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出一抹浅浅的笑纹,她以睥睨的姿态对向柳妍身后的人,“娄夫人,在您亲姐妹不能完成讨伐大任的时候,你是考虑接手,还是愿意让我知道为什么?”
“哼,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家凝凝的自杀,你有月兑不了的干系。”柳燕是聪明人,她不会看不出来现在是娄妤甍这个丫头占了上风,龙觐行明显帮着她。
丙然。
“你抢了凝凝的——”看了一眼仿佛置身事外的龙觐行,柳燕润润喉,“你不知羞耻地抢了凝凝的男朋友。”
真是有趣了。
“你说的月凝的男朋友可是指这位?”她漫不经心地指着用下巴点点龙觐行的方位,“难道这位先生没有告诉娄夫人你,我和他在一个星期多一点前,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吗?何况,这位先生的花名册上从来一曾有过‘惟一’女伴的记录,您太看得起我了。”
“你吃醋?”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从话题中的“那位先生”嘴里吐了出来。
“好像没这个习惯。”半真半假地回答他,她有些迷惑。她吃过醋吗?
“还是稍微吃一点比较好。”他以专业性的口吻答,仿佛真的在和她讨论饮食健康问题。
“不劳您费心。”对于越来越暧昧的对话,她直觉地打断,否则再这样下去,要说她和龙觐行没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妈,你和姨妈都先离开吧。”半晌,躺在病床的人悠悠地开口。
“凝凝?”被三个人严加看管的柳妍有些惊异地听见女儿开口。
“妈,我想跟他们淡淡。”绽出一抹虚弱的微笑,那种强撑着让人放宽心样子,让人打心里心疼。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柳月凝脸色苍白得连存在都会让人感到不真实。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孩,为什么他会下得了手?
五个人不再有异议地离场,顺便带上了病房的门。
明亮的光线从窗外斜斜地洒了进来,照在柳月凝苍白的脸庞上。她依然双眼无神地看向窗外,还是不发一语。
“三十分钟后你的点滴就该换上瓶,记住时间呼叫护士。”翻阅着治疗的记录,他好听的嗓音打破一室的沉默,自然地交代着公事,然后离开。
他居然可以走得这么自在,真是让她长了见识了。
“妤甍,如果可以,我选择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仿佛不受外界的干扰,她轻柔地开口。
“原因?”这是她意料中的,而且也该是习惯中的一种了,自从她和这个叫龙觐行的家伙纠缠不清起。
“因为你骗了我,你骗了所有人。当你知道我和觐行在交往的时候,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没有情绪的声音从柳月凝的嗓子里发出来。
“那不是我能选择的,无论怎么做,你终究还是会恨我,何况我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同居。”
“对,只有关系,我依附着他而活。”这是实话,可讲出来她的心却在微微地颤抖。
“我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我也不会原谅他。”他啊他,总是和她身边的女子纠缠不清,总让她为难地生存着。为什么偏偏是他?
“哗啦”一声,病房门开启,再关闭。面对着窗子的倩影依旧痴痴地看向窗外,只是整个房间有种冷冷的声音在盘旋——
我也不会原谅他。
是吗?
柳月凝对着窗外的景色微笑着。她都已经原谅他了,因为她依旧还是爱着他。那么妤甍呢?她做得到吗?如果爱一个人,是不可避免地会伤害到别人,那么为什么受伤害的是她呢?原来这一切终究都不是她的,可她却依旧不甘。她要到何时才能对她释怀呢?她问,而回答她的,只是一室的沉默以及偷溜进来的秋日暖阳。
第八章
灰飞烟不灭
在狂风过后,灰不见,烟却未灭,反而像藤蔓一样互相缠绕,永远都住在了他的世界。
“戚姐?”惊异地看着出现在门外的人,娄妤甍在思索半秒后,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了什么。
“哦,你的文件我收在公司的档案里了,不用专程跑过来。”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温和地笑笑,戚咏笙踏进玄关,“住在这里感觉如何?听人说你一星期前因为胃病才住饼院。”
苞在戚咏笙的后面关上门,一阵风吹过,那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又冲上她的鼻翼。
“怎么了?”发现了她的出神,戚咏笙转身看着她。
“没什么。”她大而化之地挥挥手,示意戚咏笙随便坐。这间小小的套间是多年以前戚咏笙的栖身之地,谈不上什么精致豪华,但它够舒适,这对一个人住的娄妤甍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你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好。”席地而坐,戚咏笙看着略显憔悴的娄妤甍,决定开门见山,“为什么不跟你父亲回娄家?”
“戚姐,你怎么会知道?”跟着坐在地上的娄妤甍有些惊讶地问。她,从来都没有跟戚咏笙提及过这些事情。
“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她正色看着眼里淡淡流露出防备之意的娄妤甍,“我是龙觐行花名册中的一个。”嘴角勾勒起妩媚的神色,她不紧不忙地宣布答案。
眼神飘忽地看着眼前的戚咏笙,一瞬间,她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敝不得她上班两个月后就被活捉,原来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打听,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挖好了坑等着她去跳。
似曾相识的薰衣草味道,这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在他身上曾经真真切切地闻到过。
原来如此。原来,她从来都没有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内自己独立过,她从头到尾就是这么凄惨的一个人,就是这么一个懦弱无力的人。
苦涩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脸上,原来一个人的自尊被心爱的人践踏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妤甍,他爱你。”看着眼前这个女孩露出无奈的微笑时,她直觉她是误解了,“他这个无心的人,惟一爱的就是你。”
他爱她?或许吧。可,那又怎样呢?“我不要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这四个字从自己嘴里吐出来,她感觉一惊,但,那又何妨?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扼杀各种令她无措的东西——父亲的亲情,月凝的友情,石澈的爱情,再多上一笔龙觐行的爱情又有什么不一样?
“你非要他不可。他为你做了那么多的傻事,你该要他的。他为你伤了那么多女人的心,你不收拾他,谁帮我们报仇?”戚咏笙义愤填膺的语气、忿忿不平的表情,慢慢化成一股愁绪,“他接近你身边的人,你不会看不出来。柳月凝的自杀是因为他提出分手,你知道为什么他要分手,不再有其他的女伴了吗?都是为了你。”
是啊,他接近她身边的人,再加上一个戚咏笙,这种趋势相当明显。可是这些都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他是一个变态的男人!他总是把她往进退两难的处境里逼,总让她感觉很难做人。
她自私,可他却更胜一筹。她聪明,可她的聪明无法让她逃月兑他的掌控。她能怎么办?能怎么办啊?
“他接近你身边的我们,为的就是不着痕迹地打探关于你的一切。就是这样而已,而我却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动了心。我想,如果在你大一、大二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来我这里帮忙,或许我和他是形同佰路的,再或许,我依然还是会对他动心。“拉拉自己套装的下摆,戚咏笙眼神飘茫地说着,”但是我的动心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会让他拂袖而去。可你不一样,你的喜怒哀乐牵引着他的喜怒哀乐,尽避他是一个沉稳的人,而这些,只有我才可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