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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姝梦 第45页

作者:深雪

心血来潮,毕加索对小蝉要求:“你现身让我看着你。”

小蝉立刻脸红,庆幸他看不见。“我才不会这么蠢。你在未学会对女人好之前,我才不要被你虐待。”

毕加索问她:“我学会对女人好,你就愿意现身?”

小蝉不置可否。“或许吧!”

毕加索说:“我做得对的话,总该有些奖励啊!”

小蝉说:“奖励就是让你从此学习如何去爱!”

毕加索皱眉。“不不不,我要特别大奖!”

小蝉奈他不何。“你让我想想。”

毕加索问:“干吗你不有现身,你长得像妖怪吗?”

小蝉径自微笑,没回答他。

毕加索说:“就因为你不现身,管家常常见我自言自语,已偷偷联络了精神科医生。”

小蝉瞪大眼。“是吗?”

毕加索耸耸肩。“如果有天我被关进精神病院中,就全是你所害。”

小蝉走到他的跟前,跪了下来,把头伏到他的大腿上。她温柔地说:“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一阵暖流贯通毕加索的血脉,这暖意悠悠然的,令人很放松。他合上眼挂上舒泰的微笑,享受着此时此刻。

平静、温暖、满足、了解。有她在,他总是说不出的安心。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做得到,真的,从来没有。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每一个女人,每一段爱情都危机重重,撕裂又暴戾。那些女人伤心时,他也不见得快乐。

小蝉在干看些什么?小蝉有没有形貌?小蝉会走会跳吗?如果用一种颜色去表达小蝉……她该属于哪一种?

小蝉成为一个想象空间,一个无数的可能性。

他喜爱她,相信她不是一个疯狂的幻觉。

他说:“有一天你若是站到我面前,我答应你一定会对你好,我的心。”

她笑起来,快乐得眼睛闪闪亮。她抬起头来看他,不说一句话。

现在不是很好吗?就因为他看不见,她才高高在上。

或许在感情里头,人都是没有安全感。怕输、怕被操控、怕受伤害。在爱情中犯错,何止毕加索一个?

第十五章

自从范思娃离开之后,毕加索的生活习惯也改变,起来有时会睡至中午,就算走进画室都无心情作画,他会抱着他的山羊宠物发呆半天,又或是走到花园中喂白鸽剪草修叶。七十多岁的他活得倒像他的年纪,这头黑豹疲累又惘然,没有任何冲劲和斗志。传说中不老的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变得与平常老人无异。

小蝉在阳光下取笑他:“你看你,十足十老人家。”

毕加索说:“你说过我迟些会遇上我的第二任妻子。”

小蝉冷笑两声,继而这样说:“我敢胆担保,她看见你这副尊容,宁可走到老人院做义工也不愿意与你一起。”

毕加索放下修茸树叶的剪刀,说:“你怎可以把我与老人院那些废物相提并论?”

小蝉说:“你猜世界上有多少女人希望你变作废物?”

毕加索一怔,神情愤怒,但没作声。

小蝉看得见,她就是喜欢他永远奈她不何。“妻子、情妇、忘记了名字的情人、口头上伤害过的女人太多,不能尽录。”

毕加索说:“我的女人都很爱我!”

小蝉笑出声来。“你以为吧?”

毕加索望着一朵盛开的花,满有自信地说:“我的心也爱我。”

小蝉没出声,静静地望牢着他。她看见,他正似笑非笑。

小蝉不会给他占上风。她说:“我看见数年后朵拉的遭遇。对不起,我没能力爱上你。”

毕加索问:“朵拉怎么了?”

小蝉问:“你有兴趣知道吗?”

毕加索仰脸眯起眼睛看着阳光。他说:“我也念旧情的。”

小蝉就上前拉起他的手,说:“那么,我们就去看吧?”

