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抵抗啦?”她笑他。“认输了吧?嗯?”
突然,她低用力一把抱住他。“我们和解好了。”
她猛地在他颊上印了个札实的香吻,还故意弄得“啧啧”声。
她觉得好玩,他却突然有一股悸动,猛地将她一推,谁知用力过度——
“哇啊——”
她惨叫一声,滚到地上。
“你发神经啊!”她狼狈地抚着摔痛的。
见她痛得嚎叫,唐浩群忙下床扶住她道:“有没有怎样?”
阿瞳噘起嘴。“好心一大早跳析雨舞给你带来好运,结果被推到地上。”
“好啦、好啦!我是开玩笑的嘛!”他安慰地拍拍她的头。
“那好——”她乘机要协。“今天考完试陪我去吃双圣冰淇淋。”
“好、好、好——”他拉她起来。“现在我得换衣服上学,你出去吧。”他推她出门。
“你可别忘了哦!”她兴奋地叮咛。
唐浩群考完试,并没立即回家赴阿瞳的约,他先和葛雪贞上街挑礼物。
阿瞳生日快到了,他还拿不走王意选什么好,于是央求葛雪贞陪地挑选。
“这个好吗?”葛雪贞指着橱窗内的一个洋女圭女圭。
“唔——不行。”他摇头。“她已经不是小女生了!”唐浩群有所感慨。
早上他头一次惊觉;芯瞳真的不再是那个可以和他在床上打闹的小孩了。他有点莫名的失落感,仿佛失去了什么,却矛盾地有一丝丝难言的悸动涌上心头。
梆雪贞注意到他脸上复杂的表情,仿佛有着困惑。
莫非,他和阿瞳有了什么进展?她不安地想着,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浩群,最近班上有个男同学对我表白,想要我当他的女朋友!”
这问题立刻引来他全部的注意力。“是谁?”
“我答应他不说出来。”她说。其实根本没这个人物,一直只有。章书桐和她要好。
“你打算怎么回答?”他好奇着。
“那人不错,我在考虑;有点挣扎——我想我有点喜欢他。”她含蓄地扬起唇角,低下头——好似从未和男孩接触过。
唐浩群望着雪贞清秀苍白的脸庞。
他在学校一向和她走得最近,交情也最好,怎么突然间她会喜欢上除他之外的男生?他开始有些紧张。
“别答应。”他说。
“为什么?”她扬起眉问。
他答不出来;只知道他不喜欢。
匆忙中他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学生时代,谈什么恋爱!”
她笑了出来。“几时你变得那么老土?”
他支吾半天,又说了一句。“那人比我好吗?”
雪贞瞟他一眼娇慎道:“谁比得过你?”
这话真受用,听得唐浩群怦然心动。
“那你还考虑他作啥?”
她摇摇头,但笑不语,充满暖味的态度。
到底葛雪贞比阿瞳聪明,她懂得适可而止地撩拨男人的心思。
她懂得迂回的暗示胜过直接坦自;更懂得男人竞争好胜的心理。
她暗自窃笑,得意地看见他脸上有了矛盾纷乱的表情。
“哎,我们快挑礼物吧!”她催他继续往前走,把她的问题丢给他去烦恼。
瞎逛了一阵,唐浩群终于挑中了一只音乐盒,玻璃制成的,镶了不少银片,闪闪发亮,很是精致。盒盖一掀,即响起生日歌的音乐。盒里有个小丑会随音乐转着圈,跳起笨拙好笑的舞蹈。
这让他想起阿瞳一早跳的祈雨舞。
“就这个吧!”他看也不看昂贵的价钱,即嘱咐店员小姐包装起来。
天色已暗,雪贞吁口气道:“啊!变得腿发酸,不如我们去吃饭吧。”
他看看表。“糟糕!答应阿瞳带她去双圣吃冰淇淋的。”
“这样子啊,难得我今天不必打工呢——”
唐浩群不好意思极了。雪贞可是陪他逛了一个下午,就为了买阿瞳的礼物。
“不如,我打电话取消好了。”他说。
“不不不,阿瞳最爱同你出去,她会难过的。”她体贴道。
其实阿瞳要笑要哭,她才懒得理。
唐浩群折中地说:“不如,我们回去接阿瞳大家一起去吃,然后顺便吃晚餐、看个电影。”
“好呀!”她大方地表示。这下可气死那丫头了!她得意地盘算着。
丙然,阿瞳在苦等唐浩群回来,却发现他拖了个葛雪负,立刻变了脸色。
当他又说要大家一起出去时,她立刻发起飙来。
“为什么她也要跟,我只要和你去的呀!”
