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不其然,第一节下课,黎以盼就如旋风般的卷到办公室,呃……虽然她是慢慢走来的,但感觉却比旋风更可怕。
“呃……黎同学。”锺衍笑得很温和,看来她比想像中生气。
“别这么叫我!”黎以盼狠白了他一眼。这呆子居然还笑得出来,他以为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在她身上有用吗?
“那……你要不要先喝口茶?”他倒了杯茶给她。
黎以盼抢过茶杯,喝了一口后,将杯子用力放回桌上。
“你……在生气?”钟衍咽咽口水,鼓起勇气问。
“对!”堂堂一个大教授,居然被一介小小警卫拦下来刁难,窝囊不窝囊?
“要不要……说出来给我听听,也许我可以帮你。气坏了身子不好。”他好心的说。
赫!这呆子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万恶之首吗?果然呆子的封号不是浪得虚名。
“你……”黎以盼大喝一声。随即又想:算了,黎以盼,跟这呆子计较只会让自己心脏病发,还是别理他比较好,她这么说服自己。
黎以盼倏地又转过身,不想再在他身边多待一秒。如果再继续跟他相处下去,她可能会吐血身亡,所以她要退出,免得提早去找阎王报到。
“你要去哪里?”见她一语不发,他有点紧张了,她不说话让他更不放心。
“要你管。”她凶巴巴的吼。
“你……你说给我听吧,不要把事情闷在心里。”
“不想说,我不想说!”她几乎要尖叫了。
“那你待在这里吧!有什么气对著我发就好了!不要去骂别人。”他很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情操。
黎以盼握起拳头,“你的意思是,我会迁怒他人,是只是非不分、只会乱咬乱吠的狗罗?”她怒极反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澄清。
“可你说的话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她还是奸笑著。
“我、我……”他说不出话了。
“不用解释了。”她叹了口气。“我们八字相冲,你还是另请助手吧!”
“不行!”他的语气第一次这么坚决。但看到她射过来的眼光,他又畏缩了。“你是我的助手,怎么可以说换就换……”
“从今天开始不是了。”该死的,她心中那种奇怪的情绪居然又来了。
“你又反悔了……”他觉得这女人老是说不听,动不动就反悔,说实在的,他也挺累的。
“啊:”黎以盼受不了的尖叫,双手抓乱了一头长发。“对,我就是后悔了,怎样?”想打架吗?
“可这样不好,将来出社缓筢会不好立足的。”锺衍倒是拿出老师的架子来教训人了。
“就算我被全世界唾弃,也不关你的事。”她模著心脏,想办法要让这狂乱的心跳平静下来。
“可是你是我的学生,又是我的助手……”他念念不忘。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现在不是了。”她的心脏开始抽痛起来。
他注意到她抓著胸口的手及惨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没事。]有也不关他的事。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锺衍急死了。她一向很有活力,现下这副虚弱的样子,竟看得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死了也不用你管。”她倔强的说。
“别乱说。”见她虚弱得快站不住脚,他只好抱起她冲往书柜后他专属的休息室中。
他让她躺在床上,满脸焦急的蹲在她身边,伸手探著她的额头。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我去叫救护车。”他想冲出房间打电话,却被一只瘦弱的小手拉住了手臂。
“别……你别叫救护车,否则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她虚弱的吐出威胁。
她发过誓,绝不再回那监禁了她十多年的牢笼!她要过一般人的生活,她要自由,因此她绝不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病。
“你又乱说话了,不去医院,那要怎么办?”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
“不要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她闭上眼睛。
因为痛,所以她的身体越缩越紧,像是一团小球似的挨在床边。
锺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乖乖的守在她身边。她的表情太过认真,他怕她真的卯起来不要命,所以不敢叫救护车。
要不是她还有浅浅的呼吸,他真会以为她没生命迹象了,所以他每过五分钟就伸手探探她的鼻息。
等她终於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坐在床边,双眼紧盯著她,连整件衬衫被汗湿了也不知道。
“你流了好多汗,真那么热吗?”她倒觉得还满凉爽的。
“你、你还好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真的不要去医院?”他连珠炮似的问。
“停!”她虚弱的笑了笑,“你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他咽了口口水,“因为你突然晕倒了……”
“我才不是晕倒,我只是睡著了。”她硬是不肯承认。
“你真的吓了我一大跳。”他心有馀悸的说。
“总算是回敬了你一次。”以前总是他吓她!现在可好,她终於讨回一次。“别开玩笑了,”他皱起眉,还是觉得不妥。“你真的不去医院?”
“不去。”黎以盼翻开被子下床。“现在几点了?”
锺衍低头看了看表,“十二点五分。”
“什么?”她竟然连跷三堂课,“哦——我完了,都是你啦!”
她气得想杀死他,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差点又心脏病发了。
锺衍很无辜的顶顶鼻上的眼镜。这又是他的错吗?
“我准被当了啦!”她沮丧的跌坐在床上哀嚎。
“可、可是……”他望著她,“我帮你请假了呀!”
“咦?真的?”真没想到呆头鹅也有开窍的一天。
他认真的点点头,“所以,你就先躺回床上休息吧!”
她娇睨他一眼。“先管管你自己吧!瞧你衣服湿成这样,想感冒啊?”
“哦!好。”他搔搔头,拿著一件乾衣服走进浴室,关门不久后又探出头叮咛,“你要乖乖躺好喔!”
“知道啦!”她没好气的回答。
锺衍迅速的冲了个澡出来,却发现她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赶紧冲上前将人押回床上躺定位。
“你在做什么啊?”她莫名其妙的问。
这话该是他问的才对吧?他在心底暗暗嘀咕著。
“你身体不好,还不多休息?”他语气中有责备的意味。
“我哪有身体不好?我健康得很咧!”她郑重的声明。
“我看你就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身体不好就乖乖听话嘛!”
这女人实在怪到了极点,身体坏不承认,脾气又差得要命,一点也不坦率,真不知除了他,还有谁受得了她的脾气。
他等著她狮子吼回来,但一分钟过去了,居然是毫无声响。他惊讶的抬起头,却看到她正讶异的看著他。
黎以盼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他……是那个呆瓜教授吗?原来他长得这么帅啊!
她突然伸手抓他的脸,想将他脸上的“假面具”撕下来,可不论她怎么抓,那张“面具”始终抓不下来。
见到她怪异的举动,他不禁伸手模模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原来他忘了戴眼镜,难怪他的视线这么模糊。
他迅速的将她压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再火速地冲进浴室戴上眼镜,动作一气呵成。
戴上眼镜后重见光明,他这才看清她脸上错愕的表情。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他皱起眉,“我就叫你乖乖躺在床上,看吧!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教人怎么放得下心?”
她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只伸手拨开他前额的头发,月兑口说道:“我警告你喔,千万不可以不戴眼镜被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