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宁揉揉眼睛,心情一下荡到谷底,“姓聂的,怎么又是你?”
“正是我。”
“嫌我送给你的汉堡不够大啊!又来找我干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找你的确有事……”
肤质好到像是透明般的小脸,因不快而微微涨红,“有屁快放!”
“女孩子家讲话那么粗鲁,小心没人要。”
“这不干你的事吧,聂先生?何况,我的好友于心柔小姐任谁都说她气质好、谈吐佳,还不是被你糟蹋得快得忧郁症?”
“小姐,实情我已经解释过了,你有必要非把这本烂帐赖到我头上来吗?”聂云海极力控制脾气,试图扭转对方的印象,改善一下彼此的关系。“再说,别忘了,我们本来无冤无仇的,不知是谁先送掺泻药的汉堡来给我吃,害我在重要的会议里失态丢脸?
“不过,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也承认之前在气头上,对你说话的确冲动了点,说了些情绪性字眼,所以现在,我愿意慎重跟你道歉。”他发挥商人本色,只要是对集团有利益的事,该弯腰就弯腰,绝不死鸭子嘴硬。
“哼!”涂著蜜桃唇彩的美丽唇角向上一掀,“我看你的道歉是有目的的吧?基本上,我个人最讨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那个姓尹的特助鲁了她个把月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姓聂的亲自出马,找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识好歹的难缠女!
话虽如此,他性感有型的唇角依然勉强上扬。
“唐小姐,不管我的道歉是不是有目的,但我的诚意绝对是不容置疑的,况且……说真的,现在大街小巷都是这种早餐店,不仅竞争大、利润又薄,还得出卖劳力,你用理智想一想,卖早餐会比你的老本行好吗?为了跟我争口气,这样折磨自己,不值得吧?”
“自以为是的聂先生,很遗憾的,你搞错了。我开店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实现,不是为了跟你呕气,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看著他极力掩饰的错愕,浩宁得意地想大笑。
“我老早就想开一间不同於一般的早餐店,用我的好手艺,做出最营养、最适合小朋友的餐点,现在愿望达成了,生意又好,我有什么觉得好不值得的?”
他抚著下巴一脸质疑,“是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而且他全身上下所散发的气势,让人觉得好有压迫感,她只想立刻把他给踢出去。
不等他接口,她索性把话挑明,“总之,你欺负我的朋友就等於欺负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帮你做事的,你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这世上没有人能要他死心的!
他就不相信他无法收服她,再说,他相信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有供需,决定鹿死谁手的关键不过是价格罢了。
聂云海假笑,“直接把条件开出来吧!”
她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坚决,“免谈。”
他微愣了会,随即露出奸险的微笑,“唐小姐,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要房东立刻收回房子,怎么也不租给你?”
“姓聂的,这个世界又不是你在管的,凭什么你可以动不动就威胁我?一下不让我在珠宝设计界立足,一下子又想逼我收掉早餐店,你这样未免太过恶劣了!”讲著讲著,浩宁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实在不解,平时总是被人称赞好脾气的她,怎么会一而再地被这个男人惹到抓狂?
“唐小姐,很抱歉让你有不舒服的感觉,但请相信我不是在逼你,而是在跟你讨论、向你请求,或许你能别那么激动,好吗?”
“假惺惺!”
无论如何,聂云海仍然很高兴自己的威胁收到了效果,但在对方尚未正式翻脸前,他得赶紧掏出口袋里的糖果以塞住对方的嘴,免得太过火,反而得到反效果。
“别说我欺负你,如果你答应帮我,我可以立刻无息资助于心柔出国深造,完成她毕生最大的心愿。”
“无息资助心柔出国!包括学费和生活费吗?”
说到底,稚女敕的浩宁仍然不是他的对手。
必於她自身的好处她还可以不为所动,但这辈子她最在乎的就是朋友,凡是对朋友有好处的事,她的决心无法不被动摇。
见她明显陷入沉思挣扎,聂云海知道自己丢出的诱饵收到效果,连忙打铁趁热地继续说服。
“绝对是无息,而且保证她在两年的求学生涯中,衣食无虞。我仔细想过,于心柔现在出国刚好可以转换心情,又可以实现她多年来的理想,你不觉得你的举手之劳却可以帮她那么大的忙,非常划算吗?
“我不硬性要你每年非得交多少设计图给我,你大可以继续经营你的汉堡店,只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擅加发挥所长,一切岂不是非常的完美?”
她实在无法相信他会那么好心,不仅提出资助心柔出国深造的条件,又承诺让她随意发挥,且不规定她的作品件数。
托住下巴思考良久,浩宁终於抬眼看向他,“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没问题。”
不明白,像他这种唯利是图的男人,为何会愿意做这种赔本生意?
她满肚子问号地瞄他一眼,“喂,我不明白,设计师明明那么多,你干么一定要找我?依照之前的经验,你就不怕我又陷害你,给你捅楼子吗?”
聂云海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我说我只是纯粹欣赏你的创作天分、只是惜才,你相信吗?”
“不相信。”浩宁回答得很乾脆。
“那就对啦!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可能会相信,那又何必问呢?”
“浩宁姊姊,我肚子好饿,要一个沙拉三明治!”
甜稚嗓音打断了浩宁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也正好让她向聂云海下达逐客令。
她率性地推开椅子起身,正眼也不瞧他,“我要忙了,你走吧。”
他紧迫盯人地撂下话,“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
浩宁没理他,迳自朝小朋友走去。
大概是心不在焉,一个不留神,脚下也不知被什么一绊,她整个人随即向前扑跌……
孰料,还来不及尖叫出声,一双厚实的大掌一捞,顺势接住她的跌势,让她直接撞击在他坚硬的胸膛。
她揉著被撞疼的鼻子,低喊,“妈妈咪呀!疼死人了。”
帮忙撩开披散在脸上、遮住她视线的鬈发,他的声音里带著明显的笑意,“要对我表达抗议也不必用那么激烈的方式吧?把鼻梁给摔断了,我可救不了你。”
浩宁模著鼻子抬头,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别那么自大行不行?老是以为别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我可没那么无聊!”
不过,他救了她是事实,“喂,你……还好吧?”
“我……”习惯性地挑眉,他甩了甩方才因不当施力而有些扭伤的手腕,“如果我说我为了救你把手扭伤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讨人情、讨功劳?”
“你这人的嘴就不能讨人喜欢一点吗?”
说归说,但她这个人没别的缺点,就是心软。
接过他的手仔细翻看,正想拿块跌打损伤的贴布来给他,没想到他却直接反手将她软女敕的小手整个握在手里,让她完全措手不及。
“我不要紧,你忙吧。”聂云海深邃的双眸炯炯地望住她,“若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感谢我,请你一定认真考虑我的提议。”说完,他放开握住她的手,潇洒地转身离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意举起手挥了挥,他没再回头。
凝望著他高大欣长的背影,浩宁模著遗留有他余温的手,一时有些怔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