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庄梦蝶摇头。
“这本书不是你的吗?”韩玖菲又问。
“不是。”
“那怎么会在你手中?”韩玖菲感到莫名其妙。
“……我捡到的。”庄梦蝶避重就轻地说,并在心底补充:从管衣仲房里“捡”来的。
庄梦蝶回想起,上个周末午后,她提早午睡醒来,想找管衣仲陪她,正在接电话的管衣仲不仅没时间理她,还差遣她到他房里拿电子记事本。她一进房,就看见这本书摆在桌上,于是,她便直接“借”了回来打发时间。
当她翻开第一页,就被这名拥有柔美笑容的绝子给吓傻了。
她还没回过神,管衣仲便冲进房间告诉她,她父母相中的准女婿——孔思贤要来的消息。
“好看吗?”韩玖菲的问话打断她的思绪。
“什么?”
“书啊!”
“不清楚。”庄梦蝶摇头。
“喂喂,你要我进来,不是要推荐我看这本‘科莱罗的新娘’吗?”韩玖菲问。
“我没看过内容,怎么知道好不好看。”
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刻,庄梦蝶突然觉得她平静的生活受到威胁,仿佛随时会瓦解。后来,证实她预感成真的,则是管衣仲那句:“我们之间的契约只到六月十五日”。
“那你要给我看什么?这张照片?”
“没错。”接着,庄梦蝶手持照片逼近韩玖菲,严肃地说:“你说,是这女子美,还是我好看?”
“呃……这个……”韩玖菲迟疑了。
照片中的女子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细致白皙的皮肤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蓬松微卷的长发黑亮有光泽,而眼珠却是散发神秘光彩的淡紫色,小巧的樱唇画着迷人的弧度,任谁来看都不能否认,她是个绝色美女。
“不用顾虑我们之间的交情,就算你说她比较美,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庄梦蝶淡淡一笑:“基本上,我不会用对付孔思贤的方法对付你,放心说吧!”
“‘基本上’?”韩玖菲觉得耳熟,仔细一想,才惊觉这好像是庄梦蝶在“招待”孔思贤时曾说过的台词之一。
“我们是朋友嘛。”
在庄梦蝶皮笑肉不笑的微眯双眼中,韩玖菲找到明哲保身的答案:“当然是你美?!这陌生女子压根儿比不上你。”
“谢谢,玖菲说的话,我信得过。”庄梦蝶松了一口气。
其实,庄梦蝶并不想对韩玖菲施予“压力”,毕竟她想听的是实话,但在最后一刻她却因为无来由的恐惧,而宁愿选择以胁迫的手段,取得假答案。
从小,她的恶行都被四周的人当作“恶作剧”,而且因为她是“庄家最引以为傲的小美人”,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会被原谅。
因为美丽,骄纵无妨——这是她从小到大通行无阻的护身符。
虽然衣仲从来没有当面称赞过她的长相,但她知道他向来引以为傲,所以她根本无法接受,有关自己不再是他眼中最美的女人的事实。
第四章
早晨,偌大的客厅里,管衣仲与庄梦蝶各据一方,默不作声。
良久,庄梦蝶开口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这话很难启口。”管衣仲来回踱步,静不下来。
“如果是‘那件事’,我不想听。”相较于管衣仲的浮躁,庄梦蝶沉稳地坐着,转头望向窗外。
“哪件事?”管衣仲瞟了庄梦蝶一眼,反问。
“就是那件事。”庄梦蝶打起迷糊仗。
“如果你指的是一个钟头前,你把一串点燃的鞭炮扔进孔思贤房里,吓得他衣衫不整地冲出大门‘避难’,以致被邻居当成笑话,而他也气得当场拂袖而去的‘那件事’的话……”管衣仲重重叹了口气:“我并没有生气。”
与其说他不生气,还不如说他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
“你不生气?”庄梦蝶不敢置信。
避衣仲向来以让她成为“世上最优雅高贵的小姐”为终极目标,现在竟然坐视她的劣行不加管束?莫非她已经失去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睡眠不足,没力气发飙。”
避衣仲摇了摇头,不摇还好,一摇顿时头昏眼花了起来。在昨夜之前,管衣仲从未熬过夜,更别说失眠,但“昨夜”——
“是我的错吗?”庄梦蝶回过头来迎视他,无辜地眨着大眼。
“难道是我不对?”管衣仲无奈地反问。
“我只是略尽地主之宜罢了。”
“如果‘主人’都像你这样待客,以后绝对没有人敢去作客。”管衣仲提醒自己,绝不能被她那纯洁的眼神给哄骗!
