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易男怫然变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总得打扮打扮,老穿男装能看吗?”他丝毫不介意她的怒气,依旧笑容满面。
“哼!我是男人,不是女人!”她忿忿地拂袖离去。
“你说自己是男人就会变男人吗?”他将簪子?给老板,举步追了上去。
见他追上来,她瞪了他一眼,便再也不看他。
“小男,你别生气嘛,我不过是开开玩笑。”真要他买那簪子,他还舍不得花钱呢。
她侧头想骂他,却听见有人大喊。
“让开!让开!”
只见一队人马从街口狂奔而来,撞倒了好几个摊子,惹得行人匆匆闪避。
为首的少年手持马鞭,不停的挥鞭催促坐骑加速,丝毫不顾他人的安危,而他身后的随从则大声斥喝着要人让路。
时殁生立刻拉了牟易男往后退,免得他们奔来时闪避不及。
突然,一颗球滚到路上,跟着一个小男孩从路旁窜出──“小心!”
彼不得马队已到眼前,牟易男立刻扑上前抱住小男孩往旁边滚,惊险的逃过一劫。
她怒极地放开小男孩,抓了怀中的银梭往前一丢──银梭正中那少年的坐骑,它吃痛嘶鸣,人立起来,少年一时大意,没有控好缰绳,竟从马上摔落,他的随从们赶紧勒住马,着急地下马察看他的状况。
“你有没有怎么样?”时殁生伸手拉起牟易男。
“没事。”她甩开他的手,冲向那落马的少年。
时殁生见状,也跟了上去。
那少年的一个随从大声怒喝:“你们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吗?”
时殁生听到那随从的声音,微微皱眉。这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加上面白无须,看来像个太监。那少年到底是谁?为什么身边会有太监跟着?
他正想叫牟易男别冲动,她已经先一步发作了。
只见她双眉倒竖,大声怒斥:“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竟然在大街上纵马狂奔,丝毫不顾别人的性命安全!”
“我就是王法。”那少年已被扶起,在随从的簇拥下傲然来到她面前。
少年趾高气昂的模样令她的怒火更加高涨,她一把推开先前斥?她的人,双手握拳逼近那少年。
“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不能纵马伤人!”
眼见牟易男气冲冲地走上前,少年的随从们立刻往前站了两步,摆出戒备的姿态。
“大胆!”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大声喝斥她,“你竟敢对十殿下如此无礼!侮慢皇亲可是要杀头的,你不知道吗?还不快快滚开!”
“十殿下?十殿下有什么了不起?十殿下就可以胡作非?
吗?”她忿忿地指着少年,“你应该向街上所有的人道歉!”
早已听闻十皇子霸道跋扈,今天亲眼目睹,证实了传言不假。
十皇子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她,“要本殿下道歉?真是天大的笑话,本殿下高兴怎样就怎样,谁敢管我?”他的眼光扫过周围的人群,“有谁不服就站出来呀!”
他这么一说,原本聚集的人群立刻一哄而散,谁也不敢再多向他瞥上一眼。
“瞧,没有人不服嘛。”十皇子得意地笑了。
“你!”牟易男气到了极点,抡起拳头就要打下去,却被时殁生拉住。
“小男,你就别管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教训这个恶霸的小表!”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一拳朝十皇子挥去──刷刷刷,三柄长剑出鞘,三名侍卫一起挺剑刺向她。
她利落的闪过,旋身踢掉一名侍卫的长剑,跟着足尖一点,长剑挑起,她顺势握住,反身格挡自背后袭来的攻势。
那失了长剑的侍卫不敢怠忽职守,立刻又加入战局。
看出牟易男的武功对付那三个侍卫绰绰有余,时殁生便轻轻松松的在旁边观战,拍手叫好。
“左边左边……对!刺他!”
“小心右边!小心……砍下去!砍哪!”
“后面有人……踢!”
他就这样又叫又嚷的,好象在看戏一般。
牟易男看他袖手旁观,心中有气,却没空和他唆,只能将对时殁生和十皇子的怒气全发泄在那些侍卫身上,出手毫不客气,三两下就将他们都打倒了。
她丢下剑,转头瞪着十皇子。“你承不承认自己有错?”
十皇子不理她,只看了看那三个侍卫,冷哼一声,“一群没用的家伙。”他对身旁的一名随从吩咐:“回去以后将他们革职查办。”
“遵命。”那人躬身领命。
三名侍卫一听,连忙跪地恳求,“殿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十皇子置若罔闻,傲慢的昂起头睨视牟易男,“本殿下今天心情好,你既然打赢了他们,这次就饶了你的冲撞之罪,还不退下!”
“你……你这个狂妄的小子!”她气得想冲到他面前,却被其它侍卫挡住,逼不得已只好动手推开那些人,一边大声斥?:“你不道歉也就罢了,还随意责罚部属!他们是?你做事,你失了威风就要罚他们吗?有本事你就和我过招!”
“好,本殿下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十皇子立刻命令?侍卫退下,然后月兑下外袍丢给一旁的随从,大喝:“拿剑来。”
一名随从恭恭敬敬的奉剑给他,又拣了一把剑递给牟易男。
她伸手要接,身子却突然一僵,动弹不得,连开口也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时殁生走到前方。
“殿下,您大人有大量,我朋友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时殁生陪着笑脸,拱手作揖。
听他这么说,她气得眼中直要喷出火,却又无法行动,只能瞪着他的背影。
十皇子身旁的随从也乘势低声提醒:“殿下,太子殿下和东平侯他们昨天都到洛阳了,您……还是算了吧。”他怕事情闹大,赶紧?出太子和东平侯来,祈求主子能改变主意,否则若主子受了伤,他的下场绝对凄惨。
十皇子想了一会儿,跃上马不屑地斜睨他们,“无知小民,这一次就算了。滚吧!”他立刻下令队伍前进,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时殁生也不生气,嘻皮笑脸的摆出个慢走的手势,看着他们离开。等他们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时,他才解开牟易男身上的穴道。
她不甘心地想要追上去,却被他拉住。
“小男,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所谓『民不与官斗』,你硬是要管这件事的话,对自己也没好处,何必呢?”
牟易男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忿忿地瞪着他,“你是说就让那个十皇子为所欲为、横行霸道吗?”她逼近他,眼中闪烁着怒火,“路见不平我就要管,谁在乎有没有好处!如果做什么事都要有好处,那天下会成什么样子?!”
时殁生对她的愤怒只觉得好笑,他耸了耸肩,“你还真是爱管闲事。这世间多少不平事,你管得完吗?”
“能做一件是一件。”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
“你太天真了。”时殁生颇不以为然。
“是你太自私了。”她甩头就走。
“小男!”他匆匆跟上,与她并肩而行,“你就算生气也不该对我发作,这次又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她侧头瞪了他一眼,“刚刚我和人动手时,你竟然在旁边闲着,还拍手叫好!后来又拦着我,不让我教训他。我不只气他,我更气你!”她越想越气,步伐不由得加快许多。
“话不能这样说。”他也加快步伐,“我是看你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才没出手,拦住你是怕你惹麻烦。我是?你好,你怎么还怪我?”
“哼!”
见她不理,他突然嘿笑了一声,调侃她道:“亏你老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度量这么小,怎么配称大丈夫。”