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刚刚不让我抱,还把我的手拉开!”他皱着眉,眼中充满指控。
这番坦率的言辞教黎海晴羞红了脸,呐呐地道:“因为……现在是在吃饭,所以……”
有谁规定吃饭时不能亲近自己喜欢的人?就是玉皇大帝也管不着!“风玄炜不服地反驳,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
面对他炙人的眼光,她的脸更红了,微微侧转了身子,轻声道:“我会不好意思嘛!你要抱……可以……可以晚点……再……再……”说到后来,她将头垂得低低的,连颈子都红了。
“不管!我就是喜欢抱你。”说着,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惊呼一声,叫道:“别这样,我还得吃饭呢!”
“没关系,我喂你。”他立刻夹了一大块鱼肉送到她嘴边,“来,吃块鱼肉。”
无奈之下,她只好咬住那块鱼肉。原先是打算吃一小口就好,谁知他突然凑上前咬住另外的鱼肉,顺便在她的樱唇上偷亲了一记,她的面颊登时浮现两朵彤云:“让我自己吃,好不好?”
“不好。”他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又夹了饭送到她嘴边。
“你这样……那我不吃了。”她秀眉微蹩,伸手推开了筷子。
他垮下笑脸,原本灿亮如夜空星子的眼眸顿时失去了光彩,只有浓浓的失落,默然无语地望着她。
不忍心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她轻轻戳了下他的胸膛,含羞带怯地凝望着他,却说不出口要他喂自己,支支吾吾道:“我……我……”
“我知道你不吃了,我也不吃了。”他板着脸,便要唤人撤下晚膳。
“唉!”她忙伸手捂着他的嘴,垂首低语:“我改变主意了……”他已有数日未进食,又有病在身,她怎舍得再让他挨饿呢!
凝神细瞧她的神色,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当即微微一笑,得寸进尺地要求:“那好,这一次换你喂我。”
明知他在耍赖,黎海晴也只好答应了。
风玄炜登时眉开眼笑,将筷子拿给她,张嘴等着美食送上来。
见状,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开始喂他吃饭。
风玄烺一接到风玄炜醒来的消息,立刻匆匆赶来探视,太监宫女们发现了他的驾临,急忙要叩首通报,却被他阻止了。
他示意众人噤声,静静站在门外,侧耳倾听里头传来的笑语,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神情。
原本他还有些犹疑,不知找回黎海晴究竟对不对,如今看来,找回她是正确的决定,因为她让风玄炜恢复了原先的神采。何况由风净漓口中得知,黎海晴对么弟亦是有情,只是有所顾忌,那么要她进宫就不算罔顾她的意愿了。
既然知道风玄炜没事,风玄烺就安心了。他无意打扰他们,吩咐宫女太监们多注意他们的情况后,便要起驾离去,一名太监匆匆来报,说东平侯有事禀奏,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
风玄烺料想大概是有关晋王的军情,立即命人摆驾御书房。
如他所料,夏侯应天拿着来自山西的报捷表,正等着向他报告军情。
原来睿王风玄烈和云骑将军穆景翔率军包围晋王府近二十日,已令晋王诸将生畏,而晋王却愈发疯狂,终至众叛亲离,被家将制服后献给皇军,于是皇军便兵不血刃地取得了胜利。
山西既定,风玄烈立刻派穆景翔押解晋王和一干犯人回京,又命快马将捷报传回长安,大军则随后就到。
风玄烺得到消息,心中自然是欢喜,当即传诏待大军回长安后,便要举行庆功宴,论功行赏。
正要招人拟定草诏,夏侯应天话锋一转,却提起了风玄炜的事。
“皇上,你当真就这样顺着他?”夏侯应天拧着眉,一脸的不赞同。
“否则呢?”风玄烺微笑反问。
“如果玄炜要求娶她为妻呢?”
“这……”风玄烺微微皱眉,略有为难之色,“玄烨那边可查出了她的身家背景?”虽然他乐意成全有情人,却不能不顾皇家体面与礼制。不求她出身名门望族,但至少要身家清白,才能免去朝臣的非议。
“查到了。”夏侯应天嘴角扬起轻蔑的微笑,“她不过是个私生女,母亲是山西一名塾师的女儿,但是因为未婚产子,早已被赶出了家门,而且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至于他的父亲,虽然尚未查出,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不论怎么说,她都只是一名私生女,高攀不上皇家,就算是做宫女都嫌家世不够清白,更遑论是皇子妃了。”
私生女……听着夏侯应天的话,风玄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又问:“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如果玄炜坚持,那么最多就是让玄炜收她为侧妃,然后再由世族中挑选合适的女子当正妃,如此一来,可以避免朝臣非议,也可以趁机更加巩固我朔风皇朝的根基。毕竟天下虽然统一,但是世族的力量仍不可小觑。据臣所知,目前长安四大家族中,除了慕容家之外,皇甫家、贺家、尹家皆有适当人选,除此之外,其他名门亦不乏尚未出阁的闺女。”
“这个提议倒也可行,算是兼顾了公与私。”明知风玄炜一定会反对,但是考量政治利害,这确实是最好的做法;就像夏侯应天所说的,让风玄炜收黎海晴为侧妃就可以了。
风玄烺沉吟片刻,又问:“谁家女子最是合宜?”
“臣已命人备妥画像和她们的生辰八字等资料,就在门外,皇上何不传诏查阅?”夏侯应天状似恭敬地拱手低头,静候指示,暗地里,唇边却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原来你是有备而来。”
风玄烺微微一笑,传下了命令,立即有一列宫女捧着画卷进入御书房,他党纪展开第一幅。
“皇甫暄,皇甫家次女,始元十年正月初一生……巧了!”风玄烺自画中抬头,笑着对夏侯应天道,“这皇甫暄与胗同样生于正月初一,实在是巧!”这一巧合让他颇感有趣,不由得多看了画像几眼。
夏侯应天但笑不语,摆出手势请风玄烺再继续往下看。
第二卷仍是皇甫家的,一看之下,风玄烺先是一愣,随即问道:“这个皇甫家长女皇甫昭已经快二十了,年纪似乎是大了点?”
“非也。”夏侯应天双眉一挑,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对玄炜来说,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对皇上来说却是刚好。自从一年多前孝惠皇后逝去之后,正妻之位就一直虚悬,微臣料想是后宫无合意之人,所以才备了画像,让皇上一并挑选。”他口中的孝惠皇后其实是风玄烺尚未登基时的太子妃,风玄烺称帝后才追封为皇后。
一提及发妻,风玄烺不由得眉头深锁,但随即舒展,微微一笑,推托道:“是谁让你来当说客的?朕登基尚未两个月,又是国丧期间,何必急着谈立后之事,过些日子再说吧。”
夏侯应天目光炯炯地望着风玄烺,故作恭敬地作揖:“敢问皇上想什么时候再谈?国不可无君,后宫不可无后,况且皇上至今仅有一女。太后,也就是臣的姑母,每次见到臣总是再三叮嘱,要臣劝皇上早日立后。除此之外,东方宰相、臣母承平公主等人也是耳提面命。与其说臣是说客,不如说臣是无辜受到皇上牵连,耳根不得清净。”说到后来,他脸上微有不满之色。
“你无辜?”风玄烺睨了他一眼,笑道,“就朕所知,承平公主早已急着要抱孙子,你大概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劝胗立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