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睛,眼角凝着泪。
那么不可置信,但是她还是相信了。
他的目光,有那不可思议的温柔,温柔得,收起了全世界;继而,传送给她。
她低呼一声,显得无能为力。
她又再次吻下来,他的唇贴着她的唇。她合上了眼,深深的,完全抵抗不了。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甘心服从。
爱情,令人入迷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旁,指头像沾上了魔术,每一分毫的游动,都是震撼,由脖子游走到下颚,继而是锁骨,魔术在那小小的凹陷中散开来,打动了她全身的血脉。刹那间,她软弱无力,在最酥软的温柔中瓦解。
他把她身上的衣服掀起,双手继续在她的躯体上施展魔法。游走在肚皮上,他的手略冷,指头微微刺痛着她。已经触到她的上了,鼓胀的、女性化的,在颤动之后驯服地留恋在他的掌心之内,乳晕挺起,吻向掌心内那感情线,吻得一点一滴。的主人有微弱的申吟。
他把唇移下,离开了她的下颚,寻找他所没有的另一半。他找到他将安息于上的,于是他亲吻它,然后他的意识来了,他知道,这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他也知道如何使这地方快乐起来。
后来的事情当然深入得多,男人的力量,给予女人快乐;而女人,跌入了一个无重量的山谷之中,不能着地,忽上忽下,悬浮在半空。他抱着她,她抓紧他。最后,再分不清谁是谁,他俩已经重新成为一个人了。二合为一,是一个人。
他的身体在她之上,在这升华的阶段,她甚至无力看牢他的面,他的神情,断断续续,疑幻似真。
是在这样一刻,脑海内出现了画面,她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戴着维京人那种有角的帽子,他们合力把一艘木船推出海,时为黄昏,夕阳如同神话般迎在他们跟前。
这一男一女,是一对恋人。
Wise立刻就明白,那一男一女,即是她与他。
然后,高潮就来了,急速的申吟,把画面瓦解,带她回到的欢愉中。
他带给她的爱情,让她从欢愉中返回他与她的前生。
当一切停下来,恍如万籁俱寂。她看着他在她身边躺下,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四目交投,恋人的眼睛,已经再离不开对方。
看不见,世上一切皆看不见,她只能看见他。
★★★★
Wise明白,他是天使的杰作。
他已在她的床上熟睡,分享着她的一切。她凝视他的脸,然后,除了爱怜之外,她什么也找不到。伸出手指轻触他的鼻子,仿佛是她给自己的鼻子在搔痒。再把手指滑到他的嘴唇旁,她便可以肯定,她的嘴唇也不并有着那被触碰的轻柔。他根本就是她。
她坐在床边凝视他。她知道,爱他,就犹如爱上自己,从今,他与她,是同样的珍贵。
他美丽得不可言语,是的,因为他由她而来。
一直这样凝视他,入迷了。直至天吐白,她仍然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珍而重之的,欣赏着这由自己而来的另一半。
“Wise……”从背后传来一声呼唤。
Wise转头,天使就在她身后。
Wise泛起了笑容,这笑容,甜美祥和温柔得不能形容。
天使说:“看吧,我没有欺骗你。”
Wise说:“感谢你。”
天使说:“他是你的另一半。”
Wise说:“我明白,我感受到。”
天使说:“我把你的一半分了给他,因此,你比从前虚弱了一半。你与他加起来,才完整。”
Wise笑,“怪不得我不再野蛮逞强所向无敌。而我十分十分需要他。”
天使说:“是这样吗?爱情的模样是这样的吗?”
Wise怜爱地凝视她的另一半,“我猜就是这样了。”
天使说:“我会与你一同感受这爱情。”
Wise望着天使一身的雪白,便说:“一天,你就能色彩缤纷。如今,我也有了色彩。”
天使扫了扫她的白裙,说:“我期望着那一天。”
Wise躺到他的身旁,又堕入凝视的时刻;天下间唯一叫她有心情细看的,就是这幅风景。
天使说:“他有他的智能,生活上基本要学习的,他都已经学懂。毕竟,他曾与你生活了许多许多世。”
Wise说:“我在极乐中看见了我与他的某一生。”
天使说:“灵魂结合了,便什么也能发生。”
Wise把脸转向天使,问她:“我的另一半有名字吗?”
天使告诉她:“他是你的另一半,名字该由你起。”
Wise微笑,细看他在熟睡中跳动的眼睛。
当她再回头之时,天使已不在。
在接下来的一秒,她想到了他的名字。
他就叫做Self--自己。
由自己而来,就能爱。
Self跟着Wise到古董家什店上班,他每触及一件家什,都能说出它们的来历。
“虎爪脚地灯是一八八零年的产品。”
“这一套四张的餐椅是意大利制成品,Baroque巴洛克时期。”
“饰柜来自荷兰,Nero–Classicism,新古典主义时期。”
当同事们以为Wise聘请了一名古董家什专家时,Wise知道,一切皆因自己。他得到了她的一半,包括她的知识。
Wise本想让他了解多一点有关公司的运作,刚把文件捧出来,却又发现Self正朝窗外看得入神,他注视着一只盘旋天际的麻鹰。
Wise立刻就不忍心了。算了吧,为什么要他工作?这个男人,是为着来与她恋爱。
她带他到她喜欢的餐厅吃东西,她猜想所有她喜欢的食物,他也一定爱吃,于是,她就为他要了。而当他品尝着人间美食时,又对Wise面前的食物显得兴致勃勃,于是Wise让他尝一点。
他吃了一片她碟中的鹅肝,然后问:“这是你最爱吃的?”
她说:“不是我最爱吃的,但味道也很不错。”
Self就说:“我觉得十分!好吃!比其他食物更美味。”
Wise有点愕然。他由她而来,但他有自己的品味,而那些品味,不是她给予他的。
然后,她更放心。
她让他来临,他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
Wise教他认路,告诉他这个社会的运作,带他在她喜欢的街道上行走,又给他一些金钱。然后,她故意自行返回古董集市店,让他自由发展。
在店铺内,她一边工作一边想念着他,记挂着他会否一切安好,而她知道,他一定会安好。
心中温暖,充满着正面美好的感觉。心有灵犀,觉得会好就是会好。
忽地,他的笑容浮现脑海,那美丽的笑容,是一个归宿。于是她也笑了,想起他的笑,她就笑。;连脖子也软起来,她把头枕到书桌上,在他给予的归宿下,傻傻地笑。
他是她的家,他不在身边,单单想起来,也如同归家。
安乐、平静、温暖。
后来,Self回来,手中拿着数码相机,Wise看见他,就伸出手臂等待他的拥抱。她不敢说出来,这感觉实在太似一个等着孩子放学的母亲,看见初接触社会的孩子由幼儿园走出来,心情紧张又兴奋。
像一个母亲般说话:“没有我在身旁惯不惯?”
孩子便回答:“很好。”
她就安心了。
孩子又说:“我做了一件事。”他给她看他的数码相机。兴致勃勃的母亲爱相机的小荧幕上观看,那是一幅街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