当毕加索感到手心一般温热之后,立刻就眼前一黑,正心慌以为自己有不利之际,忽然他又看见从黑暗中有一抹光晕续渐散开,只消数秒,光团内的影像就由蒙胧变作清晰。毕加索看到,他正置身一所面积甚大的餐厅中。

侍应、客人来来往往,但没有人看见他。

小蝉在他的耳畔说:“你看在边那一格客人当中有你。”

毕加索走到左边去。果然,他看见了自己,那是一个年纪更大,但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自己,这个将来的毕加索,正与同伴举杯谈笑。

毕加索立刻安心下来。在未来的日子,自己仍然那样魅力无限。

他说:“你看我,伟大的男人始终那么伟大?”

小蝉一脸鄙视。“我真想让你看到我此刻的表情。”

未几,有人前来告诉席上的毕加索,朵拉正在餐厅的另一端用膳,于是,他就兴致勃勃地走往朵拉的所在位置,笑意盈盈地把她领到他的同伴的餐桌前,朵拉茫然却又惊喜,她实在也有多年未与毕加索见面,想不到,他一见她就那么热情。

毕加索向他的同伴介绍“这位就是朵拉,我从前的女人。”

朵拉怯生生地向大家问好。

正当所有人以为毕加索会与朵拉一同坐下来之时,毕加索却扶看朵拉的手臂,领看她转身走向餐厅的另一个方向。毕加索的神情开怀,边走边微笑,一直没与朵拉说话。而朵拉,望着毕加索这种表情,忽然,不祥感顿生。她熟悉这个男人,合该有事发生。

丙然,他带看她一直走,最后,他推开餐厅的大门,二话不说就把朵拉推往餐厅之外。再见也没说一声,甚至不望她一眼。接看他愉快欢畅地沿路返回他与同伴的餐桌位置,他大笑两声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继而,又开始风花雪月谈笑风生。同桌的人互相对望,一同为他刚才那种令人愕然又残酷的行为乍舌,然而,无人敢过问一句,也无人在席上提起可怜的朵拉。

朵拉站在餐厅之外,呆呆然的。原本坐在餐厅中的友人,走出来把她送回家去。

小蝉问站在她身边的隐形毕加索:“你说你是否离线兼变态?”

连毕加索自己也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蝉说:“因为你无人性,以伤害爱你的人为乐。”

毕加索没作声,他皱住眉看着餐桌旁那冷酷的自己。

小蝉说:“自此之后,朵拉自觉深受侮辱,从此足不出户,在巴黎过着隐士的生活。但她一直深爱看你,就算你死了之后,她也不肯卖出你的任何一张照片与画作,纵然她的晚年落泊。她守住你馈赠给她的所有作品,仿佛为着守住你与她曾经有过的爱情。”

毕加索的心揪动,神色恻然。

小蝉叹了口气,说:“无论你对她再无情,她还是对你忠心不二。她对你的爱没减退过半分。”

按捺不住,毕加索眼泛泪光。他冲动地走上前,意图对另一个自己说些什么。

小蝉拉着他。“没用的,他听不见。”

毕加索掩住了脸。小蝉说:“将来的毕加索应该由过去的毕加索改变。”

毕加索眉头深锁,双唇紧闭,神情显得悲伤。

小蝉说:“现在,你也讨厌起你自己吧。”

毕加索低声说:“我听你的话。”

小蝉微笑,以双臂围住他的脖子。“放心,有我在,你想变得多好就会有多好。”

毕加索的表情渐渐放松,他相信小蝉的说话。他看着那厚颜无耻的自己,这样问:“为什么我会这么差?”

小蝉告诉她:“你从来不肯让其他人知道你对某个女人有爱情,你硬是觉得,其他人一旦知道你肯去爱,你就输了。朵拉孤寂又可怜,你就更加不想其他人认为你会肯对这样一个女人好。你的冷酷令你认为,朵拉配不起你的任何善待。”顿了顿,小蝉说下去:“你的态度亦分明表示,曾与你一起的女人别妄想有机会占你便宜,你毕加索强悍又精明,你会尽力打沉所有以为自己稍占上风的女人。你虐待朵拉,意图杀一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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