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没说什么,他愣了一会儿,忽然奔了出去。
☆☆☆
“云珂,是我,我提前回国了,明天的班机,会先到公司,晚上才会回家,再见。”
是林浚伟,他要回来了,提前了整整一周。
放下电话,沈云珂无意识的坐在床沿。林浚伟像一片阴霾,漫天漫地而来,盖住了原来的晴空;这阵子她太快乐了,快乐到几乎忘了林浚伟,忘了她的婚姻关系。
或者,她其实是存心忘掉的,像个贪图甜食而故意忽略蛀牙的孩子,在无人拘管时恣意享受渴望的美味,之后,必须面对的将是严重的责罚。
但她不是小孩子,所以严重的责罚并不需要别人来代劳,她的痛苦会将她鞭笞至死。
怎么样面对林浚伟?这开始变成一个问题。原本的淡然使她根本不需要面对他,可是这个淡然的世界里多了个唐振……
怎么样面对唐振?这也成为一个问题。林浚伟回来了,她不能再见他了,这样继续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在别人的茶饭后成了话题,说的就是不堪入耳的豪门怨妇偷情史,然后有一天唐振会和别的女人结婚,她会像只弃置的、没有人要的鞋子……
不要!
心底的烙印此刻像魔咒般抽紧她的神经,一圈紧似一圈,她觉得不能呼吸了。
门铃响了,她站起来去应门,焦急的唐振很快的掩门而入。
几乎是同时,她投人唐振的怀里,唐振紧紧拥着她。他低下头,她抬起下巴,唐振吻住她的唇并且弄开它们,饥渴的吮尝她柔软的唇舌与甜蜜的爱意。
似乎是一种亘古的冲动,但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行为,或者还有害怕失去的惶惑,他一只手绕过她的腰,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肩将她搂拥得更紧。
因为悸动,沈云珂在他紧密的包围里颤抖,她热切的回应他的吻,闭上的眼睛里全是他……她和煦得像一阵风的唐振……此生愿化双琼柱,得近春风暖玉纤。她不要他只是拂身而过的一阵风,不要,不要……
唐振靠在门墙上,仍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许久许久才开口说话。
“云珂,你有过什么想法没有?”
“想什么?”她靠在他胸前。
“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沈云珂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紧张。改变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离开林浚伟,我们结婚。”他睁着一双眼,非常认真地盯住她。
沈云珂睁大眼睛,她从没想过这样的念头。
她的犹豫让唐振一阵心虚。在这个女人面前,在和林浚伟相比之下,他自己到底有什么?
“你不爱我?”
“不,我爱你,我爱你。”沈云珂连忙叠声说。“可是……我……”
“你舍不得这么好的环境,舍不得林浚伟?”他更急。
“我没有,我没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沈云珂急得滑下泪来。
“那你离开他,告诉他你要离婚。”他紧紧握着她,将她因为激动而紧握的拳头包在手心里。
“可是……”
“你在犹豫什么?”唐振有点生气,他把前途都放弃了,而她却在犹豫。
“我不是犹豫,我怕……”一个女人外遇、离婚,这是多大的改变。
“傻瓜,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必怕。”他重新将她拥紧。“我不能忍受他回来,待在你身边。云珂,我会疯掉!林浚伟不爱你,可是我爱,有我爱你,你还怕什么?”
“唐振……”她看着他,一颗心晃动的好厉害。
“离开他,我们结婚。我迫不及待想给你一个快乐的生活,我不要看你继续这样阴霾愁苦,你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
幸福?沈云珂都快忘了这个词了。林浚伟是场阴霾,让她透不过气来,让她的世界变得迟滞晦暗,而唐振是阳光,是煦风……她爱他,她爱他……她不在乎有没有钱,她只要他爱她,只要他温柔的对待,她可以每天都看到唐振,他会在自己怀里醒来,而不是和另一个女人结婚……她可以。只要,只要……
她看着唐振,唐振紧紧握住她的手。从他那里,她得到足够的勇气。
“云珂……?”
她也紧紧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
离开林家之后,唐振直接回到他的公寓。他必须把屋子稍微整理一下,空出一些柜子好让沈云珂放她的东西。他和沈云珂说好了,今晚她就向林浚伟提出离婚,不管林浚伟答不答应,明天他去接她。
他无法忍受沈云珂继续留在林浚伟身边,多一秒也不行。
拿出钥匙开了门,一面想着应该要买栋房子的;要成家不能没有房子,不能让沈云珂跟着他住租来的房子。
“你回来了?”
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把他吓得愣在门口,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李若荷在屋里,就坐在沙发椅上。
“你怎么进来的?”他月兑掉鞋子走进来,并不关门。小可可一下奔到他脚边,唐振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
“找个开锁匠,告诉他我忘了带钥匙。”她笑。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他说,对于她擅闯进屋非常不快。“以后别再这样了。有什么事?”
“你……”他的冷淡像打了她一耳光,不过还是先忍着。“你现在屋子打扫得很干净喔。”
“找我什么事?”他说,将小可可放下来,替它弄了一些狗饼干,小狈儿不知道暴雨将至,若无其事的吃将起来。
“你上次说过的,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早餐……”
她媚笑着,走过去想搂他的腰,唐振避开她的双臂,李若荷有些不高兴,却还是忍着不发脾气。是她自己冒失,毕竟和唐振还没到那种可以自己进他屋里来的程度。如果能,唐振会自己把钥匙交给她的。
“你到底怎么了嘛,就算我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进屋里来,你也不必这么生气吧!”她笑着解释,并不算是道歉。
“若荷……我想,以后收保费是不是可以用其它方式,转帐或者是划拨?”
她觉得浑身发热。这句话说得客套陌生,似乎是存心划清界线。他们的关系才刚刚要开始进展,和这一句话实在兜不起来。
“你,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能继续交往下去,我要结婚了。”唐振慢慢地说。
“结婚?”被人拒绝的难堪,使她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可以……说结婚就结婚,我们曾经有过……曾经有过……你……不必对我负责?”她的眼泪滑下来,看不出来是气哭的还是伤心哭的。
唐振对她的眼泪有些惊讶。他们曾经有过一次很美好的夜晚,但是这足以让她为了他将结婚而流泪吗?
“对不起,我以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游戏规则虽然没有明文,但也必须两厢都情愿遵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我们都是自愿的……”
“那是你自己这么想!你以为这只是吃顿饭……吃完了就拍拍走人?”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这个男人要跟她分手,她被甩了。
“若荷,我说过了,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里取悦了自己,不是吗?”他耐着性子说。
“取悦自己?你以为你在嫖妓?”她激动地说。
“若荷,你何苦这样说,作贱自己,也作贱我。”他也不禁大了声量: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吧,面对自己不爱的女人,耐性通常很有限。
“你也在乎作贱了我吗?”
“也许我们的认知里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为此让你受到伤害,我向你道歉。”唐振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