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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1/2情人 第30页

作者:沈童心

“你变了。”他说,眼前的人有种以前所不曾见过的神韵。

“人总会变的,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可以和你像朋友一样,坐着聊天。”如果能够,她愿意当他是个好朋友。

“看来孟先生不只娶到一个好太太。”他暗淡的笑。有一个人取代了他,赢得芳心,他的手放在桌上,紧紧握着,似乎捏着一些再也不能说出口的话。

“嗯,他是个好人。”她沉吟一下,若有所思的说。“你的太太也是。”

“我知道。”她的确是个好人,可是爱情的对象并不只是挑个好人。“有没有兴趣再做广告,我随时欢迎你。”

“我不知道耶,离开那么久了。”

“以后有什么计划吗?”总不能一直画卡片吧?或者她想专心相夫教子。

“嗯……我想出国去读书。”她说,原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是话一出口的同时,她倒认真的思考起这件事来。

“可是……孟先生会同意吗?”家扬狐疑的问,读书也许没问题,可是出国……如果是他,他不会肯的,除非……

“我们……”她机灵的咽回嘴边的话,不可以让他知道这些事情的,当初为了他和庭轩假结婚,现在又为了庭轩心碎,折腾了这么长的时日,一切却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你想学什么?广告行销?”他的手捏得更紧。

“我也不知道,不过,最想去的地方是英国。”离开一阵子对她来说也许真的比较好,如果当初离开家扬时,她选择远走,那……也许这一次就不会再心痛了。

“再联络。”站在咖啡厅的门口,他看着她,从见面一开始,他的视线就不曾移开过。

“嗯。”她笑,空荡荡的。

“你的车停在哪里?”他问。

“那边。”她指着右边方向。“你呢?”

“我的停在那里。”他指着对街的某部车子。

“那……我走了,再见。”她说。

“再见。”他伸出他的右手,立晴和他握了手,随即抽身离去。

家扬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将前额的头发向后拨了拨,慢慢移动脚步。终于,他们还是走向不一样的方向。

***

立晴回到她的车上,乏力的摊坐在驾驶座,冷气很快的把车内高达四、五十度的热气冷却下来,但紊乱的思绪却没有因此沉淀,似乎有很多声音聒噪的想替她作点决定离开!留下来!离开!留下来!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没能听到一个说服她的理由。

视线穿过车窗玻璃,穿过远方,一架无声的白色客机昂起机头飞上青天,隐入和它相同颜色的云堆里……

庭轩说,把自己封闭起来,就以为能远离伤心,是非常笨的方法。可是,她投入另一场爱情的怀抱,又何尝高明呢?

离开伤心最好的方法,应该就是真的离开,离开爱情,离开他。真的遗世独立,真的遗忘伤心。

把自己放逐到天边去吧,英国,够远了……

第九章

苏活区LeicesterSquare的地铁站,杨立晴挤在人群里下了车,走出地铁站,冷风扑面而来,她瑟缩了一下,将长发绕到胸前藏进外套里,拉上拉链,来伦敦半年了,头发从来没修剪过呢。脚踏车就停在前面不远,回家之前得先到商店里买些罐头、食品,她和室友阳子说好了,晚上她买些罐头,阳子会带马铃薯回来。

孟庭轩从希斯罗机场下飞机后,便一直马不停蹄,现在他一个人带着地图,走在苏活区的街道上,这种感觉有点像在旅行,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这个包含各种特殊文化,和多样人文艺术风貌的地方,让一向为了工作而严谨的他活泼了起来,连毛细孔都感染这旺盛的活力。伦敦的天,比台湾冷得多了,他穿上随身的薄外套仍觉寒意,在皮卡地里圆环附近的一个小巷弄里找到了他所要找的地方——那是一栋六层楼的公寓,同时他也发觉自己先前的错误,如果在LeicesterSquare下车的话,可以省很多路程。正准备按门铃,一串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扶着脚踏车,以流利的英语说,纤瘦的身躯穿着一件有点大的男用黑色夹克。

“是的,我想找个人。”庭轩转过身,心中一震,他要找的人不就是她吗?杨立晴,一别半年,她已长发飘飘,他和她在风中对站,微雾将他俩隔开,以致她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嗨,怎么忽然来了。”她期期艾艾的,一些话好不容易才挤出口,一些事也跟着挤到心头。

“好久不见,我可以进去喝杯茶吗?”他说,笑着。

“请进。”她淡淡的说,将脚踏车停在大门旁,庭轩跟着她走进屋内,上了二楼。“这里也算闹中取静,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他笑,环视她的“家”,其实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客厅,这里有沙发椅、有厨房、有电视机,一应俱全,只是有些乱,画架、画布摆得到处都是,找不到一个位置安置他疲倦的双脚。

“我和一个日本来的学生合租的,这栋公寓几乎都是这样。”她一面说,一面走进厨房替庭轩端了杯热女乃茶,那是茶包冲的,茶包是托这里的同学回台湾带来的。“进来吧,这里不能坐,到处都是油彩、粉彩,一坐下去衣服就成画布了。”

她笑,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两个画画的女生住在一起,比起其他人的房间要好得太多了,只是这里没有储藏室,她们只好把画具摆在客厅,所以除非不得已,尽量不在客厅活动,以免碰坏了画作。

庭轩随着她走进房间,就一个旅居在外的人来说,这里的确非常舒适,一张单人床、一个木头衣柜、衣柜旁两张复古式的单人小沙发,屋里上上下下擦得一尘不染。他放下背上的背包,一在衣柜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就在他的正对面墙上,挂了一幅油画,上面用立晴的英文名字落了款。

“那是和阳子一起在泰晤土河写生的。”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画,立晴不经意的说。她的日本室友阳子,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很快的成为好朋友。

“你的室友呢?”他双手捧着热茶,慢慢的喝,静静地看着她;在伦敦待了半年,她似乎更难以捉模。

“上课去了,她在攻读硕士。”她将身上的外套月兑掉放在床上,然后靠在书桌旁。这栋公寓有两个房间,房内都有个人的卫浴设备,房东欧文太太是个澳洲人,为人和蔼,这栋公寓她拥有两层,丈夫死了之后,她一直独自住在三楼,或许是由于独居的关系,把房间租出去,她至少有个说话的伴。楼下房客只要有人在,她也会常常来看看,有时送点东西给立晴她们,说点闲话。立晴也是正絮絮叨叨的说些闲话,聊些天气、交通之类的事,在这里待久了,谈话之间英文常常不自觉的冒出来。

“你没上课?”他淡然的问,可是最急切想知道的,是她过得好不好?

“我刚下课,本来想到街头写生……”正说着,忽然有人来按门铃,立晴出去开门,庭轩也跟了出去。

“哈罗!Sanny……”一个看来像是南美洲的男孩,右耳戴了一只耳环,笑眯眯的站在门外。

“喔,等我一下!”立晴回身走进厨房拿了个纸袋给他。“阳子送的,说是她家寄来的。”他笑,故意用很生涩的日文说:“沙西米嘎?”立晴也笑,怎么可能是生鱼片呢。“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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