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下说爱我,我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她要威胁我。她离开我家门时还流着泪,当时看到只觉可笑,但回想起来又怪可怜的。
今晚拨个电话给她吧,解释是不必了,想她不会明白。若她真是那样容易爱上男人的女人,我倒有兴趣知道她可以爱我爱多久。
TheWhiteKiss
绮媚奇怪,怎么Ford这阵子突然喜欢上喝牛女乃。
一箱一箱地买回来,由早喝到晚。
绮媚问Ford,Ford回答:“牛女乃有益健康。”
而事实是,因为夏笙喜欢喝牛女乃。
夏笙是Ford公司的同事,很高很漂亮,梳一头gel得贴服的短发,鼻尖尖,唇略厚。
她喜欢喝牛女乃,空闲的时候,她总举着一杯,或站或坐,悠悠闲闲地喝。
那嘴唇,给满满地涂白了。
Ford很爱看夏笙喝牛女乃的画面,他觉得很性感。
那晓有滋味的白唇,真想冲前吻下去。
办公室的故事一向浓缩而具挑逗性,这一对,也没例外。
Ford是公司的中上管理阶层,而夏笙是电脑部的主将。大多数时候,由日到夜,高挑优雅的夏笙坐得端正地望着电脑,输入一个又一个方程式,冷静而沉着,充满理智性的美丽。
Ford的房间刚好对着夏笙的背影,有时候以笔尖顶着下颚,一望就是半个钟。
他很喜欢她,高不可攀的喜欢。
办公室的日子像给蜂蜜胶着一样,很甜很甜,然而,很辛苦。
他和她间中会说说话,她倚在桌边叉着手,礼貌地,优游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微笑地应着。
办公室的闲话家常。“你的领带很好看,是Polo的吗?”
“是Herme's。”了说。
她于是笑了:“真没用,居然看不出来。”
又或是:“看了《PulpFiction》没有?”
她会说:“嗯,我买了影碟,可以不停地看,很喜欢。”
他问:“最喜欢哪一段?”
“五元一杯女乃昔的那一段。”她想了想,然后说。
他讶异:“我也是一样。”
一分钟、两分钟。擦身而过的微笑,没有目的的交谈,构成了喜欢一个人的因由。
大概是感觉,由少少的好感开始,然后原因不明地发大又发大。
有时候Ford会对着办公室洗手间的镜子傻笑,怎么夏笙的眼神,愈来愈叫他招架不住。
爱上一个人是否就这样的无聊,看着自己的样子会想起她,看着绮媚的样子也一样想起她。
绮媚在碗碟堆中转过脸来,问他:“干吗?望着我笑。”
他的笑容却刹那间收起了。他知道他其实不是望着绮媚笑。
日子像给蜂蜜胶着了。甜而辛苦。
鲍司的饭宴,他俩坐在不同的饭桌,而一有机会,Ford会把握来望她。偶尔夏笙发现了,眼珠一溜,给他一个不远不近的笑容。
心就是那样给凝住。
爱一个人是否就是这样。那只不过是个微笑。
Ford在默默地享受着,甜蜜的,专注的,自私的。
有一回,绮媚抱着他胸膛,问他:“Ford,你是否喜欢了别人??
他望着天花的吊灯,这样回答身边人:“我不是喜欢上别人。”
是爱上了别人。
绮媚垂下眼。可以怎样做?
而那困在办公室的感情,在一个巧合下,给带到深邃的晚上。
Ford和朋友去disco玩,在香水味、酒气、烟味、汗味之间,他看到他的夏笙。她喝得很醉很醉,给两个男人抱着。
于是,Ford离开了他的友人,站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留意夏笙的一举一动。
她双手抱着酒,时而迎脸高笑,时而把头埋在身边男人的胸膛,但双腿早已站不稳,男人一放松手,她便左摇右摆。
不是日间沉静专注的女人。
在差不多半个钟头后,夏笙俯作了个假呕吐,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交换了眼色,准备把她带走。
没有考虑到她是随同友人而来或是什么,Ford走前去告诉其中一个男人:“我是夏笙男朋友,我来照顾她好了。”
男人望望他又望望夏笙,笑着应了两句便把夏笙交给他。
他要了杯牛女乃,让夏笙握着暖暖的牛女乃杯。
她喝了一口,眼泪就汩汩流下。在他们躲着的一角,他放胆地拥抱她,没说话。
她抬起眼来,迷迷糊糊地,吻了Ford的唇。
WhiteKiss。
他的拥抱却放松了。
那夜,他把她送回她那简洁的家,她央求了抱着她不放开,他答应了,抱着她看着她睡去,看了一个晚上,在天刚亮之时他才离开。
天是青绿色的迷濛,空气清甜湿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是罕有的忠实、罕有的好。
他很快乐。
然而在假期完毕以后,夏笙却没有和Ford说起那个晚上的事,如往常般的温柔体贴礼貌,沁着一层薄薄的隔膜。
Ford在失望之余,怀疑她是否喝得太醉了,根本不知道那是他。
这女人,不知道一星期七天会醉多少晚。不知道醉后会有多少个男人也归家。
日间夏笙的背影,变得复杂沧桑。
Ford躲在洗手间洗脸。不快乐的夏笙,他决定,应该爱她更多。
牛女乃混过了蜂蜜胶着的日子,那甜腻,纯淡了、平和了。
拥有过那WhiteKiss,知道她更多,擦身而过的一分一秒,比从前来得满足。
在他仍然默默一步一步走的时候,在一个临下班的黄昏,夏笙走进WhiteKiss的办公室放下一个印度式的礼物盒。
正在伏案的Ford抬起头来之时,刚刚接触到夏笙温婉微笑,她没说话没交代,在他面前转身离开。
Ford打开盒子,内里是一串门匙。
原来夏笙一直知道那个夜里,吻过抱过的是他。
门匙,明显不过的暗示。
那个晚上,Ford使用了那串门匙,开闸开门的动作,从未如此刺激神秘过。
大厅内是她,换了便服,坐在地上看影碟。
她对他轻轻笑,那笑容不重不轻,就如平常在公司那样。
Ford坐到夏笙身旁,两人一时间没说话,像小学生那样排排坐。
然后,夏笙柔和地拥抱Ford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肩膊上。
Ford轻轻把她推开。
夏笙望向他,带着幽怨:“我只是因为寂寞。”
Ford叹了口气,这样告诉夏笙:“我没有打算做任何事。”
她就那样低下头来,望着自己的手指。
“还以为你一直喜欢我。”
他扫了扫她短发,站起身离去,放下她的门匙。
Ford回家,绮媚正在摆台准备晚饭。由向绮媚打招呼,到坐下来食而不知其味,Ford明白,他是真的喜欢夏笙。
只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肯占她便宜。
Ford放下碗筷,迷迷惘惘地微笑。
绮媚问:“Ford,你是否喜欢上别人?”
Ford终于点下头来。
不知,那个她会否明白。
浴室
阿黑以为小白有病,她每天如厕起码三句钟。
每逢傍晚归家,阿黑总见小白进进出出浴室,除了吃饭的半小时可以坐定定,小白差不多是每隔十五分钟进浴室一次。
于是阿黑永远不能好好说完一天发生的事,也不能明明确确地向小白倾吐心事,久而久之,两人生活无话,而阿黑以为小白生直肠癌。
到了后来,小白甚至不肯和阿黑一起睡,她搬到浴室去,睡在浴白里。
那是难得吵架的一夜。阿黑设计稿件给新上司改了又改,后来改无可改,新上司居然亲自落笔画了一张,并且语带侮辱,阿黑在公司六年了,新上司却不能过他的一张设计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