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酒保本来忙得团团转,听到Joe这个字,同时转过头来看她。
只见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染金发的开口,“妳把花放着,我们会送到他手上。”
“不行!”晓波摇头,“顾客说要直接送到他手上,我们老板也交代的!”
送花是要本人签收的,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收过花啊?
另一个长发的头上戴着耳机,他在腰间按了按,就对着耳机小声说起来。
音乐实在太吵了,她根本听不见那人在说什么,他开始上上下下打量她,像是对她的企图不甚确定。
送个花而已,怎么好像怀疑她送的是包裹炸弹?
“好了!Joe说妳可以上去!”金发酒保终于大声说。
长发的离开吧台,显然要亲自带她去。晓波跟得一颗心不安地跳。
吧台这么忙,那酒保没必要分身带路吧?跟她说怎么走不就得了?而且……他不会是骗她,要把她带到后面的什么小房间里吧?
但他带她到电梯前,勾起食指,比了数字7。
咦?这种比法……她只在美国看过。而且那人怎么都不开口?
虽然很奇怪,见那人被关在电梯外,晓波还是松了口气,但当电梯直升七楼,她又紧张起来了。
她怎么那么笨,只身跑到男人的住处,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
镑种社会新闻头条忽然在她脑中闪过,越想就越发汗,手上的花束也抖个不停。
电梯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了,眼前一片漆黑。楼下打暗加彩的特殊照明已经够暗了,这里却连灯也没开。
她被骗了!一定是被骗了──
“就知道不可能是巧合。”身边突然传来低沉而熟悉的男声。
“啊──”她尖叫,急急侧身,一束花用力朝那声音来源打下去,中途被有效拦截。
他低笑,很像她这几天在梦中听到的那种,“送我这么贵的花,打坏太可惜了吧?”
“才不是我要送的!是……”
还没说完,她惊恐地发现,她又、又、又……被抱住了!
他把花束连她的手举高。另一只手臂强而有力地拥她入怀。
两个人的身高很不配,他干脆把她抱离地。
“放……放开我!”她大叫。“真的不是我送的!是一位小姐,她上礼拜也送你一束,是香水玫瑰、百合和至少八种花,记不记得?”
他顿了一下,“是有这么一束花,那又是她送的了?叫什么名字?”
他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亏人家还费心送花!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我们老板招呼的!我只是来送花的,你快放手!”
“身分解决了,动机还没有,”他低头在她耳边吹气,把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耳朵莫名其妙地发烫,“上次被妳跟踪,这次还找到家里来了,妳说,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我怎么知道?!”她是老天爷玩笑下的无辜受害者!“你以为我很喜欢来啊?你根本就是……”
不敢直接对疯子说他是疯子,她只好踩煞车。
“就是什么?”他闲闲地用鼻尖摩挲她的太阳穴。“上次妳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但这次可不同,我已经告诉妳了。”
“我才不信!”她开始挣扎,离地的脚用力踢他的小腿,他闷哼一声,却没有放手。“那个……那个人早就……”
她还是说不出那个字,也说不出他的名字,总觉得一说出来,就会有很恐怖的事发生。
“要不要我唱一下歌来证明?”
“不!不要!”她马上说,“不管你是谁,都不关我的事,你签一下名我就走!”
“咦?不相信的话,要我的签名干嘛?”他语气中的怀疑又起。
“废话!”晓波已经被搞得顾不得礼貌,“你不签收,我怎么跟老板交代?”
“原来如此。”他稍稍放松拥抱,让她下地,但她还是月兑不开身。
有那么半晌,两个人都没出声,他热热的怀抱让她越来越有……舒服的感觉。
“你到底……是人是鬼?”晓波终于月兑口而出,这是她最大的疑问。
他笑了,“没有鬼会像我这么『疑神疑鬼』吧?”
“可是你早就死……”她啪地一声捂住嘴。
他耸肩,“换了身分而已。”
天下有这种事?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现在眼睛适应了黑暗,就着窗口透入的月光,看到眼前的门敞开,里头是──空无一物!
不,地上鼓起来的……好像是睡袋,旁边的袋子……装了几瓶矿泉水?
这真的是他家?
“你……你先放手啦!”眼前的一切已经够怪异的了,再抱下去,她腿都会软了。
“为什么?”
她真的会被气到内出血!“你这个人到底怎么搞的?!装死就算了,还老吃女人豆腐!你是不是搞上谁的女人被追杀,才不得不装死躲起来?”
他大笑起来,终于松手了,顺道把花拿走。
她连跳开数十步,但因为后方被他半挡住了,所以只有往前逃,变得更加深入他的住处,这下子退路更远了。
他打开客厅的灯,非常柔和的隐藏灯从天花板边缘亮出,室内忽然变得……亲密而浪漫。
他把门关上,往她走来,她只有不断往反方向退。
“喏,请签收!”她硬邦邦地将纸递过去。
他把花随手放在地上,拿过签收单,在上头大大签下“Joe”,又还给她。
“谢谢!”她拿了就要往门口冲,当然又被拦截成功。
“你!”她应该要害怕,不过心里冒出的都是生气的泡泡,“你到底想怎样?!”
为什么自己没有再乱喊“救命”呢?她也不懂。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感觉到真正的、会被伤害的危险……她自从倒霉碰上他以后,心里那种发毛感,其实不是恐惧,而是另一种莫名其妙的、七上八下的感觉。
总觉得他很恐怖,不管是人是鬼。因为他给她一种和别的男人都不同的感觉……至于那到底是什么,她才不敢去想咧!
“我想怎样?”他自问自答,“我想好好问妳一些话,如果妳答应不乱跑,我就放手。”
“……好吧。”她简直是咬牙切齿地回答。
他放开手,她死瞪他。
“要说什么快说,我早就过了上床时间了!”
说完才觉得不对,在男人面前谈什么“上床”?
他扬起眉,好像是在忍笑,不过终于很有礼地说:“请坐。”大手指着那平铺的睡袋。
“谢了!我站着就好。”他以为她是白痴喔?她一公厘也不会靠向那床……不,是睡袋。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长腿一伸,在睡袋上坐下,还往后半倚,慵懒至极,非常……
她怎么会忽然想到“性感”两个字?
她绞着手站在他面前,真希望花还在她手上,她就不愁手没地方摆了,说不定还可以拿花砸人。
他瞅着她,好像过了好几分钟,看得她快发毛了,才终于说:“我提一个交易,怎么样?”
“谢了,我不要。”她立刻回答。
“很多钱的那种。”
“那我更不要!”她的脚尖自动转向门。
他眼中有些诧异,很快又消失。
“我不是提什么不良交易,妳一定是想歪了。”他嘴角一勾。
“那好好的提什么交易?”她没好气地说。
“或许该说是工作,”他偏头笑着,“我想请妳当我的经纪人。”
为什么她觉得那笑容很邪气?但让她下巴掉下来的,是他的提议。
“经……经纪人?”
“是啊,我想东山再起。”
“起什么起?”她叫道,“你想死人复活啊?这怎么可能?!而且既然要这样,当初干嘛装死?”
“装死是有原因的,现在复出,自然也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