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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磊住校,未注意到这段新闻快报,还满心欢喜地打电话回家:“妈,婷婷回来了吗?丁家电话没人接,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酒席、喜饼都订好了吗?妈,婷婷家经济不好,你金饰要准备多一点;妈,她一回来,你要带她去试礼服,婷婷穿桔红、象牙色,有点露肩的缎带礼服很美的,丁妈手头很紧,礼服钱你要抢着付哦!还有……”
湘如难过地呜咽。
江磊故作幽默地问:“老妈,你和老爸吵架了是不是?一定是爸这小器鬼又不付你大肆购物刷卡的钱吧!”
江华接过电话,非常镇静地说:“磊啊!婷婷出事了!”
江磊错愕:“爸,您说什么?婷婷怎么了?”
江父老泪纵横:“婷婷和同学一起开车环岛旅行。车子在中横翻车了,我们现在要去接你丁妈妈连夜赶去处理婷婷的遗体。”
婷婷死了?我的婷婷死了?不——
随便收拾简单行李,江磊十万火急地包了一辆计程车,要去见婷婷一面。他握拳痛哭,还有五天他们就要成为未婚夫妻,他憎恨上天,为什么要夺走他所爱的人?没有婷婷,他不知这一生该如何度过?
沿路上,江家二老及丁母叶素心都非常沉默,空气中凝聚一种可怕的冷清感。
婷婷的舅舅叶荣祺亦连夜驱车南下!
舒恩在接获丁母的电话后,立即通知江恒赶回来,而年纪尚小的羽羽则暂寄在江家,由张妈照顾。婷婷的死,将江、丁两家人搞得愁云惨雾,望着婷婷的遗体,丁母、江磊扑倒在婷婷身上放声大哭,江父、江母见儿子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样子,甚是心碎。
将婷婷遗体移至殡仪馆,江磊仍是日夜守候,他的泪几天来不曾停过,连丁母看了都心疼地安慰江磊:“小磊,好孩子,婷婷地下有知,也会难过你为她不吃不睡。”
“是啊!好歹吃点东西,这里由小恒、恩恩来守灵。”
江恒与恩恩走进来,江恒难过地说:“恩恩知道大姐出事后到现在没有停止流泪,也没吃过东西,瞧她眼睛都哭肿了!”
“妈!”舒恩看见丁母,便与妈妈紧紧相拥。
蜷缩在一旁的舒羽也伤心地嚎啕大哭:“羽羽以后不淘气了,我要好好读书,听妈的话。大姐,我答应你,羽羽会努力的,大姐,你醒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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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泪仍从眼角不停地汩汩流出,江磊回忆起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分分合合,意外的奇迹似地破镜重圆,他和婷婷更格外小心维护这段情,并齐心巩固它。好不容易盼到学业完成,婷婷她却又撒手离去,难道是命中注定——红颜薄命?
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婷婷,你等我,我也不想活了,既然不能长相守,做鬼我都要与你长相厮守,婷婷,我的最爱!
“老爷、太太、二少爷,快来啊!大少爷他……”张妈从江磊房间冲出,整个房间地板满是血迹,江磊无法忘却失去舒婷的伤痛,割腕自杀想以死解月兑。
“我的傻孩子!婷婷死了,你也要跟着死,叫我和你爸爸该怎么办!你怎么不替我们两老想想,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湘如一阵啼哭,好似心碎了一地似的。
“小磊,爸在这个时候也不忍责备你,我能了解你心头的痛,我何尝不是?你如果真的爱婷婷,应该要坚强起来,挑起替婷婷照顾丁家的责任,这是婷婷内心的重大心愿。”江父语重情长。
“爸、妈,小磊知道这么做是大不孝,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婷婷永远离开人世、离开我的残酷事实,我好痛苦。”江磊双手插入发内,埋头痛哭。
江华拍着儿子的背:“儿子,你会走过来的,提起信心,婷婷会保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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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母决定将婷婷遗体火化,当婷婷的遗体推入焚化炉的那一刻,仿佛大地在哭泣,草木皆变色,每个送葬者莫不悲恸、哀嚎!
