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辆眼熟的黑头轿车刺耳地“叽”一声,在他面前停下。
尹浩顿时在心头打了个突……怎么只有一辆车?姿柔呢?她的父母呢?伴娘们呢?
匆忙下车的是姿柔的大哥陶霁风。
他面色沉重地快步走向尹浩,一手打在他肩头,“尹浩,你要撑住。”
“霁风,什么事?”一向自认遇事均能临危不乱的尹浩,此刻忍不住地变了脸色,“其它人呢?该不是出了车祸吧?”
“是个比车祸更大的意外!”霁风既抱歉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姿柔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瞬间,他的脑袋被炸得轰隆轰隆响,但他仍死硬地撑住。
霁风从口袋里陶出一封信递到他眼前,“呃,姿柔她说……婚礼前夕,她遇上了一个让她重新觉得自己有生命、有热情的男人……几经思考,她还是觉得,她没办法带着对别人的爱嫁给你……”
苞在尹浩身旁的耀文一听,简直不敢相信,“喂,不会吧,陶兄,你们家是什么意思,不嫁也早一点说嘛,都到这种时候才搞飞机?你叫尹家的面子要摆到哪去啊?”
“我也是无辜的啊,尹浩的条件那么好,姿柔偏偏说她没办法跟一个无趣透顶又冷酷无情的人过一辈子,趁着大家不设防,她换下礼服,便悄悄从婚纱店后门逃了啊。”一路赶来,霁风着急地直冒汗,“唉,谁料得着,一向懂事的她竟会不顾一切走这一步呢!”
“这么说,她说要去婚纱公司弄头发根本是有预谋的喽?她一定是早就打探清楚婚纱公司有后门,才会来这么一招。”耀文忍不住摇头。“那现在怎么办?你们有没有派人去找啊?全台湾就这么点大,她一个女人,多派点人手,就不信抓不回来。”
“台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现在我们家所有的人都在找,也不知找不找得到人。再说,现在连司机小陈也联络不到人,我们怀疑……”
“什么?姿柔居然会跟一个司机跑了?”耀文不敢相信地大叫,“平常看姿柔柔顺得不得了,没想到居然那么任性?依我看……”
忽地,“砰--”一声重击及玻璃的碎裂声传来,霁风和耀文赶紧回头看。
只见尹浩一拳击穿饭店门口的玻璃帷幕,右手的拳头上正逐渐渗出血丝,铁青的面容下是压抑的颤抖。
“阿浩,别吓我啊!你是最坚强的……”耀文抓住他的手臂,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霁风也赶紧出声安抚,“是啊,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姿柔了,我马上打电话问问看。”
甩开耀文的手,尹浩爆出一声闷吼,像阵暴风似地旋上他的座车,发动后,车子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徒留错愕得来下及留住他的两人。
以及痴等在饭店里的宾客。
蓊郁翠绿的大椿树下,一间原木造成的三层楼洋房型可爱小屋,静静矗立。
屋前屋后都是一大片的花圃,里头种了许许多多香草类植物,及各色争奇斗艳的花朵,清幽雅致的环境看来十分赏心悦目。
今天不是假日,没什么来访的游客,但幸福烘焙坊里依然挤了满满的人。
这群不远处立远国小四年三班的学生们,十几个叽叽喳喳的孩子把不算小的空间塞得热闹非凡。
“采妍姊,然后呢然后呢?下一步该怎么弄?”
“这蛋糕好香喔,好想偷吃一口……”
“是啊,女乃油味好重呢。”
顽皮的女主人何采妍小姐,不但没有制止这些学生的胡闹,反而睁大眼睛,用力地点点头。
“我有个好主意,干脆咱们一人在蛋糕最上面这一圈咬一口,只要咬平均一点,女乃油涂上后,潘老师会以为这是我们精心为蛋糕加上的荷叶边,呵呵,你们觉得如何啊?”
“好耶、好耶,还是采妍姊最聪明了。”
“厚,采妍姊,妳怎么比我们还幼稚啊!这可是要送给我们班导师的蛋糕哪,大家都咬上一口,蛋糕上岂不全是口水了?嗯,脏死了。”
四年三班班长刘青青小大人似地制止,似乎当真要动“口”的大家。
采妍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绕进柜台里,“吃一口有什么关系?!嘿,在蛋糕上留下采妍姊的唇印,还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福利哟。”
“厚,采妍姊,妳有够冷……”
“喔,对厚,唇印……”副班长殷予霆用手肘顶顶班长,“青青,妳不知道,蛋糕上有采妍姊的唇印,班导肯定会很高兴的啦。”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班导每天都要来采妍姊这里喝咖啡,根本是喜欢采妍姊嘛。”
“大家都嘛知道,因为实在太明显了……”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跟真的一样。
“小表!”采妍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你们才几岁而已,复杂的爱情世界不是你们能懂的。”
“电视上有演,爱情小说我们也都有看,哪会不懂啊!”
“哼,小子,有种等十五年后,你再来跟我说看看……”三两下调好一盆覆盆子巧克力女乃油,采妍把它放在柜台上,“谁要抹?”
“我要!我要!我要!”
“青菜啦,谁要谁抹去,赶快弄一弄,天色暗下来了,气象台说,晚上有豪雨特报呢。”
“嗄?!采妍姊,人家还想待在妳这玩。”一个小女生撒娇地做出哀求她的模样。
采妍姊又漂亮又常常热心教他们上网,美劳课要交的作业更是找采妍姊就没错。
除此之外,来采妍姊这里,她还会烤香香的小饼干给他们吃,除了咖啡含有咖啡因不准喝,喝其它的饮料都是免费的。
所以这里小朋友爱来,欧巴桑爱来,阿公阿妈爱来……在这小镇上,谁都喜欢上这儿。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儿不起大雨,恐怖得跟什么似的,不在下雨之前把你们送下山,我怎么能安心哪!”
“那蛋糕怎么办?”
“蛋糕?你们做到哪里是哪里,剩下采妍姊帮你们完成,明天下午帮你们送去学校好不好?”
采妍义不安心地瞄了瞄墙上的钟,及外头越来越暗的天色。
她明快地下了决定,“差不多了,蛋糕我先收起来,你们去拿自己的东西。”
真糟糕,天空黑云密布,这场雨肯定不会下得太小,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短,她得再利用点时间,将窗户用胶带封好,免得进水。
还有,花圃里的花也得用塑料布盖好,她可不想在下完雨后,她的心血全部完蛋。
可是,这些孩子……
正当她在伤脑筋时,一个身着运动服、运动鞋,全身晒成古铜色的壮硕男人急匆匆地走进。
“采妍,快下雨了,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潘老师……”孩子们齐声大喊。
“义刚,你来得正好,麻烦你帮我把孩子送下小山坡,如果方便的话,一一送回家,可以吗?”
“这没问题,倒是妳……没有东西要我帮忙弄的吗?”
“没事、没事。”
“可是,气象说……”
“喂,你别小看我,”采妍扠着腰,栗色短发下的心型脸蛋,透出的是无限的活力和永远明媚的笑容,“你放眼望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个儿找工人自己监工、自己布置、自己经营起来的,这么艰巨的工程我都能完成,更何况是下大雨这种小事!你啊,别瞎操心了。”
说着,她甚至还将正在厨房打扫的印佣给拉了出来,“再说,我还有阿桑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