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道:“我看不见你,但仍然照样地每天深爱你,正如人们看不见神,却又依然爱着神一样……”
当哭得太狠,手就抖震得写不出字来,倒不如放下鹅毛笔,把抖颤的手按到脸上,以它来盛载眼泪。
因为分离,才叫她知道,她是真正的爱上了他。
她无法令自己停止去想念他,亦无法去否认心中的牵挂。实在太想太想拥抱拿破仑,每一天都很想很想拥抱他。
无心情打扮,也忘记了如何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园庄内的玫瑰,她任由它们凋谢。
她只有一个渴望,就是与他相见。
Trara不理会军情危急,她换上男装军服,与随从起行前往拿破仑的军营。她解释不了这种澎湃的心情,吃不安、睡不着,生命的意志全部投入在与拿破仑相见的渴望中。她什么也不能想亦不能做,一心一意,她期待着他在烽烟中的脸。
从来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见一个人。她无法压抑、更无法切断这种心灵的依附。无论她遏止了自己多少次,无论对着镜子的训示是何等严苛,她都遏止不了内心那股激荡澎湃。但觉整个人都已被这种依恋席卷。见不到他,就不能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掩住脸低叫,而眼泪就由眼角渗出。苦不堪言。
当Tiara到达军营之时,拿破仑正赶着回来。军营外的脚步声频挚,但Tiara却有本事分辨得出谁属拿破仑。沉重、急速,永远怀着心事的就是他。
是否,连带他的脚步声她也已一并爱上?
他的脚步声停下。还未回头,她已准备好那张绽放出爱情的笑脸。当她一转身,便看见张开双臂的怀抱。
Tiara扑进去。然后她就明白了,何谓归宿。
遍宿就是一颗心安放的所在地。
她凄凄地说:“我不能与你分离……一刻也不能……”
拿破仑安慰她:“别傻别傻……我以为你己习惯了当一名以战场为家的男人的妻子。”
Tiara苦苦地呜咽:“如今……一切都不相同了……”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一切就无可能再相同。
Tiara刚到来军营的时候,法军正被奥地利俄罗斯进逼,法军的情况看上去疲惫散溃。拿破仑参与的战争中,并不是每战皆胜,Tiara也忘记预先翻看资料,但已顾不了那么多,她一心要见他,姑勿论形势有多险峻。
而就在到军营后的第三日,Tiara病倒了,她感染了疟疾。拿破仑忧虑战争之余,又一并担忧她,Tiara在昏昏晕晕、睡睡醒醒间看到他的脸,他无时无刻都满载担忧疲累。她病得重,说不出话来;而每回醒来总看见他那忧伤的眼睛,她不知道怎样安慰这个男人,她只知道很心痛。
有一次,拿破仑在她耳畔说:“你要醒来,知不知道?因为你是我的护身符,你要给我力量打赢这场仗。”
就因为他这一句,她务必要令自己康复。她爱他她要庇荫他。
拿破仑设计了历史上其中一次最聪明的战术,他利用法国的弱势,诱使奥地利俄罗斯联军追击。法国的老弱残兵营造了一个虚弱的假象,真正具实力的军队却躲在山峦之后。在一个漫天浓雾的清晨,奥俄联军发现法军的残兵正逐渐撤离,于是联军派遣军队追击,却就在山峦之后,法国主力军突击联军,把他们一截为二。最后,拿破仑又赢了漂亮的一仗。
战胜之后,法国的军人整夜不断高呼:“法国万岁!拿破仑万岁!”而拿破仑则把功劳归于Tiara,他告诉他的部下,打赢这场仗,全因为妻子给他信心。
Tiara听见了,就在病榻上流下热泪。
一天,三胞胎前来军营探望Tiara。Tiara正逐渐康复,她已经可以坐在床上说说话。
三胞胎的内衣款式奇异有趣,内衣、睡袍、泳衣的质料,全部选用军服的布料。Tiara就笑起来:“Mystery果然讲究。”
阿大问她:“你可好?”
Tiara苦笑:“我怎会好……我在恋爱中。”
阿二坐在她的床沿,拥抱她。“别傻,恋爱很好嘛!”
Tiara叹了一口气:“我没料到会爱上他。”
阿三就说:“戏假情真都是一种爱情。”
Tiara幽幽地说:“请告诉我,该如何去爱一个明知会分离的人?”
三胞胎默然。
Tiara垂下眼睛说:“这会是一段苦恋呢!”
阿大摇头:“这会是一段真正的恋爱。”
阿二也说:“世上难求的绝美爱情。”
阿三告诉她:“真爱能令你整个人闪亮如巨型美钻!”
Tiara笑:“阿三小姐这一句最中听!”
阿大说:“你放胆去爱吧!恋爱就是此时此刻。”
Tiara说:“在恋爱中我使不出任何计谋,脑筋也生了锈似的。而最可怕的是,我每分每秒也只想依附他。”
阿二摊摊手。“如果他也配合得到,为何不可?”
Tiara感叹。“我料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阿三告诉她:“凡事完全能掌握未必开心,现在反而充满惊喜。”
Tiara抓了抓头。“是的,想不到他是这么好。”她笑着问:“究竟爱情在何时偷偷潜进来?是否只因为他对我太好?”
阿大轻轻一笑,回答她:“他对你很好当然是构成爱情的其中一个因素。但是真正的原因是这一个:你心内的感觉很对。”
Tiara的表情怔住,刹那间如梦初醒。“感觉很对……对了,那感觉真的很对!”呢喃间,心头渐次温热激荡。“为什么感觉竟然那么对……”禁不住,再次泪如泉涌。
当爱情的感觉来了,就挥之不去,就算哭出一条河流,也冲不走心中的牵连和依恋。
阿二说:“既来之则安之。”
Tiara哭得掩往脸。在爱情正浓的这一刻,她已但觉肝肠寸断。
为什么!一旦爱上了,总是那么伤心。
拿破仑大军返回法国之后,举国都有庆祝活动,Tiara身体也康复了,每天晚上以皇后的尊贵身份和拿破仑一起参与庆祝。她订制了十多款不同主题的后冠以供配戴,星星、太阳、半月、羽毛、弓箭、花卉、阳光下的黄金、海洋珍珠……每一夜,她都在荣华富贵中度过,女士中一定是她最美艳。为什么不?所有女人都只能在她的尊贵下谦卑拙朴,她是一国之后,无人敢胆超越她半分。
她经历了最不可思议的生活,全国上下,都膜拜在她走过的每一步,已经不再有人有权力直视地的眼睛,皇后的地位就如女神一样,只供用来赞叹和崇敬。
得到了当初梦寐以求的所有虚荣之时,她却发现,最销魂蚀骨的,竟然是爱情。名贵的珠宝,她可以随意地搁在台面上,再贵重的衣饰,她可以月兑下来后就不屑一顾。唯一回荡心头的只有这个男人,她对他的思念已幻化成一颗世上最珍贵的宝石,她无时无刻都只想悬挂在心间。
Tiara与拿破仑的感情每日俱增,他俩恩爱痴缠得如一双爱情鸟。而自上回征战奥俄联军后,拿破仑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于是他又有更多时间巩固与Tiara的爱情。拿破仑大概是世上最坚持的男人,他坚持不断扩张统洽版图,于是南征北讨,也坚持每日滋长他与所爱的女人的爱情。他的世界,只容扩张不容收缩,有进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