充满喜悦、温暖的初夏,却变成最冰冷的六月天,随着婷婷的猝逝,江、丁两家失去往日的欢笑声,喜宴变丧桌,红包变奠仪,怎不叫人感伤?
江磊变得更加沉静了。等待当兵的日子里,几乎都待在置放舒婷的灵骨塔前。
江恒也返回北部,继续工作。算算时间,明年四月,应该就要应召入伍,因此,他不得不更加打拼工作。
从工地的配线、认识音响基本构造、组织做起,江恒已开始做广播系统的装置,工作也日益忙碌,但他总不忘每天打电话到丁家,询问舒恩过得好不好。打电话回家,关心江磊近况。他深知婷婷的去世,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为了陪丁母,舒恩整个暑假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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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的丧祭过了百日之后,舒恩回学校上课,然而她仍每每想到舒婷就不禁潸然泪下,毕竟她们姐妹俩从小靶情就特别好;而丁妈妈自从舒婷猝逝后,苍老了许多,身体也虚弱不少,不能再做粗活,整个家计成为一个沉重的担子,舒恩亦兴起休学的念头。
“休学?不行!恩恩,我是你姐夫,婷婷生前最大的牵挂就是你的前程和伯母的健康,我要替她照顾你们,你要安心念书。”江磊正经地告诉舒恩。
“磊哥!你终于振作起来了!”舒恩喜极而泣。
“不振作行吗?丁妈妈来看过我,她说婷婷托梦告诉她,不喜欢我现在一蹶不振的样子,如果我爱她,就要坚强站起来,不要让她失望。”
“磊哥,姐在世时,拥有你最真的爱,她应该满足了!”舒恩感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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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昌仪到工地巡视,见到久未碰面的江恒,甚是开心地拍拍他结实的肩膀:“小老弟,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接了一个工地,你也知道我生意忙不完,这装置音响的工作给你去负责,承包下来做,利润比你做我的配线工好多了!”
“谢谢董大哥抬爱,我可以吗?”江恒一脸疑惑。
“你啊!一级棒,工人部分我帮你调度,就算帮老哥忙嘛!可以吗?”董昌仅相当赏识江恒。
“让我考虑一下!”
回到住处,接获舒恩的电话,江恒把承包小堡程的事告诉舒恩,她也为江恒感到高兴,并告诉江恒周六会北上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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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恒!我在这里!”火车站里人潮拥挤,江恒差点儿找不到舒恩。
“不是告诉你,搭飞机省时、省事!瞧你又没座位,一路站了五六个小时,你喔!最会做那种令我心疼的事。”
“搭火车省时、省事,也可以省钱哪!你看,我光是来回机票钱可足足过一个月生活呢!”
江恒骑着机车载着舒恩回家,沿路上,舒恩紧贴着他,并透露江磊即将入伍之讯息。
“也好,快点入伍,通过军中生活,让他忘却对婷婷去世的伤痛。”看江磊如此沮丧、失意,做弟弟的好难过。
江恒因工作劳累,很快地进入梦乡。睡梦中,舒恩穿着一袭纯白嫁衣,手捧百合花束,清秀可人,她拖着白纱,缓缓地走向他;而自己也身穿华服,准备迎接舒恩步向红毯的那一端。所有的亲戚朋友围绕着他们俩,纷纷给予他们诚挚的祝福,就当他执起舒恩的手,欲偕老一生时,突然,一个庞大的物体自天空掉落,正砸向自己……
“啊!”江恒仍意会不来那是一场令人浑身打寒颤的噩梦。
身旁熟睡的舒恩被江恒一声惨叫吓醒,连声问道:“没事吧?江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