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博士随手抓有一大把,想稳稳当当找份工作,就得放低姿态。”柏亦说。霎时,他察觉有点不对劲。“克凡,你在做什么?看履历表?”
“随便看看,正好也见识一下我妈的眼光,瞧她给我找了怎样的女孩子。”克凡不觉有异。“那个只来上了几天班的--不知是哪一位?表格上有没有做记号?”
柏亦该说吗?或者,由映云来说比较适当。
“这么无聊?没别的事做吗?浪费时闲去找,不如等映云到了之后问她吧!”柏亦打趣的说。
“怎么?你很忙吗?”克凡不满的叫。
“忙昏了!”他笑,然后又补上一句颇有含意的话。“待会儿你若有事找我,再上楼聊聊吧!”
克凡会有什么事?顶多闲扯。
柏亦继续投入被克凡中断的工作,相信他等一下得用不少时闲来应付那家伙,怎能不先处理好正经事呢?
※※※
一小时后,克凡果真登门造访了。
他脸上除了不悦的表情外,还算平常,大概所有的诧异和惊奇,早已在来之前挥发了。
“你--真阴险。”克凡恶狠狠瞪视著柏亦。“原来你是最早知情的人,直到刚才你还在耍我。沈柏亦,你太不够朋友了。”
“嗯,你一进门就替我冠上整串罪名,不合理吧!总要留点平反的机会给我啊!”柏亦嘻皮笑脸的。
看来,克凡什么都知道了。
“岚如要求我别说,等你自己发现。”
“你的口风可真紧,居然一点也不透露。”克凡埋怨道。
“我尊重女十的决定嘛!”他半开玩笑誽。
克凡望了望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她怎么会离婚?”
“欲知内情,何不自己去问她呢?”柏亦轻笑说。
“问什么?又与我无关。”克凡摇头。
“你不想见她?”
“见她干嘛!”克凡异常冷淡。
“哦--原来是还记恨在心啊!”
“当然不是。”克凡大声反驳。“反正,是岚如自己不肯待在‘米诺’上班,又不是我赶走她的,既然她不愿见到我,那就算了,我根本不在乎。”
“好端端的,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呢?除非余情末了。”
“你少胡说八道了。”
“你没听过旧情复燃、破镜重圆吗?”
“神经病。”克凡还是一脸不屑。
柏亦内心却在暗地盘算著。他是故意问得这么露骨,他想看看克凡的反应,这是重要的事。
“我一直想问你,像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岚如的原故?”柏亦干脆开门见山。
“我现在又怎样了?”克凡斜睨他。
“用情不专、游戏人间啊!大家不都这么形容你?”
“处不来,就分手了,是很正常的事,哪里叫做游戏人间?是你幸运,碰上了和你情投意今的乐美,否则,你也不见得比我专情多少。”克凡说的是事实。
“我是替你母亲大人问的,她又在发挥她高度的想像力,以为你和岚如之间可能会--”
“她是不是跟岚如说了什么?才会吓得她逃之夭夭?天!她该不是对岚如直言要做我老婆吧!”克凡差点没昏倒。
“伯母还没疯到这般程度,她只是‘以为’而已。”柏亦强调。“你激动什么?瞧你紧张的。”
“我怎么不激动?你们这样乱搞!我对岚如已经没有感情了,拜托别硬将我们凑成堆。”克凡不耐烦的挥挥手。“谁在年轻时没谈过恋爱?每天有多少对分手男女在街头遇上,难道页这么容易就旧情复燃了?电视剧演烂的题材,别拿来套用在我身上。”
柏亦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最好还是安排克凡与岚如见一次面,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晓得,只认为有这必要性。
见面又能如何?迸出火花?柏亦并无答采;但是,克凡在见到岚如后,真能一如初衷,不为所动?或许只有天知道了。
万一,他们俩如众人所预期,再续前缘的话,刹那间,柏亦觉得心烦意乱,难道,他潜意识里压根不希望克凡和岚如在一起,他不禁怔了一怔,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啊!
“克凡,你去见岚如一面,好吗?”他还是说了。他要得到证明,无论结果如何,他就是不愿这件事陷入这种暧昧不明中。
“为什么?她又不想见我。”
“你可以主动去找她啊!”柏亦提议。
“为什么我要去找她?”克凡似乎真的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
“因为--因为她现在和乐美在同一地方上班,大伙总少不了碰面的机会,不如,去打声招呼、问候一下,免得日后突然遇上了措手不及。”柏亦非逼得克凡点头不可。
“我才不会措手不及呢!又不是什么大大的事。”克凡吊儿郎当的说。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去呀!”
“咦?你这怪人,倒比我还急。怎么我去见她你有好处是不?”克凡忍不住发噱。
好处?柏亦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他只想确定。
“既是相识,何需形同陌路?男人应该有更宽大的气度才是。克凡,你不敢去,不就表示你心里有鬼?”事到如今,只好用激将法了。
“谁说我不敢去?开玩笑,别说见一面,十次也无所谓。”克凡大声说。
这家伙可真容易上当:“OK,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替你约时间。”柏亦打蛇随棍上。
克凡瞪著他半晌。柏亦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第七章
这周,岚如上晚班,每天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刚开抬她有些不太习惯,白天出门时晓诗还没放学:晚上回到家,她又已经睡了,总是见不著妈妈,小孩难免会抱怨;所以为安抚女儿,即使岚如每晚过了午夜才能休息,隔大一定准时起床陪晓诗吃早餐,送她上女圭女圭车。
靶觉得出来,晓诗现在比较快乐,自从离开父亲后--哪个孩子会喜欢和暴躁无理的爸爸亲近,尤其是离婚前一年,晓诗惧怕彦堂几近到了惊弓之鸟的程度,这么乖巧的女儿,彦堂竟打得下手,这样的父亲,怎能教孩子不失望?
为弥补过去的不是,岚如对晓诗的呵护倍至,再加上外婆的宠爱,晓诗相当满意这个虽不完整、却温馨的单亲家庭。
上了几天班,岚如已略有心得,逐渐进入状况,柜台接待员主要负责CHECKIN、CHECKOUT登记,以及分配房间的工作,平日的散客倒还好,若遇上一整批观光客投宿,就有的忙了。
堡作量每天不定,有时忙得应接不暇、头晕眼花,有时却闲得发慌,同事们只好聊聊天度过上班时间,因为酒店规定,除非必要,否则不得任意离开工作岗位。
每当这时候,就会有一位男孩子悄悄跑到岚如身边,主动指导她一些琐事,岚如总会专心聆听,虽然最后总是变成单纯的闲聊。
“史帝文在打你主意,当心点!”苏珊曾警告她。
岚如看著史帝文--是个又高又帅的二十六岁男孩子,脸上常带著阳光似的笑容,很吸引人。
上班两天,史帝文就想约她,岚如自然是婉转打发了。
时下的年轻人都很实际,采取速战速决,决不拖拖拉拉,只要对你有意思,就算不到明讲时机,他也会藉由眼神、肢体语言充分暗示。
岚如又不是没知觉,怎会感应不出来?但她装傻、装作神经粗。一天得相处八小时呢!
她不对史帝文打马虎眼怎么度日子?
瘪台电话响了,岚如就近接起。原来是柏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