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含梦托着下巴,神志不清地连连叹气。夏天,可恶的夏天!在这个季节里,她整个人都会变得奄奄一息,就算有空调,也是困倦难耐,更何况现在,只能在石桌上吸收一点凉气而已,还要看着两个碍眼的人在那里亲亲密密!
一道寒光袭来,毕海晴还是心虚地打了个冷战,你可不要怪我,我还不是都为了你好?她默念道,更夸张地靠在南宫炎的胸膛上,仿佛马上就要昏倒似的。
“你怎么了?”
南宫炎皱着眉推开了毕海晴一点。他就是不能习惯除了小小以外的女人碰触他。说来也好笑,对于要跟他白头到老的妻子,他竟然一无所知!如果有人留意的话,不难发现,直到如今,他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如有称谓上的需要,也是用“你”,“喂”这些词来代替,她的名字,他好像永远记不住。
“我,热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了!”毕海晴顺手扶了下眉心,“你扶我到亭子里去休息一下,好吗?”
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南宫炎的心开始狂跳……
印入眼帘的是那抹淡黄的她无精打采地伏在石桌上。一阵酸楚在胸中蔓延开来——是小小!南宫炎立刻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失去控制地飞奔过去。虽然只是一瞥,但他该死地发现,她瘦了好多!是为了他吗?南宫炎不敢想下去。
“相——公——”毕海晴连捶带打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扶我过去坐坐好吗?”她重复了一遍。
“既然你不舒眼,还是回房休息吧!”南宫炎推开她,作势要走。
“你不是说,我们要重新开始吗?难道要你关心一下我,都不行吗?”毕海晴百般委屈,掩面而泣。
刹那间,丽花如雨,纷纷落下;真如黛玉葬花,好不凄凉。
闻言,南宫炎僵住了。对呀,这不正是他所承诺的吗?现在只是做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而已!
苦苦思索了半晌,南宫炎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搀扶着毕海晴走过去。
秋含梦撑着一副没骨头似的娇躯,勉强地坐直一点,摆出如临大敌的姿态。
那家伙是故意来挑衅的吗?看他摆着一张死鱼脸,不是要彻底避开她吗?现在还敢带着他的“老婆”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亏她一直认为,虽然南宫炎非常恶毒,却还有专情这点可取,现在看来,呸!她老人家还真是瞎了眼了!
“小小。”要的就是现在,毕海晴挑了石桌的左边,斜对着秋含梦坐了下来,顺手一拉,很自然地把同她正对面的宝座让给了她的“夫君”。相信,在她的煽风点火之下,一定有场好戏可看,说不定能有个不错的结果。
意志决定动作,毕海晴将头部柔柔地靠在南宫炎的肩上,扯出一丝看似幸福,实则嘴角肌肉抽筋的笑容。
意料中的那簇跳动的火苗开始点燃——唉,她不禁在心里感叹,一个相处了几年的朋友会对自己射出这种仇视的眼光。问题的答案在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正常人类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这回她可是亲身验证了这点!
“廷,”毕海晴展示出女人特有的撒娇媚态,“人家口好渴,你帮我倒杯水好吗?”
南宫炎眉心一皱,最后还是把水递到娇笑着的毕海晴面前。
就这样,微妙、暖昧、复杂的火花在三人之间流窜。
受不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秋含梦“砰”地一声拍案而起,指着黏成连体婴的两人准备开始咆哮——
“你们两个够了吧!”末等她开口,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从亭边的桂树旁传来,并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秋立翔人未到声先至,横在三人之间。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从他说话的声音和紧握的拳头上,让秋含梦有所察觉——今天的大哥真是异常,自从她出生以来,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切都这么混乱!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了,亲爱的大嫂!”秋立翔直接说明来意。
天知道,他只不过是起来运动一下,就看到她在泡别的男人!自从相逢的第一眼,他就已肯定了自己的心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只能属于他!哪怕她对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爱她,没有丝毫理由,爱得莫名其妙,爱得无可自拔,爱得无可救药,纵使她另有所爱,他也要把她禁锢在身边,一点点用爱把她的心攻陷。
既然他是如此,那让她毕海晴以同等的情感来交换也不为过吧!心与心的交融才是他要的!
如果她仍然不能对他敞开心扉的话,他秋立翔发誓,就算是死,也要拉她同下地狱,这辈子,他们注定要永远纠葛在一起了!也不知是他的不幸,还是她的不幸?
“小叔,我想我不方便跟你走吧!毕竟,孤男寡女……”
“大嫂!不要挑战我的耐性。”秋立翔截断毕海晴的拒绝,口气中蕴含了十足的威胁。
“你……”毕海晴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好,我们是应该好好谈谈了!”不是她怕了,而是她真的觉得这里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场所,更何况,还有两个不相干的人,一场没舞台没观众的感情戏。
直到二人的身影在不远处慢慢缩小淡化,秋含梦才又坐回原位,眼睛直视着对面的家伙,想从他的不安之中找到原因。
毫无理由地,南宫炎一直躲闪着那道炙热的视线,甚至连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她的气息,都让他呼吸困难。
她瘦了,瘦了好多,在短短的半个月里,他又何尝好过?思念的人儿就在眼前,他多想拥她在怀、倾诉衷肠,这可能吗?答案是:永远都不可能!
“我……我先告辞!”南宫炎憋红了脸,只蹦出这几个字,说完之后立刻起身——
“我就这么面目可憎吗?看到我就像看到瘟神一样?”秋含梦纹丝不动地冷冷讽刺。
他只是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话,甚至连身体也未转过来。
“你!”她忍不住心中滋长的怒焰,冲上前去,扳过他的身体。
一记力道十足的铁砂掌已掴上他的左脸,紧接着反手又狠狠地掴了他右脸一记。相信这两巴掌够他眼冒金星的了。上帝不是说过吗,有人打你的左脸,那么就把右脸送上去。听到这个典故时,她觉得真是好笑,可现在,她却只想激起南宫炎的反应,哪怕仅仅只是怒火也好呀1
清脆的声响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火热的蔓延,南宫炎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狠狠地吻住眼前的女人,可这种念头,只是一瞬间,快得像滑过天际的流星。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用右手抚了抚遭到她掌掴的脸颊,感觉那一点点来自她的残留的温度。
把他的反应视为懦弱。不久花园中依偎的身影闪人脑中——难道——南宫炎爱上海晴了?
想到这个,她鼻腔一阵酸楚,没有多想,整个人扑到他怀中,对准肩膀,狠狠地就是一口!
南宫炎没有推开她,只是眉毛微皱,忍受着秋含梦的发泄,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靠在自己怀中的身形,南宫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震撼,特别是她那微颤的睫毛,泄露出了太多太多的感情——从何时起,她对自己竟然用情至深呢?
南宫炎苦笑,恐怕以后还是不见她为妙吧!而现在,就让他放肆一下吧!
他的手悄悄地环在她的腰上,享受着这短暂的甜蜜与痛楚。
如果此时秋含梦抬起头来,那么她一定会看到一双温柔多情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