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情非得已 第14页

作者:沈柔含

“我很痛苦!”

“我知道。”梁秉君握紧她的双手,希望安抚她,希望传递力量给她。

石榴红甩头,悲伤更加浓烈。“你不知道。有人说:‘爱是成全,是付出,不是占有’,认识你后,我才发现这句话的可笑!”她轻轻地抽咽,眼泪怎么也流不干。“可是我觉得,我比这句话更可笑……打从心里,我从来不曾奢望会遇见一个令我真正爱上的男人,自从我父亲再婚时,我就对自己空白的爱情也一并死心。为什么要遇见你呢?又为什么已经遇见的你却结婚了呢?我不懂为什么命运会这样安排,我根本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办?”

“我会娶你的,相信我。你只要记得我们约定的时间,不管我怎么说都无法使你不伤心,但我真的希望等你成为我的妻子时,再好好补偿你。”

石榴红抬手抹去眼泪,脑中一片空白。

梁秉君喃喃说:“我一定会补偿你,我会宠你、爱你,不让你白白伤心的……”

石榴红拭干泪痕的脸庞,还是又滑下泪来。

经过离婚的日子,汪紫嫣总算能够勉强自己平静安然地度过。

她依旧天天按时上下班,在工作当中,时间全被忙碌俺没了,她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但一离开公司门口,清闲逍遥的时光又回过头来堵得她发慌。

幸好回到家里,汪爹汪妈会以满室的笑语和亲情来填补她。她就是不能落单,落单时的寂寞几乎是没有边际的。

每当情况如此,汪紫嫣就会自问:这不是你选择的吗?既然作了选择,就该安分不是吗?没关系,你迟早会习惯失去婚姻的生活,习惯了,就好了……

说服自己以后,她就会披上一件外衣,出门去散散步。

汪家位于山区,环境相当僻静,路上有几亩水田,汪紫嫣每一次散步,都喜欢走在水田的阡陌间。窄窄的阡陌长着小草野花,又深又蓝的夜空,稀疏的星子,与夜间虫鸣交织出一片恬睦。

那一片恬睦的景象,极容易把人催眠,让人投回祥和的心境中。汪紫嫣缓缓踱步,偶尔手心不自觉地抚着月复部,抚着她肚里的孩子。

与载文离婚后,堕胎的念头变得不再如当初急迫,好像堕不堕胎已无关紧要了。慢一点或快一点又如何?反正现在没有载文来逼她,什么时候做都一样。

她默默计算着时间,胎儿已经有多大了呢?如果到了非拿不可的期限,而她的想法仍不改变的话,再去执行最后一道手续吧!

她的脑际经常在这时候闪现许多纵横交错的思绪,思绪像错综盘踞的细丝,缠绕她、逼迫她、挤压她,最后结合成一个巨大的问号:孩子是你的,难道你真的就那么音啬把孩子留在体内吗?

汪紫嫣哀痛地摇着头,内心激喊:当然不是!

生一个孩子并不可怕,真正最让她害怕的是,这个孩子会敲醒她、唤起她不幸的童年记忆啊!

她实在没有把握当一个完美无瑕的母亲,如果有谁能够保证她的孩子会不受伤害地长大,那么她会愿意生下他的。可惜没有人可以保证什么,没有人可以预见孩子的未来。

“我的孩子……”汪紫嫣低头望着微隆的小肮,望着那与她骨血相系的小生命。“你将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会很漂亮、很聪明吗!你希望当一个痛苦而敏锐的人,还是当一个快乐而单纯的人呢?”

