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今天的第三通电话。浅浅的笑纹浮现在她嘴角。下意识地伸手触模左脸颊,没有经过的处理脸庞应该还有些红印吧。已经两天了,而她也正大光明地把原来两天的假期改为了三天,甚至会更长呢。
她虚弱地伸展躯体,最后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思绪混乱却又前所未有地清醒。
原来她爱他,而且爱很多很多,所以她很傻很傻。明明知道他是没有心的,可是她却不由自主。她爱他,所以卑微地守着他;她爱他,所以给他他要的自由,不去牵绊他;她爱他,可是她又是矛盾的,因为他和她是同样的人啊,害怕牵绊,害怕被人占领,守着自己的自私。
那么,既然如此,就放了他吧。
想出了最后的解决方法,她浅笑着摇摇头,一阵眩晕夺去了她的意识,朦胧间有电话进来……
(喂,妤甍,我是爸爸。你在吗)
“爸,我……”
(妤甍,凝凝她自杀了……)
“死了吗?”
(没有。但是——)
“没有那就……那就过来救我,因……因为我很可能就是……那个快要……”
(妤甍,妤甍,你、你别吓爸爸,妤甍……)
“我……没吓您。”用最后的力气吐出一个音节,她保持着很好的心情晕过去。从此以后,这段记忆就这么抹去吧,当做她失恋的凭据。
再见……龙觐行,再见。
第七章
不会原谅他
病房门开启,再关闭……只是整个房间有种冷冷的声音在盘旋——我也不会原谅他。
“喂,阁下的尊臀移驾到别处好不好?”她一颗埋在饭盒里的头颅没有抬起来的迹象,右手迅速地往嘴里送食,左手试图去拿放在另一边的水果,很可惜被坐在床沿的老人给挡到。
“哼!死丫头,你以为我愿意坐这里啊?”扬扬霸气的眉,娄老爷子声如洪钟地把以上字句给吐了出来。
娄家老爷子,虽然已有七十三高龄,但矍铄的目光、飞扬的神采,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个年轻人。
“不愿意坐那我借你躺好了。”唉,还差那么一点点。她挫败地叹口气,拼了命地去抓那根香蕉,到最后居然还是没抓到。
“躺什么躺?!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居然饿肚子饿到医院来!”娄老爷子受不了孙女的笨手笨脚,终于于心不忍地拿过香蕉丢给她。
她欢天喜地一把抓住,塞入嘴巴里,口齿不清地道:“哎哟,很久没进过医院了嘛,参观一下都不可以?”
她还好意思给他掰!“有你这么横着进来参观的吗?!”十几个字结束,居然有余震的效果。看来娄老爷子果然是中气十足,老当益壮。
娄妤甍苦着脸,抓着香蕉和饭盒的手却没办法空出来捂耳朵。
“爷爷,您声音小一点好不好,我是病人。”她适当地拿起突然跳出来的特赦命。
“哼,病人。”老爷子不屑地哼出鼻音,没好气地瞄了一眼自家的孙女,“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饿到气力不济的病人。”
“没办法,我总是在无意中开了别人的眼界。”丢掉香蕉皮,她还说得蛮无奈的。
他说一句,她就给他回一句。这招确实新颖,同时也不小心扬起了他老人家的火气。“死丫头,早知道就让仲堂留你一个人在屋子里自生自灭了,救活了留下来气我这个老人家?哼,才两天多一点没有吃东西就要死要活的,想当年日本鬼子打过来的时候,你爷爷我半个月没有水喝还不是活了下来?!现在留你一个娇滴滴的丫头气我!年纪大了,要是换了当年哦,我非把你吊起来打不可!”老爷子气魄宏伟地发出豪言壮语,根本没注意到说教的对象正换着花样吃得不亦乐乎。
“是啊是啊,爷爷你真神勇啊,小女子我对你崇敬万分。”咽下一口银耳汤,娄妤甍语气懒散地说,“崇敬”得很没有诚意。牛牵到京城果然还是牛。
走到病房门口的娄仲堂对里面爷孙俩的对话只有无奈地摇摇头,在下一秒,他一点也不意外听到里面超级大声的吼叫:“娄仲堂,你给我死进来!你把这个丫头片子捡回来存心气死我啊?!”
他歉意地对身边的年轻人笑笑,然后进入病房。“爸,您别忘了昨天是谁紧张兮兮地大闹医院。”对于他这个上了年纪又心口不一的父亲,他只能用对小孩子那样的耐心来对待。
昨天当他把妤甍送往医院的时候,她的情况看起来很危急。以为她也像凝凝那样寻了短见什么的,于是急得娄老爷子放话威胁着唯唯诺诺的医生,一定要救活他的长孙女云云。谁知道在医生诊断完后,却发现他宝贝的孙女只需要葡萄糖而已。
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他的老脸没地方搁,于是今天一天准备用来缠着本来就不好缠的长孙女来发泄一下因为丢面子而郁积的闷气。
“我怎么知道是谁昨天大闹医院。”老爷子瞥开视线,孩子气地否认。
站在娄仲堂身边的气势非凡的年轻人露出了一抹邪气十足的微笑。看来娄妤甍不负责任的选择性遗忘显然是出自这里了。
本来埋首喝汤的娄妤甍感觉到空气里出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异样的气流,而当那道灼热的目光锁定在她低垂的头顶上时——
“爸,你旁边站的人是凝凝的男朋友,另外,她会自杀的原因估计和这位先生月兑不了关系。”抽个空抬头,再顺便动动嘴皮子。在发现那道熟悉的凝视时,她就不奢望会看不到他,只是想在自己老爸敌友尚未分清楚前点拨一下。
她没忘了这里是医院,可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好到这种地步。琚合综合病院,她现在所躺的地皮,同时也是龙老大的地盘。换个说法就是——她正好死不死地躺在他的地盘上。
“抢救凝凝的医师就是这位龙先生。”娄仲堂避重就轻地简洁回答,顺便盯着自己女儿一直埋在汤碗里的头颅,暗自莞尔。
娄妤甍轻轻地啐了一声,音量小得不易让人察觉。那颗小小的头颅依旧死不悔改地闷在大瓷汤碗里。
怎么说抢救月凝应该是外科医师的责任,他一个脑科医师凑什么热闹?她低着头暗忖着。
“暴饮暴食,活该你胃溃疡。”不动声色地和那名龙姓的小伙子以眼神较量完毕后,老爷子觉得该做点什么,于是伸手去夺孙女死抓着不放的大瓷碗。
翻个白眼回应娄老爷子的鸡婆,她决定恶人先告状:“爸,爷爷今天要拖我去铁人三项,他明明知道我不会游泳。”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右手的食指指向瞪着眼珠子的老爷子。哼,敢拖病体孱弱的小可怜去进行铁人三项?这老头子马上会被她父亲拉回去“说教改造”的。
轻微的哧鼻声从龙觐行所站立的地方响起,他有些失笑地看着她表演许久不见的幼稚戏码。
“死丫头……”
“爸——”无可奈何地拖长尾音,娄仲堂预备清场,真是让龙先生看笑话了,“龙先生和妤甍有事情要谈,我们先出去吧。”
什么?一瞬间被脑袋里接受到的讯息所惊诧,她快速地抬起眉眼,冷不丁地望进那一潭深邃的秋水中,涟漪泛起……
“爷……我跟你去进行铁人三项。”紧张地抓起床边老人的手臂。开玩笑,她宁愿不会游泳淹死,也不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已经打算忘记他了啊,她决不能对自己食言。
可惜老人家似乎记恨她先前的告密,居然没有任何异议地跟她的父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