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最后一次了……您叫臣妾的名字好吗?
不是爱妃,而是泠儿……就算一次也好……臣妾好想听您唤我的名,假装我们……只是一对平凡夫妻……
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妃……
泠儿……
你哭了……我终于确定……你对我终究有情……
你让我猜得……好辛苦……
嘘,别说话,你好好休息。
不……让我说完……我……我……
泠儿!
知晓了你的心,我……死而无憾……
你不会死的!
答应我……别让下一个真心爱你,你也……也爱的人……猜得这么辛苦……别让她像我……孤灯寒枕,寂寞诉菊花……答应我……
我答应你!
那……我就安心了……因为这样……你的心再也……再也不会孤单……再也不必将所有心思……辛苦藏起……再也不必……不必……
微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恍若絮语……
“泠儿……你在怪我没做到答应你的事?”回望幽暗寂静,无人居住的东宫宫殿,风玄恨垂首哺语:“可是,朕是皇帝呀……”
他的心只能寄托在他的行动,然后,期望伊人能理解……就算皇甫喧无法理解,他也不可能放开她。
水泠的死让他知晓,即使是天子,手中能掌握的也只有现在,因为红颜易逝,芳魂难留……纵使奉上所有,若伊人已渺,就再也唤不回……
如果不掌握现在,又如何有将来?
就算皇甫暄认为他自私也无妨,他会紧紧捉住他所能掌握的!
轻叹口气,他仰天哺哺自语:“暄,你会明白朕的苦衷吗?朕井不想让你猜,可是你能懂吗?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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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夜昙轻手轻脚地将汤药摆上小几,在床沿落坐,凝视着床上的睡颜。
半醒的皇甫暄睁开檬陇的眼,不太能集中意识,这两天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间总觉得疲倦极了。
疼惜地轻抚上她失温的颊,谷夜昙轻声问:“好些了吗?”那天真不该让风净漓知道信的内容。
“一点都不好……痛死了……”皇甫暄皱了皱眉。
“向我喊痛,也不想想我有多心疼。”谷夜昙看着她
眼底的不悔,心中只有叹息,她真的会听她的劝告吗?
“哪时你也知道心疼我了?”皇甫暄微嗔,虚弱的语音中隐有撒娇的味道。她让谷夜昙扶着坐起,侧身靠上较垫。
端起放凉的汤药,谷夜昙一匙一匙地喂着她,“不生我的气了?”
“不气了。”皇甫暄轻轻一笑。那天她确实怒火中烧,可见到了夜昙欲言又止的泪颜,月复中气火便削减了大半。从认识以来她俩间几乎是没有空隙的,突然插进一名男子而她又有意隐瞒,夜昙会不满而做出冒充她的举动,她能理解。
“要是你先说明了,那种尴尬场面也不会发生。”当时皇甫暄那疏离的表情和口吻让谷夜昙打心底害怕,害怕会因此失去至亲的知心人,害怕又要回到孤单的一个人……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绝不。”皇甫暄十分内疚。时光总是匆匆,流逝的同时也带走了许多记忆,曾几何时,那双令她揪心的寂寞眼眸已悄然自脑海中淡去,她都要忘了,她的本质仍是那个孤寂的谷夜昙……
“要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谷夜昙摇了摇头,以指梳着她技散的柔亮秀发,“还记得以前在苗疆雨花溪畔的事吗?”
“我怎可能忘了……那是一辈子的约定啊。”
皇甫暄和谷夜昙定定地对望着,在彼方的眼中看见了十一岁那年的秋分时节,雨花溪畔获花正开,一片渺然烟茫,她们两个并肩坐在溪畔大石上,向天誓言要共享苦乐,绝不背叛离弃对方……
她们其实都是为对方着想的……
两人都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前嫌尽去。
“暄,”谷夜昙诚挚地执起她的手,“这话你或许不爱听,但我还是得告诉你。”
皇甫暄表情为微微一凝,“……没关系。”她知道她要说什么,而她也想了解她抱持何种看法。
“离开郎焰君。”谷夜昙一字一字说得分明,眼里写满认真。
“给我理由。”
“因为,他是皇上。”
“他不是!”坚决的反驳想也不想地便月兑口而出。
皇甫暄有些愕然,为何自己的反应会如此果断激动?
好似夜昙的话语带着刺,毫不留情地袭向心中某个被强硬封印起来的角落,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全然抗拒面对……
“他是!你心里早就有底了,暄,一国之君不会是一个好对象的……”谷夜昙语重心长地道:“皇帝只有一颗心,却要由后宫众多佳丽来分,皇后虽为众妃之首,也不过是等待垂青的一个罢了!你能忍吗?你能忍受把整个心掏了,换来的却是一份零碎的爱吗?”
皇甫暄默然。
她能吗?能跟别人共享丈夫吗?
不能,她做不到……所以她一直躲,一直逃,装做不知情……
饼了许久,她才道:“夜昙,我是掏了心,我对我认可的、喜欢的人一定是掏心相待,但也就是那样子而已……郎焰君,好吧,我承认喜欢他,甚至……爱他,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像你、像其他家人一样重要,不会再多了……我不会把唯一的心系在唯一的人身上,那样太孤独了,我不可能只为了一个人活着……”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对风玄烺的爱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简单……或许你的情意总是云淡风轻,可这样的情丝已经足以扯裂你的心了!”谷夜昙硬起心肠,就是要她面对现实。
“别这样逼我……”皇甫暄的脸色暗沉了下来。她难道会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吗?只是,她早就回不了头了……
“风玄烺不会爱你的。”谷夜昙将额抵着她的,近乎恳求地低语,“离开他吧,我不希望见到你为情心碎的模样。”
“我喜欢的是郎焰君,不是……”
“够了!你怎么还这样执迷不悟呢?”谷夜昙有些气愤地打断她,伸手扳回她别开的脸,“你晓得风玄烺对昭姊说了什么吗?他要的不过是皇甫这个姓,为了得到皇甫家的势力,你也好,昭姐也罢,他娶谁都是无所谓的!”
前天,她因为不大放心,便又悄悄地从房里出来,躲在角落偷听皇甫昭和风玄烺的谈话,谁知风玄烺的态度竟是如此冷酷无情,让她心寒到了极点,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皇甫暄离开风玄烺。
“他绝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我是真心的!”皇甫暄拨开她的手,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处,疼得她拧紧了眉。
那番话听在她耳里成了故意低毁,因为夜昙一开始就存在偏见,在叙秋园的时候,她俩的气氛闹僵了,她又为郎焰君负伤,当然会刻意扭曲有关郎焰君的事。
“小心点。”谷夜昙见状,立刻放软了态度,仔细地调整皇甫暄身下的软垫,又拿来绢巾擦拭她额角鬓边的冷汗。
皇甫暄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破坏了和好的气氛,深深吸了口气后,才道:“夜昙,我感觉得出来,他待我的温柔是出自一片真心……”
“若是有意,又有什么是装不出来的呢?”谷夜昙拭汗的动作依旧轻柔,可语气却冷冷的。
“你心存偏见,才会这么认为。”皇甫喧不由得不悦,她还想闹别扭到何时?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那是我亲眼看到的!”谷夜昙努力按下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扬高声音喊道:“嫁给风玄烺那种无情的人,你不会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