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再走进医疗室。她对手下败将无话可说。也因为自觉胜利了,她甚至对Lady
Helen宽容起来,她积极地参考医学杂志,了解救治植物人、昏迷病人、精神病人、脑部坏死病人等等的方法和科技。既然这个女人对她所爱的男人有特别的意义,她该学懂爱屋及乌。
一晚,Amulet忽然问Eros伯爵:“为什么你没有同类的朋友?从来不见你与别的吸血僵尸,又或是丧尸、木乃伊、科学怪人做朋友。”
Eros伯爵望了望她。“你喜欢我有猪朋狗友吗?我明天就召一群丧尸回来晚晚开派对。”
Amulet有那故意征住了的表情。“啊!你没朋友!”
Eros伯爵不甘示弱,他也说:“我也不见你有朋友。”
Amulet耸耸肩。“我从来没上过学,一直都是由父亲私人教授。我才不稀罕朋友,大家程度不同,做什么朋友?”然后,她望着Eros伯爵,说:“我们是对方的朋友啊,这才最重要。”
Eros伯爵微笑。
Amulet又说:“我们的世界内,只有我和你。”
Eros伯爵问:“你甘心吗?”
Amulet溜了溜眼珠,俏皮地说:“还好。”
“会不会在将来某天就后悔了?世界上,有魅力的男人多的是。”Eros伯爵捉住她的手。
Amulet皱起眉。“男人都是这样子没安全感的吗?”
Eros伯爵想了想。“或许。”
“就连这个富可敌国、魅力非凡、令所有女人也一见倾心的男人也一样?”Amulet口若悬河地夸奖自己的男人。
Eros伯爵笑起来,摇了摇头。
Amulet就风骚地扭动身体,说:“我爱你。”
Eros伯爵望着古灵精怪的她,觉得有点无法招架。
Amulet再说:“记着我爱你,什么疑虑也会消失。”
Eros伯爵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望着她。
Amulet依偎在他的怀中。“我们只有对方,所以我们要最相爱。”
他仍然没说话,但她知道,他也一定是这样想。她听着他的心跳声,那稳定的节奏安抚着她,在他的怀内,是那么温暖,而且被爱。
每天,Eros伯爵也尽量留意Lady
Helen苏醒时的三分钟,他照样会抱住她说话,又会扶她到窗前,望着星空。Amulet看着他们相依的背影,也没不开心,也不再妒火中烧。那怎算是一回事?Eros伯爵会对Lady
Helen说什么话,她早已心中有数。
她甚至能在心里跟着他们的举止配上对白。
Eros伯爵会说:“Helen,我已找到与我最合拍、最匹配的女人了。你放心安息吧!”
Eros伯爵也会说:“Helen,你再舍不得也无可奈何,谁叫你只能沉睡呢?爱情,是在生活上共同建立,我与Amulet就能做到。”
Amulet很满意这些对白。她会掩嘴发出无声的笑,然后蹑手蹑足离开医疗室。她实在想象不到,Eros伯爵还会对长睡不醒的女人再说些什么。
Lady
Helen已经在这城堡中睡了五年,说不定,她会多睡五十年、五百年、五千年……Amulet笑起来,或许一天,她会与这个没反应的生物当上知心友,在永恒中相对太久了,不多不少也会衍生些感情吧。
Amulet的日子每天就在愉快的等待中度过。她等待二十二岁生辰的来临。在那一天,她会与她所爱的人变成真正的天作之合。
一定要成为吸血僵尸。只有变成由他亲手创造的异类,他才愿意对她负上千秋万世的责任。
你创造我,我的喜怒哀乐就有权要你负责。
有什么亲密得过心连心,骨肉连骨肉?
那真是梦想成真的一天。那时候,这个男人就再没办法放下她。
在《Ophelia》下,她刚喂哺了他。在这时分他就如婴儿般脆弱;而她,把他抱在怀中,姿势如同所有经典画作中圣母慈爱地抱着耶稣一样。他已熟睡了,在她的爱意之内,睡得那么美。这个男人,怎可能离开她。
她要永远与他在一起,她要如黏膜一样的依附他、贴着他。一定要爱得如此亲密,她才能呼吸。
明白吗?一个女人,可以爱一个男人,爱得这样深。
晚上,当日光不再占领天际,她所爱的人又会在眼前苏醒。她等待着那双世上最温柔的眼睛从睡梦中张开,然后亲密地投向她的脸。继而,在那四目交投间,她就不由自主地晕浪了。五年来,每次当他含情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眸,她都只能做出同一个反应。
晕浪晕浪又晕浪。
他每望她一眼,都给她缔造了一次新的一见钟情。
她爱他,爱得百看不厌,深沉又不可思议。
谁可以告诉她,为什么她是着魔一样地深爱着他。
オ就在二十一岁零十个月的一天,Amulet依旧与管家和侍从开工作会议,也如常检查血库的存量和厨子准备伙食的情况。那大白天,她甚至有闲余走到蝴蝶温室逛一趟。
当Eros伯爵醒来后,她就伴他一起用膳和喝酒聊天。
夜深,当Amulet独自在Eros伯爵的书房中处理文件时,忽然听见由三楼走廊传来起哄的声音。
有人说:“LadyHelen说话了!”
Amulet的心一寒。是在同一秒,她以为她的世界正趋向末日。
每一个吻,都要付出代价。
Amulet凄凉地发现,原来她所付出的,并未足够。
第四部分永远不会再分开的地方
那天,LadyHelen张开了眼睛,就如往常那样,在人世间茫然地苏醒了三分钟。
Eros伯爵扶着她的肩膊,替她梳理及腰的长发,那棕红色的秀发,依然是那么幼细润泽。
她不说话,对尘世没有知觉。Eros伯爵触碰着她的发肤,他仍然感受到自己对她的爱意,只是,爱得非常寂寞。
可以说话吗?可以望他一眼吗?可以响应他的爱情吗?
他放下梳子,轻抚她的脸,手指从她的耳畔游走到脖子下的锁骨上。有时候,真不知道可再跟她说些什么。
他看见她的眼皮在跳动,眼内有一抹晶光掠过。这一刻,他没预料有任何事情会发生;有些时候,LadyHelen会做出一些模糊的反应。
Eros伯爵垂下头,正准备替她修剪指甲。
忽然,有人说话:“Eros?”
他心一怔,连忙抬头。
他看见,她望着他。
是真真正正地望着他,实在地、有焦点地、充满疑惑地。
Eros伯爵放下手中的器具,用双手握紧LadyHelen的肩膊;在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之际,LadyHelen再说一遍:“Eros?”
她的目光迷茫如同初醒的小孩。
“Helen!”Eros伯爵激动得双唇颤抖。“Helen,没错,我是Eros!”
LadyHelen的表情就释然了。缓慢而虚弱地,微笑由她的唇边牵起,“Eros.”她再说一遍。
“Helen……Helen……”Eros伯爵呼吸急速,他的手不住地往她的脸上摩擦。“你醒来了!”
“Eros.”LadyHelen依然是这一句。而这一次,她疲累地轻轻皱起眉头。
Eros伯爵猜得到她想着些什么,是故他就告诉她:“这里是我的城堡,而你睡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