“我想你一定很累,所以想为你分劳。”昨晚,庄梦蝶以希望有更多机会了解孔思贤为由,让管衣仲陪着孔思贤住在她的楼层。
“我反而觉得疲劳加倍了。”
“唉,玖菲说我必须学着做事,以免成了社会低能儿,所以我才想试着学习处世之道……”庄梦蝶越说越轻,细长的颈子低垂,手持白绢轻拭脸颊,委屈的模样大大刺激管衣仲的良心。
“对不起,小蝶,是我顾虑不周,冤枉了你一片好心。”管衣仲赶紧踏前两步,抬起她的小脸。
没想到庄梦蝶晶莹效美的脸上并没有让他心疼的梨花带泪,反倒是掩不住的笑意,管衣仲这才发现,他委屈的小蝶正以手绢掩面笑得正开心!
“小蝶,你——”管衣仲跌坐在她身边。
“呵,衣仲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庄梦蝶得意地大笑。
“这是当然的事!”管衣仲实在无法对庄梦蝶生气,只好委婉地问:“你昨晚是故意恶作剧吗?”
“那不是恶作剧。”庄梦蝶严肃地否认。
“难道是小蝶独创的欢迎贵客法吗?”管衣仲苦笑。
“差不多。”她在心里暗暗报出正确答案:“驱逐害虫计划。”
“你为什么看思贤不顺眼?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绝对配得上你。”
“连杀虫剂都受不了的男人,哪里优秀了?”庄梦蝶理直气壮地反驳。
凌晨一点,她戴起事先准备好的防毒面具,拿着备用钥匙,偷偷打开孔思贤的客房,喷进一整瓶杀虫剂,然后快步逃回自己房间。
“自己招认了吧!再怎么说,杀虫剂是用来扑杀蚊虫蟑螂的,你怎么可以在思贤房里喷了一堆?”管衣仲头痛地说。
“因为客房很少使用,我担心会有蚊蝇打扰他的睡眠。”
“那也该在他睡前做啊!”
“人家半夜才想到嘛。”。
“真的不是故意作弄思贤?”管衣仲怀疑地问。
“孔思贤是父亲中意的男人,我怎么会故意捉弄他呢?”庄梦蝶微笑。
捉弄孔思贤?哼,“蓄意谋杀”还贴切得多!庄梦蝶暗暗想着。
的确,孔思贤跟她无冤无仇,唯一的错在于他是父亲看中的人,代表双亲价值观的人就是她最看不顺眼的“害虫”!
从小到大,除了管衣仲这只驱赶不走,从害虫升级成“怪虫”外,没有任何“昆虫”能黏在她身上!
“算了,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太宠你了……你要记住,刹虫剂对人体有害,屋里有人的时候尽量少用。”管衣仲自责地叹息。
明知过度呵护可能导致悲剧,但庄梦蝶小时候纯真可爱,长大后清新动人的模样,在在让他铁不下心,只好事事代劳,如此说来,小蝶不清楚杀虫剂对人体会产生毒素,怎能一味的责怪她?
“我记下了。”庄梦蝶听话地点头。这点小常识,她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从小到大只要是能害人的知识,她向来是过目不忘、一听就懂。
“记住就好。”
“衣仲,我有个问题。”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