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令孟晴羽羞红了脸,低头偎进他的胸前,以遮掩自己脸上的红潮。静和浑厚的笑声自胸腔发出,震入她的耳中。莫名的又令她想起那个救了她的陌生人,那声撼入心扉的心跳——
她微闭了眼,又抬起头,看着静和完美的下巴,忽然轻声地唤:“静和!”
“嗯?”他温柔地低下头,将耳朵靠近孟晴羽:“怎么了?”
“我——我——”她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别那么紧张,但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讲话也结结巴巴了起来。
“怎么?你冷了?”静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红潮的脸,体贴地笑问。
“不是……”孟晴羽低下头,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中,嗫嚅地道:“我……我们……结……”她又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道:“我们结婚吧!”
“啊?”西园寺静和呆愣住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孟晴羽,像研究外星怪物似的扬起眉毛,好像她说的话有多匪夷所思似的。
“晴羽,你还好吗?”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测测孟晴羽额上的温度。“没发烧啊!是不是太累了?”
“才不是——”她气愤的挥开他的手,抓起棉被躺回床上,赌气似地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晴羽?”发现孟晴羽出乎寻常的态度,他轻声地又唤了一句:“晴羽?”
不可思议!一向好脾气的晴羽竟然会气得不跟他说话。他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生气了?别这样,开开玩笑而已。”
晴羽一向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呀!怎么今儿个才说一、二句就气成这样?
静和扳过她的身子,却见她泪流满面,他霎时愕愣住了。
孟晴羽狼狈地推开他的手,抓回棉被蒙住脸,闷声地道:“人——人家是说正经的。”
“晴羽,”静和放柔了眼神,双手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搂进怀中呵疼着,极其温柔地吻去她的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孟晴羽嘟起嘴,一脸不大高兴他问这个有损她智商的问题。她想,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结婚”代表的意义。
“真的知道?”
她明白为何静和的嗓音突然沙哑低沉了起来,但女性的直觉却在他舌忝吻上她小巧的耳垂时颤栗了一下。她有些惊恐地承受静和的重量,一起倒向柔软的床榻。
“静——静和——”她惶惑的低喊。全身不由自主地直打哆嗦,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而在静和倾身吻住她的唇时,她蓦地涌起一股抗拒的感觉!
不……不对!这人将是她的未婚夫呢!她怎么会……怎么能拒绝?
“静——”她害怕地望着他满含强烈的眸子,喉咙倏地哽住,只能任由他炙热地吻上她的唇,一双手抚上她僵硬的身驱。
想……想吐!孟晴羽愕然地发现,她排斥静和的吻。当他的舌探入她口中与她的交缠,企图撩起她的热情时,她竟感到一阵反胃作呕。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的,可是——
她居然不期然地忆起那声心跳。霎时,她激动地推开头正往她颈肩而下的静和,从他的胸膛中挣月兑出来,与略微诧异的他对视。
“对不起!”她慌乱的流下眼泪,抓紧胸前的棉被,为自己在未婚夫怀中时,竟想起别的男人而感到羞惭。这才发现,她竟眷恋那陌生人胸膛的温度,以及他瘦削结实的身材;一再的,他盘踞在她的思绪之中,扰乱她的心……
静和不发一语的凝望了她一阵,深黝的瞳眸中看不出任何思绪。良久,他伸出手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淡淡的道:“所以,你还不能嫁我。”
“我——”孟晴羽垂下眼睑,低低切切地哭了,将脸埋入被单中。“中国人说:『冲喜』,我以为……我们结婚,爷爷他……”
静和沉默地睇凝着她。她就是这副无助、荏弱的模样教人心动,她这么爱她的爷爷,他怎么忍心苛责她呢?
“傻女孩!”他宠溺地拨弄着她的头发,一把又将缩回驼鸟洞的她拉了起来,温柔地吻她的额际,疼惜地低语着。
“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可是,你不认为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和那些无聊又无用的习俗一点也搭不上线吗?”
“可是——”
孟晴羽楚楚可怜地靠在静和的怀中,意外的发现,在静和的怀抱中远不及——
STOP!
孟晴羽紧急稳住自己远扬的思绪,在心底痛责自己的不贞。今生今世,她已经注定是静和的妻子了,她怎么会、怎么能贪恋那个不属于自己的胸膛!?
她的思绪中隐约飘来——
我达达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第2章(1)
二月,虽已冬末春初,却还是有着深冬的气息。夜风寒凉地吹送着,传达森冷的温度。
一个修长瘦削的身影一晃动,便由书房窗外的大树上翻身跃了进来。在沈暗的斗室中,亮出一道细微却又不失明亮的光线,在书房内四处搜寻了起来。
入春之后,西园寺静和就要和孟家大小姐正式订婚;而他混进来也好一阵子,若再没什么崭获地回去总部报到,准免不了要挨一阵吐槽。
他身手矫捷地避过探照灯来回巡探地刺眼光芒,手不停地翻动着书页与文件。蓦地,他看到了什么似的,正想拿起来研究时,走道上回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低咒了一声,迅速将文件放回原位,转身藏入檀木书桌底下。
就在同时,门被轻巧俐落地打开了。
啪地一声,顿时房内一片通明。
“晴羽小姐睡了?”一名身形高挑,着一袭暗红色连身裙,长发飘逸、气质优雅的女子尾随着西园寺静和进到书房里,随手带上了门。
“哄她睡觉真麻烦!”西园寺静和一手按在颈后,左右摇动了一下。随即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书翻动着书页,状似漫不经心的低应道:“得拥着她,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呢喃。你们女人好像都喜欢这一套。”
躲在桌子底下的人屏气凝神地紧握了一下拳头,仍拉紧了神经注意他们的动静及言谈。若是歪打正着,还可以窃听到什么重要情报;若是打不着,那小命一条,大概就得白白送掉。
红衣女子——西园寺静和的随行秘书——岳虹微闭了眼,将眸光投向不曾抬起头的静和,她幽幽开口,语气掺杂嫉妒、讥嘲、挖苦——
“我看你这个『保母』做的倒挺称职,也很自得其乐嘛!”
西园寺静和抬起头来,不着痕迹地打量跟了自己十年的岳虹,微扬起眉毛,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把书放回书架上,淡淡地道:
“我以为你已经大到不需要保母了。瞧!我十年前遇见你时,你才只是一个浓妆艳抹、奇装异服、满口脏话的飞车党小太妹。为了争地盘,和我的手下起冲突,不知天高地厚到了极点。而如今却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原以为,我捡到的是一块石头,没想到——”他目光缓缓柔和了,“却是块美玉。”
“美玉也得有人懂,有人收藏才有价值。不是吗?”岳虹目光不移,定定地凝望着静和。
“而且,你不懂的。女人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会变得软弱、娇憨;但是,她们同样会为了所爱的人而坚强,并且——”
她顿了顿,语气倏地成了一丝凝结的冷酷,“决绝无情,不择手段。”
西园寺静和的脑中像是射入了一道光线。霎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但他却什么也不说,眸光了然锐利地看着岳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