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少纵弯着腰,托着手臂,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还好吧?"徐舞文拍他的背。
骥少纵被她那么一拍,差点儿踉跄倒地。他抬头,嘴唇有些发白。
"你说呢?"他的手在流血,腰杆直不起来了。
她没忘记他昨天才跌伤。扶着他往屋内走时,嘟喃道:"奇怪,你没事不在房里好好睡觉,跑出来凑热闹做什么?"
谁喜欢凑热闹?
见识到他们这一家子打人的狠劲,他吃饱撑着才会想要插一脚。依他看,现在那三个流氓应该迫不及待地到医院去挂急诊了。
只是,是谁想抢这块地?闹事后,还故意址上他的公司……会是谁想找他麻烦?
"喂!"发觉右手前臂被包上厚厚一层绷带,他回过神:"你把我的手当成什么了?"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的手被上石膏了!
"是你自己坚持不上医院的。"而且她先前也表明她完全不懂如何包扎伤口。
"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你身上已经被捅一刀了!"他冷眼瞄她。短短一个礼拜,他头部、前胸、后腰及手臂,不是内场就是外伤,如果现在有人预言他将会在这丢了小命,他绝对相信……对了,该死的!他差点忘了,他身上还有一堆跳蚤的杰作,这下子……
"为回你倒是承认得很干脆嘛。"回想当时状况,说她不怕是骗人的。她不得不感谢他出手相救。
"我已经学聪明了。"他决定经常提醒她他今日如何以德报怨,以免她忘记。
"给你。"她给他一杯开水。"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阿弟它们,做好饭后,我再来看你。"在这个人改掉他的自大前,她想她不可能对他有一丝好感。
"等一下。"他看着手上的开水,唤住她离去的脚步。"过来。"
"做什么?"她在门前回头。
"你过来。"他招手。
她走回床畔,他勾手指要她靠他更近些。
"到底什么……"她带着疑惑向前倾身。
当她来到他胸前,他出其不意地对着她嚷:"你没事耍嘴皮子惹火他们做什么!"
她掩着耳朵,蹙眉看他:"你特地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在我耳边吼我?"
"不这样你是听不清楚的。"他含住水杯边缘喝水,眉眼带着得意的笑。
她轻瞪眼,不顾他右手有伤,扯他的衣袖,对着他耳朵喊:"当时那个情况,我示弱有用吗?"
他一阵耳鸣。"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还害他差点呛着。
"咦?你不是有重听吗?"她揉揉耳朵,这下子他该知道被人吼的滋味并不好受。"你今天也看到他们用的是多么卑鄙的手段,明白心霸集团绝不是有企业良知的公司了吧?"
"你错了,他们不是我的人。"他会弄清楚是谁故意污蔑他的公司。
"你在说什么?"她打量他突然严肃的表情。
"说什么?为了帮你,我的腰好像伤得更重了……"当他回神,他已经转移她的注意力,再次错失表明身份的时机。
"真的吗?"她绕到床的左侧,拿开他手上的水杯,思忖怎么察看他的腰伤。
"我欺骗你有什么好处?还有,我的手……"他的眉尾往一扬,甚觉不妙。
"右手?"
"左手。"
"左手?"她低头一瞧。"喔。"看到他手臂上的红点,她了解了。
"你自己被咬几下看看,发作起来的时候,看你还能不能'喔'得这么不痛不痒!"
"我看你龇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发作起来的时候,肯定很痒。"她说着,忍不住笑。
"谁龇牙咧嘴了?"他气急败坏地问。
她耸肩。"一眨眼,就变成横眉怒目了,好厉害。"
"你别惹我生……"
"你别气,我帮你抓痒。是这里吗?"她用指尖轻抓他手臂靠近手腕的地方。
她的手温低于他,所以感觉微凉。本来想叫她别多事,开口出声,说的话却违背己愿——
"上面一点。"他说。
"这里?"她听他的,往上移一点。
"嗯。"他的声音有些压抑。她是在帮他止痒,他却觉得连心口和喉头也跟着……
"你太细皮女敕肉了,所以连跳蚤也爱找你。"她落坐床缘,另一手模他肩臂上的肌肉,触感的确颇为冷硬,肤质却极端细致。"连我都想咬一口看看了。"
"你别趁机偷吃我豆腐。"他表面上瞪她,心底则讶异自己并不排斥她的靠近。
"求你让我吃一些。"嘴上这样说,她却只专心帮他轻抓红点边缘。
"你真的很爱回嘴。"他拿她没办法似的看她。"你总是因为这样而惹祸上身吧?"
"嘴巴的功用,除了吃东西,不就是为了说话?"又不是每个男生都像他,说不赢人便发火。"对了,这下子我们扯平了哦。"
"你在我手上搔两下,就可以扯平我帮你挨刀的事?"这未免太不公平。
"不然呢?"她不想欠他人情,索性将手伸到他背后。"我不只帮你搔手臂了,可以吗?"
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一会,她觉得无趣而收回手。
她一收手,便听到他冷冷的声音。
"我有叫你停吗?"
"至少你没叫我继续啊。"她摇头,这人真难伺候。
他转过眼,看着她。
她不以为意地和他对望。他是长得好看,望着他酷帅的长相而不迷失其中,这点自信她还有。但是,几秒钟后,她有点不确定了。她发现他的双瞳深邃无波,一旦被他盯上,思绪会不知不觉地被淹没……
"你看什么?"她率先移开视线,语气有些不安。
他握住她手臂,不让她走开。"嘴巴的功用,不只是吃东西和说话。"
"吃东西和说话之外,嘴巴还有什……啊……"他指的是……
"没错。"他浅笑,将她拉近自己,直盯着她。"堵住另一张爱惹人生气的嘴时,也很好用。"
他轻闭上眼,甚至毋需吸唇,便碰得到她的唇瓣。
"你!"后肩被他单手环住,她推不开他!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回答她心中疑问后,他张口吻住她。
她一怔,闷哼、挥碎拳捶打他胸口,他却仍执意将舌探入她口中。
她停止反抗。
这不代表她认可他的行动,而是她使不出力……
他居然……真的……用嘴和舌头堵住她的嘴……等他亲完,她要痛骂他、诅咒他,还要狠狠地……狠狠地……呃,她刚想——哪儿了?糟糕,她的思考能力被一阵酥麻感切断了……
她不由自主地合上眼,恍惚间,揪紧他的衣领。他不觉得快喘不过气了吗?
他放开她,急促的呼息证实他也濒临窒息边缘;眨眼前迷的瞳眸,表明这个吻也令他乱了心神。
她举起手,还没想到做这个动作的目的,便遭他扣住手腕。
"这下子才算扯平。"他说。嗓音较平日低哑。
她抽回手,想回嘴却说不出话。起身想离开他的房间,走到门前,因为太过意识背后锐利的视线,她一头撞上门板。
彼不得骥少纵是否笑她的笨拙,她垃开门,逃也似的跑开。
"老二得罪'莲悦科技'?"听到这个公司名,骥少纵不禁蹙眉。
"是你叫他抢人家在海外的大客户?"魏摩纪在电话另一头,声音听起来不太畅快。
"不是。"
"那就是老二的不对,他老是爱招惹麻烦上身。"
"想必是对方先有挑衅动作。"老二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
"你们为什么不能学学我,一起崇尚世界和平?"魏摩纪自认最讨厌麻烦,不会随任何人的挑衅起舞。
"我认识的魏老板明明是惟恐天下不乱。"骥少纵对他的世界和平论调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