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人家就要结婚了!你还在期待什么呢?”罗水绢在心里兀自嘲讽着。
她的手无意识地移上自己的颈项,感觉伤口隐隐作痛。
这个伤口会留下疤吗?
就像他在她心中所留下的伤痕一样,即使她努力地想遗忘,却怎么也忘不了,如同一个触目惊心又引人注目的疤。
真讽刺!初次喜欢一个人就失恋,她以后还敢再去爱任何人吗?
此时,SPY轻轻地走了过来,极为温柔地舌忝舌忝她的手,并用自己的鼻子碰了碰她,如同慈母一般地安慰她。它似乎明白她现在处于极大的伤痛中,而它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代替某人,把温暖传递到她身上,让她有重新站起来的力量。否则……她或许真的会这样任由自己的希望及心慢慢死去。
罗水绢张开了手,紧紧地拥住SPY,这是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安慰温馨的地方。每当她寂寞、寒冷、觉得孤独无助时,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这只狗——属于斐火祺的狗!
她的脸轻轻地磨蹭着它的毛,心理有些感伤,但却无法表达出来。
她空洞地说着:“SPY!怎么办?你的主人要回去结婚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痛心疾首地摇着头,将头埋入SPY的长毛之中。
“他不接受我,我家人也不要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她就不能被爱?难道她真的没资格玩这场爱情游戏?
“啊!对了!”
罗水绢突然忆起,斐火祺要回去美国结婚了,至少该把他的狗给带走呀!他怎么能对他的狗不闻不问的!
不知道他走了没有?竟然没来向她要回SPY,难道他真的不要他的宝贝狗了呀?或是他不好意思来要回SPY?不过就算他没提起,她也不能真的把人家的狗占为己有。
问问他的朋友!
她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拿起电话,拨了医院宿舍的号码。是别人的东西,她就必须还给别人,纵使斐火祺不要SPY,她也不可能带它回家的,因为她的父母一向不喜欢这些小动物。
连自己的女儿他们都不想要了,更何况是狗呢!真是讽刺!
“喂?我是宇野万里,请问哪里找?”
含糊不清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尽避如此,他的语调却还是那么诚恳有礼,听不出有半丝不悦的口吻。
“呃……我是罗水绢……”
真对不起人家,把别人从睡梦中吵醒。罗水绢心虚地放低声音:“对不起!呃……吵醒了你。”
“喔!不会!应该也快起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快起床了?现在不是才半夜十二点吗?
罗水绢突然开怀的笑了起来,她明白了——宇野万里听出她的不好意思,才故意这么说,好让她自在一些,她不由得被他的体贴深深感动了。她真不太明白,人家不是常说……“物以类聚”吗?为什么像斐火祺那种冷酷无礼的人竟有这么体贴温柔的朋友?
但他却……
“你有斐火祺的电话吗?我指得是他在美国的家。”
她神色黯然,语调疲惫地问着。明明说好不伤心,不在意的,但一提起他时,她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像是被丢到绞肉机中绞碎了似的——
“你要他美国家的电话做什么?去提亲吗?”
宇野万里开玩笑似地问着。看来他现在是稍微清醒一些了,因为他那捉狭逗人的语气又出现了,真是他×××的!
“去你的!”她不由得破口大骂了一句。
“他回家了啦!狈没带走,我是要问他——”
“等等!你说他回家了?”
对方传来不敢置信,完全清醒似的低呼声。
“对!”
“你确定是回‘美国’的家?”
言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如此惊讶,彷佛比见到外星人更匪夷所思似的反覆追问着。
情罗水绢拿开话筒,像要避开什么害虫似的皱着眉头,看了它一阵之后,又靠近耳朵说:“YES!是!对!还有什么疑问吗?”
小宇野万里沉默了好一阵后,仍然不太敢相信。
说“我是不是睡糊涂了?还是太累了,以致于产生幻听,幻觉……等幻想疾病了?”
独他妈的!她真想用电话线缠住他的脖子,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她一定会拿菜刀把他砍成十六块,扔进太平洋喂鲨鱼。
家没想到正当她气得要把电话挂断时,宇野万里又出声说了一句让她模不着头绪的话。
“他终于想通了。”
原本话筒几乎快亲吻到电话座上了,听见他这句话,罗水绢又把它拿起来,靠近耳朵,不解的皱眉。
“什么?”
“SPY是他的宝贝!”
宇野万里答非所问,认真地冒出了一句:“若你真的不能再继续照顾它,请把它牵来医院给我,知道吗?”
罗水绢被他这个凝重的请求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我是指,斐火祺很爱SPY,所以SPY绝不能成为流浪狗。你如果因某种原因无法照料它了,我会想办法送它去美国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将它交给我。”
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能木然地放下话筒,有些错愕。
究竟什地方出了问题了?奇怪!她心里好像突然有个什么意念,但只在她脑中闪了一下,她还来不及去仔细推敲,一切就消失无踪了。
到底是什么?
不管了!
“SPY!走!我们去洗澡澡!”
罗水绢蹲下来抚弄SPY的毛,歉疚地将它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继续照顾你,可是,我必须把你还给你的主人,若你主人真的不要你,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回家,只要你打电话给我——”
她停住口,极为不舍地拨弄它的毛,她实在舍不得把SPY还给斐火祺呀!
难道宇野万里的意思是说——若是她还可以照顾它的话,她就可以留下它?
她抱紧SPY,心中混乱到了极点。她该不该把狗还给斐火祺呢?她能因一己之私留下SPY吗?她又真的有办法将狗带回家吗?
她幽幽地叹息,双手眷恋不舍地拨弄狗狗的毛。
“你要跟我……还是想回去主人那里?告诉我好不好?”
SPY竖着耳朵,乖巧地摇着尾巴,倏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往浴室走去。它好久没洗澡了,洗完舒服的澡,它——大爷要睡觉了。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天敌呢?
“汪汪!”
SPY在提醒她想要洗澡了,罗水绢连忙回过神来,也走向浴室。斐火祺到底是养了一只什么样的怪狗呀!
她一边想,一边扭开水龙头,他实在无法相信一只牧羊犬可以智能“没有障碍”到这种地步,它真的只是一只狗吗?
“汪!”
SPY又叫了起来,扯咬她的衣服,起先她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才明白,SPY想要把项圈弄开。
罗水绢蹲,拆下它的项圈,搞不懂一向冷静从容又优雅的SPY怎么会突然不对劲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呀?”
她的目光突然被项圈上一个小小的黑色硬物吸引住了。SPY抖了抖身体,又汪汪叫了二声,罗水绢赫然发现……那是一个小型的——
“追踪器?”
“SPY是他的宝贝……”
“斐火祺很爱SPY……”
罗水绢感到双脚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睫毛不知何时已沾上了泪水,她捂住双唇,才不致于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一直被斐火祺若即若离的样子骗了!原来他是真的在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