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远淡然地道:”我并没想到帮朋友这个小忙会惹出这些事来,也没想到堂堂柳家会做出这种流氓似的举动,再说,我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再给纤纤增添额外的烦恼。“”顺便帮‘朋友’一个小忙?“萧子涛嗤之以鼻,”哼哼哼,阿远,你真是太小看我的记忆力了!若是我没记错,那个柳纤纤不就是上次你在夜风为她跟别人干上一架的女人吗?quot;
纪远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再说,一向避免跟女人发展‘床下’关系的你,竟然会愿意帮这种忙?这实在是太令我惊讶了!”他欲罢不能地说下去,“还有还有,你居然会为了。不想给那个女人增添额外的烦恼。而任人宰割,这些作风都太不像你纪远喽!”
“你有完没完?”纪远斜睨好友一眼,对于萧子涛的指控,心头感到莫名烦躁,“新的一年,我突然想做点善事,不行吗?”
吱!好一个死鸭子嘴硬。
萧子涛一坐进他的真皮办公椅,学他的口气凉凉地道:“是哦,那我得好心地提醒你,那个柳纤纤今晚被你‘帮’了这么个大忙之后,她的日子未必会比较好过哦!”
丙然,纪远抬头看他的眼神陡地变沉,“怎么说?”
“以我老爸在警界的地位,他跟柳树人也曾有几次的交手,我曾听他提过,柳树人这个老家伙十分工于心计,且个性非常固执,你觉得他可能因为你们这样一闹,就破坏他原来的计划吗?”
“就算柳家仍然想把纤纤嫁进欧家,但,你想欧杰森还会愿意娶纤纤吗?你应该跟我一样清楚,所谓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多么地重视他们的脸皮吧。”纪远力持镇定的说。
“话是没错,但如果欧杰森娶纤纤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其他更现实的理由呢?”萧子涛立刻丢给了他一记回马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多么自私,多么重视他们自身的利益吧?”
“所以?”
一想到纤纤可能会受的苦,纪远的胸口就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子涛两手一滩,“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等着柳纤纤嫁进欧家后,被欧杰森精神虐待至死吧!”
纪远霍然起身,脸色难看到极点。
“简直是危言耸听。”
“随便你信不信,反正讨论讨论又不会怎样。”
沉着脸二话不说,纪远将手中的毛巾一丢,立刻转身迈着大步离去。
“喂,纪阿远,你要去哪儿?你身上有伤,怎么不多休息一下?”萧子涛假惺惺地问道,却黏在椅子上,丝毫要起身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干你什么事?”
哟--好冲的口气!
目送着纪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萧子涛在心头暗笑。
与纪远相交超过二十五年,他要是不知道被他激得心浮气躁的纪远现在八成是没头没脑地跑去找柳纤纤了,他们还叫兄弟吗?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纪远潇洒不羁的外表背后,蕴藏的是一份多么火热的情,及一颗多么渴望被抚慰的心。
萧子涛衷心期盼这一次,纪远真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若不是因为届时仍需完好地将女儿嫁进欧家,柳树人真的很想把女儿吊起来毒打一顿。
今日一闹,即使勉强被他摆平不上新闻,也早已笑掉宾客大牙,叫他柳树人的老脸要往哪儿摆?
而害他气得快中风的罪魁祸首现正坐在他对面,一脸叛逆乩溲劭此??春廖蘩⒕沃?狻?br>程月华见这父女俩硬是僵在那儿,后谁也不肯先低头,只好先试着打破僵局。
“纤纤,发生了这种事,你怎么不跟妈妈说呢?”
“妈妈,你从加拿大回来之前,我已经跟爸爸说过我不嫁欧杰森,是爸爸坚持不顾我的感觉,硬要我对柳家做些贡献。”纤纤甜软的嗓音透着不容乎视的愤怒。
“树人?”程月华将写满问号的脸转向丈夫。
“瞧瞧她这是什么态度?该说的我都已经跟她说过,我从来没想过我柳树人会生出这么顽劣的女儿!为逞一时之快,竟把父母的面子当垃圾往地上踩!”
纤纤立刻纠正父亲,她没办法忍受父亲扭曲她的话,“我这么做并不是逞一时之快,我早就说过,我、不、要、嫁、给、欧、杰、森。”
“所以你就随便找个野男人,昭告天下你已经跟他上了床?”柳树人气得咬牙切齿,“这种无耻的把戏你也做得出来?”
程月华忧心忡忡地插话,“纤,你老实告诉妈妈,你真的已经跟那个男人……”
柳树人倏地打断妻子的话坦白说,他并不想知道真相。
“我跟杰森谈过,难得他愿意不计较你的荒唐,你们之间就算扯平,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如期举行?”纤纤无法置信。
“没错,你要知道,这已经是我对你所做的最大容忍!”柳树人冰冷的眸底仿佛结上一层冰霜,“再闹下去,就休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无情。”
“爸爸,你是在开玩笑吧?杰森为了我们两家联婚背后所带来的利益,竟然愿意娶一个让他戴绿帽子、让他颜面扫地的新娘?这下子,我更看不起他了。”纤纤满脸毫不掩饰的不屑。
柳树人拿出最后一丝耐性,“我告诉过他,你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气他,并不是真的发生了那些事,相信他能体谅你幼稚的举动。”
“事实并不是那样!”纤纤急得脸都涨红了,“我跟纪远是真的……”
柳树人沉着脸致过头不愿再跟女儿谈下去,“月华,快把这个不要脸的女儿带上楼去,否则,我怕我会撕了她的嘴!”
“不!我才不要持在这有神经病的家!”纤纤挣扎地甩开母亲的手,往大门冲去。
未料,柳树人鬼魅般低沉的声音再度自她脑后响起,“你自己任性就罢,可别一个不小心害了那个无辜的男人,我今天算客气,只小小地赏了他一顿苦头吃,叫他反省反省别再拿那张脸出来诱惑我的女儿,如果他再不识相,我可得想想别的方法来对付他了!”
纤纤陡然收住脚步?quot;爸爸,你威胁我?“”说威胁也好,警告也罢,反正你给我乖乖待在家等待婚礼来临就是,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颓然地跌坐在地,纤纤心底一片茫然与凄惶。
她怪自己后知后觉,为什么直至今日才发现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家、这样的父亲,更无法接受,在这样的挣扎与努力之后,她仍然逃不出父亲与欧杰森设下的天罗地网,注定要成为他们彼此心中各怀鬼胎的牺牲品。
难道,这就是命吗?
程月华一脸忧心地扶起女儿,心中同样不解。
她不过是回娘家渡了个假,怎么一回来,整个家都变了样呢?”纤纤,先休息吧!等你睡个觉醒来,跟爸爸道个歉,爸爸就原谅你了,你知道,他一向最疼你了。“程月华柔声安慰女儿。
纤纤无力跟妈妈多解释什么,无助之余,她开始想念纪远的拥抱。
夜深人静。
纤纤的房间位在三楼东隅,阳台前方正好面对宽阔的庭院,闺房隔壁则隔着几间客房、展览室、书房及琴房,在凌晨两点的此刻,房间的四面八方均安静到毫无声响,也让瘫躺在床上,身体疲惫到极点,精神却异常清晰的纤纤感到更加孤寂。
忽地,她好像听见了什么自房外的长廊上朝她的房间缓缓靠近。
听起来好像是……脚步声吧?
虽然可以感觉对方刻意放轻脚步,但,此刻的纤纤感觉神经十分敏感,她甚至觉得自自己可以感受到每一个脚步踩下时所造成的轻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