门跳下车的岚如。

旋即,柏亦跟著出现,大步追上不断往前跑的岚如,两人又是一阵拉扯,场面和刚才在饭店门外差不多。

乐美自然听不到他们交掞的内容,只见柏亦迅速一张一合的嘴,话说得很快、很急,以及脸上清晰可见的愠怒,像是气愤、又像焦虑,而岚如似乎也好不了多少,情绪同样显得激动。

不知情的人大慨会以为他们作吵架,但乐美臆测,绁不可能这么单纯。争执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她捺著性子,继续观查下去--也许在这看似不太平和的谈话当中,已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他们之间的气氛逐渐驱缓了些,先前的激动也成窃窃私语。对立的冲突一经解除,整个画面开始呈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乐美看见他们--她必须费力的用力眨眨眼,才能确保自已此刻的视力无误,因为她正看见--看见--柏亦将岚如拉进怀里,仿佛如获至宝,紧紧的、牢牢的拥抱著,而岚如的双手向上一提,亲匿的圈住柏亦颈项,然后,柏亦状似温柔的轻抬?她下巴,延著岚如额头、鼻尖、面颊一路吻下去,终于覆盖住她的唇。

乐美两眼呆滞的瘫坐在车中,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不再流动,皮肤正一寸一寸的发凉,生命指数由归零方位慢慢下滑。

如果这只是一场恶梦,怏让我醒醒吧!

残忍的是,她知道眼前这一幕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就连自欺欺人都是一种奢求了。她再也受不了了,泪水决堤而出。

它是如此深爱著柏亦,她不能忍受失去他,谁都看得出柏亦对她有多么重要,岚如为什么还要强行介入?岚如、岚如--乐美心底多了份恨意。

她不过是个离婚又带著拖油瓶的女人,哪里比得上自己?乐美各方面都比她强啊!

不可否认,岚如是美丽的,她身上有种楚楚动人的眩惑特质,很能吸引异性目光;但,那又如何?论外貌,乐美不也是艳绝群芳?她不信岚如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轻而易举的就从她身边夺走柏亦。

柏亦只是一时迷失,她不该自己先乱了阵脚,她要冷静、冷静--乐美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会力挽狂澜的,她有信心。

第十一章

柏亦位于十二层楼高的住处,视野辽阔,入夜后,走出露台可欣赏到绵延数十里的万家灯海;仰头望去,满天星斗闪啊闪的,仿佛正在眨著眼的顽皮孩童。

乐美沉静平和的伫立夜色之中,徐徐晚风吙拂,吹去了她原先的躁郁,她又再度恢复安详。

里面传来开门声,她随即面带微笑转过身。

“你回来啦!”她们站在露台。“真准时,刚好十点钟。”

“你来很久了?”柏亦问,走向她。

乐美但笑不语。她已完全调整好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她不会傻得去戳破柏亦,一旦事实浮上合面,她等于陷入劣势,更难转圜。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回到露台。

“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国度假了。”她将头枕在他肩膀。“排个时间去玩玩,好不好?”

“我之前才和克凡去夏威夷。”他说。

“那怎么相同?少了我,你浪漫得起来吗?”她笑,反身投入他怀中,环抱著他的腰。

“你想去哪?欧洲、还是美国?”

“我没意见。”他淡淡的口吻,显然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你怎么了?有气无力的。”地抬头看他。

他却轻蹙眉心--不耐烦吗?乐美冷冷的想,仔细盯著他每个表情。

“你是怎么了嘛!大半天的也不抱人家一下,像根木头似。”她故意大发娇嗔埋怨。

柏亦一怔--拥住她,却很不自在。

这原本只属于她一人的胸膛,岚如可也曾栖息过?乐美嫉妒得胸口发热。

柏亦推推她。“乐美,我流了一身汗,很不舒服,我想先洗个澡。”

她犹如被针刺一下。“你做过什么事?怎会说你流了满身大汗?”

柏亦呆了呆--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今晚挺凉快。”乐美连忙补充。才告诫自己要忍耐,怎么就随即失控?她也吓了一大跳。但是,这样轻易放过他,她又不甘心。

“你刚刚去哪里?”她想套他的话。

“陪客户吃饭。”

“男的?女的?”她暧昧一笑。

“男的。”他像一部只会回答的机械,而且还是满月复谎言的机械。

“是吗?”她吃吃的笑,冷不防将脸贴近他脖子、耳际嗅了嗅。“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

柏亦下意识往后站一步--他身上真有女人香味?是岚如遗留下来的?

“瞧你紧张的,开开玩笑罢了。”乐美知道她现在的笑容一定很假、很生硬。“这么认真,该不会--作贼心虚吧!”

柏亦惊慌的表情,令她椎心刺痛。这几个小时,他们做了什么?分明有事,他才会自露马脚。

“乐美,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他不太高兴的走进客厅。

“咦?你的幽默感呢?”她跟在后,扬起的声调显得夸张。

“我不觉得这也能算是幽默。”他迳自走入浴室。

她幽幽的走到卧房,全身轻飘飘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晕倒了。

柏亦似乎已洗完澡,坐在床沿沉思--明知她人在外面,却不愿出来陪伴她,宁愿以一堵墙将他们隔开。

乐美不动声色,静静流著泪,靠在门口痴痴凝望他。

不知过了多久,柏亦突然站起来--仿佛,他已为某件事做好准备了。

当他回头看见泪流满面的乐美,一阵错愕--她为什么哭泣?她--乐美奔向他,扑进他怀里,柏亦因一个重心不稳,两人往后跌入床上。

“我爱你,你明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她死命抱住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叫。

“有话慢慢说,你别哭,别哭。”柏亦仍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她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有心情开他玩笑?他回房顶多廿分钟,她却完全变了样子。

“我没办法慢慢说,我--我--”她哽咽得厉害,言词组织能力退化著。“为什么--告诉--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乐美,你这样我听不懂啊!”他像哄著三岁孩子,不停安慰。“别哭了,好不?光是用哭的不能解决问题。你是不是遇到了困难?工作不顺?有人欺负你?”

乐美用力摇摇头,什么时候了,他还想著她的工作,就算她被开除了,都不及失去柏亦来的严重。

她情不自禁主动献吻--柏亦是她的,永永远远都是她的。

如果这时推开她,她会怎样?又像刚才哭得一发不可收抬?不知什么缘故,她今晚特别脆弱,柏亦不想再刺激她。

他没拒绝,却也不作回应。

但是,乐美似乎显得愈来愈激情,她丰润柔软的双唇,沿著他耳垂、颈部、肩窝恣意游移。

她熟悉他的身体,她懂得如何取悦他,她以过去丰富的经验,极力挑逗著他每一处的敏感带--柏亦不由自主的一颤,令她有种胜利的兴奋。

层层武装在原始的高涨下,逐渐瓦解,柏亦觉得脑中浑沌一片,全身发烫、月复热心煎,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满了炫惑的味道,他再也无力思考、无力自持,开始有了回应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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