胎儿不会回答她,但她却对胎儿喃喃地倾吐着深切的期许。

“妈妈希望你有足够的智慧透悉人世险恶,不被它伤害,却不愿你失去了赤子之心;妈妈希望你人生的际遇一帆风顺,让每个人都爱你、帮助你,却不愿你因此养成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的个性;妈妈希望你的人格高贵、谦恭有礼,不论遭受多少挫折,都会勇敢地选择忠于自己,不去学阿谀谄媚、不迷失自己……

“不媚于世,不迷失自己,孩子,你知道想这样生存下去,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吗?妈妈为你担心呀,妈妈曾辛苦地鸟生存而奋战,所以不要看你经历同样的辛苦……

“那一段惨澹无光的岁月,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妈妈曾想自杀,想结束自己的苦难,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不要再创造一个生命来受苦了,可是孩子,你却来了!你知道你已经没有父亲了吗?你会怪我吗?

“孩子,妈妈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想不想要被生下来?因为妈妈既怕剥夺了你生存的权利,更怕强迫你接受了生命呀!……”

汪紫嫣不停地想着、说着,早已泪湿衣襟,倚在街灯下不能自已。

同样一段时光,汪紫嫣自缚于此情此境中,而柏载文也找到了另一种让自己解月兑的方式。

“载文又喝醉了吗?”白熙阳从寝室门口探出头来。

吕大书正搀着柏载文经过她面前走向客房。

近来,柏载文夜夜到酒店花钱买醉,每天晚上都喝得铭酊烂醉,闹到了三更半夜,才一通电话打来要大书过去陪他同乐。吕大书总是忿忿地出门,把柏载文连拖带扯地弄回家,安顿在客房里。

每天晚上,柏载文就在客房中,借着酒精的作用大呼小叫,吵得他们夫妇不得安眠。吕大书好几次都想狠狠地数落他,偏偏他又醉得厉害,想想也无济于事,只好放任他满嘴胡言乱语一通,说些低俗不堪的应酬话。

白熙阳耳濡目染都被带坏了,整天吵着要大书带她上酒店大开眼界。

这时,吕大书才踏进卧房,关上房门,白熙阳的问题就来了。

“大书,金葫芦酒店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呀?”白熙阳睁大眼睛。

“是KTV,给人唱歌的。”吕大书避重就轻地答道。

“有雏妓吗?”白熙阳神秘兮兮地问。

“没有。”吕大书斩钉截铁。

“那到底有什么嘛?”白熙阳嘟着嘴,不相信酒店里什么都没有。“载文每天嘴里喊的名字,小尤啊、吟吟啦、红子呀,她们又是谁?”

“那不是雏妓!”吕大书又气又想笑。

“那她们是什么?是什么?”白熙阳朝着大书的耳朵大叫。

“熙阳,”他捏捏熙阳的脸颊。“我要变聋子了。”

“聋子?聋子跟酒店有什么关系?”白熙阳又问。

“一点关系都没有。”吕大书又笑。

“公主呢?叫公主水仙进来服务!”柏载文又在客房猛喊猛叫起来。

“公主水仙又是谁呀?”

“是服务生。”吕大书闭上眼答。

“大书,你不要睡觉。”白熙阳抗议。“在酒店里,服务生都叫公主吗?为什么叫公主?”

“只是因为好听而已。这是生意人的一种噱头,没有什么典故。”吕大书仍闭着眼,心里把柏载文咒骂了一万遍。

“服务生都尊称为公主?”她好像捕捉到关键,自顾自说着。“那么经理就叫皇后,董事叫女王,总裁叫慈禧太后。嘻嘻!”

她中西不分,胡乱地编派阶级地位,觉得好好玩。

“所以,金葫芦酒店也可以简称为黄金宫殿喽?对不对,大书?”

“可以这么说没错。”吕大书回答。

“那明天我们跟载文一超去黄金宫殿好不好?”白熙阳要求。

“熙阳,那种场所是男人谈生意才去的,不适合女人去。”

“为什么?酒店一定是美轮美奂,非常富丽堂皇的,对不对?”

“不会比我们家更富丽堂皇。”吕大书对熙阳笑说。

白熙阳看大书清醒地张开眼睛,又开心起来。“大书,你不睡了呀?”

“嗯,”吕大书应着。“睡不着。”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