唐浩群不懂女孩的心理,只当阿瞳是在闹大小姐脾气。当下即斥责她。“别这么没礼貌!”
雪贞一副识相地退让。“嗳!你们两人去就好了。”
“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去的!”阿瞳理直气壮地说。她方才就在想,唐浩群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早已等得一肚子火,又见到葛雪贞,她的脾气又来了,对着葛雪贞大吼大叫。“你干么老黏着浩群哥?”
“阿瞳——”浩群凶她。“你如果要去双圣就快换衣服,要不然我和雪贞去好了。”
“你怎么这样?”阿瞳气得跺脚。“让我等那么久就算了,还硬要把她也带去,我才不要她跟呢……”
“那你就一个人待在家好了。”他板起面孔,懒得应付她的任性,拉着雪贞即往外走。
阿瞳气得跳脚,在他们身后嚷。“走去去!谁希罕你,王八蛋!践什么践,我自己也可以去吃,不用你陪,笨蛋!”
阿瞳气红了眼,沮丧地往沙发一倒,眼泪不听话地流出来。
猫咪识相地跳到她身上磨蹭着,好似在安慰她。
“乐乐——”
阿瞳将猫咪抱进怀里,呜咽着。“还是你最好、那个死唐浩群——我不要理他了!等他回来我再也不跟他说话,闷死那个死王八蛋。”
是吗?
谁都知道阿瞳这句话多没说服力。
这夜,阿瞳一如往常的和唐家的人围坐在饭厅吃饭,气氛好不热闹。
方才离席夫接电话的唐母重回饭厅。
“阿瞳——”她脸色极为苍白。“阿瞳,你爸爸赶去机场时出了车祸——”
喧哗闹声登时全静下。
阿瞳睁着一双眼,讷讷地瞪着唐母,仿佛仍未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唐母红了眼眶,再说了一次。
“阿瞳,你爸爸——刚刚去世了。”
阿瞳手一挥,微笑道:“别胡说了,他后天就要到台湾来,开什么玩笑呀!老爸准是跟我闹的。他——”
“阿瞳。”唐浩群突然站起,手一伸将阿瞳揽进怀里,怕她承受不住而歇斯底里。
芙蓉过去拉她母亲坐下。唐母受了极大的打击,身子微微颤抖着。
阿瞳的视线越过唐浩群的肩,见唐母落下豆大的泪珠。她睁大眼,明白了这不是一个玩笑,她害怕地抓住唐浩群的身子,仰起脸望着他。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唐浩群不回答,只是心疼地望向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用力摇晃他。“你说话呀?我一定是在作梦,这是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不可能、不可能——”她尖叫起来。
“嘘——阿瞳。”他安抚她,轻拍着她的背要她稳定下来。
但她却在他怀里挣扎、捶打,一会儿忽然猛地抱住他。
“我爸死了、我爸死了、他答应要帮我过生日的!”她终于放声痛哭,明白了这是个残酷的事实。
唐浩群一直陪着她。他紧紧地搂住她,任她发泄。
直到阿瞳哭尽所有的泪,用尽所有的力气。
忽地眼前一黑,身子一摊,晕了过去。跃进无止无尽的黑暗里——
不久,唐父赶返家中,和唐母谈论了一番,也和美国那头的康太太通过电话。
然后他告诉芙蓉和浩群;康家后天将派人来接阿瞳返美参加丧礼,一星期后再送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